《失光》燕修寜

3、chapter2,要打仗的前奏

　　苏崇屿的名字，从来没有从综合训练场那张巨大的屏幕的第一位掉下来过，名字后跟随着的意味实力的积分拉开的断崖一般的差距，以一种极其简单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他高居榜首的原因。
　　训练场休息的铃声堪称天籁，不出片刻训练场里的大部分人已经三两成群，虽然他们之间也算得上是泾渭分明，但与苏崇屿四周的分界线相比，他们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陆言烬径直越过了分界线构成的无形的屏障，坐在了苏崇屿身侧。
　　“和朋友坐在一起很奇怪吗？”察觉到苏崇屿不自觉的回避，陆言烬有些好奇的开口问他。却也没打算等待他的回答，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今天方便再解决几个吗？我的数据能尽早完善一点。”
　　苏崇屿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谁。
　　“这个时候说这些，合适吗？”苏崇屿看了看周围密度极大的人群，严重怀疑，他做实验做的脑子坏掉了。
　　“那我综合格斗技术不精，想要请教你一下，这个总该是合适的吧。接下来的训练时间，我想和你搭档。”陆言烬有些无奈的改了说辞。
　　实不相瞒，这个要求更荒谬了。
　　已经好几年没有搭档的苏崇屿如是想。
　　教学，训练，考核。训练场只有这三个流程，教学的几个小时苏崇屿也许有机会短暂的接触一下教官，考核的时候鉴于相差太大的能力，苏崇屿和对手的交手时间一般也不会太长，训练的时候更不必说，单看休息时候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便知道训练时他是怎样的孤家寡人，更何况训练的时长占比远远高于其他两项，几年下来，苏崇屿都差不多将与人交手是什么感觉忘了干净。
　　“你不会是看不上我吧？”陆言烬有些揶揄的问他，旋即示意他看向大屏幕。
　　“虽然比你差了不少，但怎么说也是没出过前五的存在，和你搭档一下还是足够资格的不是吗?”
　　陆言烬的这一句，直接堵死了苏崇屿接下来的话，他向着陆言烬点了点头。刚刚点完了头，铃声就像是应景一样响了起来。
　　*
　　“收一下手，别把我给打死了。”
　　陆言烬总算是将苏崇屿那些分数转化成了具体的战斗力，不知道第几个回合下来以后，他费力的从浑浊的呼吸中挤出了这句话。
　　苏崇屿将已经快要筋疲力尽的陆言烬拉起来，递给他一张纸，让他擦一擦汗，陆言烬取下了护目镜，擦干了浸的眼睛生疼的汗水，再次戴上护目镜的时候，视野比之前清晰了不少。
　　有人在看苏崇屿。
　　陆言烬透过苏崇屿的身影，看见他身后不远处目不转睛的一个人。
　　现在的科技，不管怎么用眼睛，5.2的视力都是司空见惯的配置，陆言烬清晰的看到他的视线死死的粘在苏崇屿的身上，察觉到了陆言烬在看他，立刻移开了目光。
　　是训练场一个不经常来的教官，陆言烬很少见他。陆言烬很想用什么来形容他看苏崇屿的目光，除了奇怪，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其他贴切的词。
　　“你认识他吗？”陆言烬示意苏崇屿看向那个教官。
　　“没印象。”苏崇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个已经准备离开的教官，摇了摇头，刚准备问陆言烬发生了什么，陆言烬已经没有了说下去的意图，苏崇屿也懒得问他，给了陆言烬几分钟缓过神来，继续迎接他的拳头。
　　苏崇屿走的，向来是训练场里最晚的一个，训练场里的人寥寥无几了，他还没有停止的意图，被迫加班的陆言烬直到体力告罄，才终于等到了他停下。
　　“现在总算是可以和我说一说那件事情了吧。”陆言烬问他。
　　“我觉得其他人罪不至死。”
　　苏崇屿回想了一下那天见到的惨状，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而且，你这么着急，是生怕怀疑不到我们的头上吗？短短几天，和我有冲突的人全都被你的虫子给···”苏崇屿没有继续说下半句，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个划开脖子的动作。
　　这是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好在手机的声音给了陆言烬不回答的权力。他接通了那个来电。那个声音有点模糊，但陆言烬的表情变化的实在太过明显，还是让苏崇屿猜出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
　　陆言烬走的很着急。苏崇屿才刚刚起身，他已经和他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等苏崇屿走了十几步时，已经完全看不见陆言烬的身影了。
　　“这么着急？”苏崇屿的疑惑，在出了训练场的大门之后，就被解释了七七八八。
　　鳞次栉比的建筑，原本都具有的刺眼的金属的光，此时此刻却明显的弱了许多，那些不易得到护目镜的奈素，甚至已经摘下了护目镜。
　　苏崇屿仔细的看了看，建筑上都已经覆盖上了防护所用的材料。
　　虽然已经四年没有接触过人文历史，但那最后一节课上，老师所说的话，此时还是清清楚楚的浮现在了苏崇屿的耳朵里。
　　“科技的发展让宇宙的平衡彻底失控，行星内部的结构变得异常紊乱，几十年甚至是十几年，一定会有行星发生爆炸，而那颗行星上的居民唯一生存的办法，就是在毁灭之前移居到另一颗行星上，由此爆发的战争结束的唯一办法，就是原住民或者入侵者有一方完全覆灭。”
　　陆言烬的那一通电话，怕也是说的这件事吧。
　　要打仗了。
　　苏崇屿的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里，便让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到凝固。
　　过去十九年的岁月里，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从未见过的可怕事物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在面前带来的后果，就是一瞬间丧失了全部的思考能力。苏崇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半天没有挪动一步。
　　他站在苏崇屿身后的阴影下，目光没有离开苏崇屿片刻。随着光源位置的变化，他的小半张脸露出，是在训练场时被陆言烬发现的教官。
　　他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情绪深埋，低头看见手机上显示的那个人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打消对那个孩子的念头。”
　　他咬了咬牙，目光最后在苏崇屿身上停留了一刻，转身离开。
　　*
　　入了这颗星球，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这几幢建筑。规模甩了其他任何建筑几条街，只是它们最不起眼的一个特点。
　　那扇窗子很大，可以完整的照出男人的全身，若不是肩膀上的标识太过又压迫性，很难将他与“战争”两个字联系起来。乍一看上去甚至有些许单薄的身影和白皙的有点病态的皮肤，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扛得住刀光剑影的模样。
　　“开完了会，连身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到我这里了？”一旁的人向他笑了笑，拉开了椅子，让他坐下。那人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那一个信息，是“打消对那个孩子的念头。”
　　“不牺牲那一个孩子，我也拿得起枪，上得了战场。所以，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出现在你的脑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