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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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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屿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官府受了个缉查不力的罪责,圣上仁厚给了一份恩赏,许成屿一个县下的八品典簿。
成屿却没受这份恩典,他卧床多日,总算想明白件事,与其当个废人,受人白眼,还不如离得远远的,也自在许多。于是接受了韩泽的建议,随他去渭州。
路上成屿还有些不安,生怕贸然唐突了韩将军,没想到韩泽早就给韩将军捎了口信。
“韩将军想让你做我夫子,他先前就想找个举人老爷做授课夫子,教我们些诗词策论啦,可北地荒凉,有几个读书人愿意过去。不过将军也说了,你若不愿意带学生,军中也有的是文职好做,总不会让你没事干。”
这几个月,韩泽隔三岔五就来成屿那坐坐,带些新奇玩意给成屿解闷,两人越发熟络。
成屿窝在马车上,有些闷热,撩开一角帘子听韩泽说话。
“那我若做了你夫子,你以后可得唤我先生了。”成屿故意逗韩泽。
韩泽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有啥不能的,成先生。”
成屿被他呛了一口,只比他大三岁,这么叫总觉得占了便宜,面上一热,挥手把帘子放了下来。
一行人在六月底到了渭州,原本以为北地会稍微凉快点,谁知也是这般燥热。
镇远军驻扎在渭州城外,韩将军此时并不在城中。成屿先被安置在偏厅,韩泽自去将军府上拜会各位兄弟长辈。
到了傍晚,将军回府,见到成屿的第一眼就说,“成先生老远过来,可有不舒服?”
韩岳将军是乡里出生,二十岁上才念了书,对下面几个子侄的书业颇为看重。
成屿这一路受韩泽照顾,没受什么罪,现下房间里也摆了冰盆,并不觉暑热。成屿受人如此,只觉得亏欠。
“没有没有,韩公子很会照顾人。”
“啊?!”韩将军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指着身后的韩泽说:“这小子平日里皮的很,没想到对成先生倒是爱重。”
成屿冲韩泽笑了笑。如此,便说定了成屿为韩泽和几个岁数相仿的孩子授课,其他人也都是军中子弟。
只是成屿腿脚不便,卧房便安在韩泽卧房偏厅,只隔了半拉屏风。韩泽还高兴有人陪他一块儿。
第二日,成屿就把规矩立下了,每日卯初就要上早课至卯正,军中操练后,酉正至亥正再上课。
几个人面面相觑,乖乖接受了。
其实成屿倒想让他们如正常书院一般上课,只是几个人年纪都有些大了,又在军中,只得作罢,想着精简些内容传授他们。
白日里的一些时间成屿就坐在院子里,研习兵书。
韩将军有两个儿子,大的韩咏已经二十三,已在军中挂职,小的韩启与韩泽同岁,也在成屿那儿念书。
第一天早课结束后,韩启总算找到机会和韩泽说话。
“你上哪找的这么个先生?生得倒好,脾气好像也比之前的几个好。”
韩泽与他细细说了,听完,韩启一阵唏嘘,“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做了我们的先生,只要他莫打我板子,我可得好好学。”
韩泽想起成屿瘦削的模样心想,他瞧着也不像会打人的样子。
晚上,成屿挑着四书中的东西讲了一些,几个孩子操练了一天,又听着这些无味的东西,都有些昏昏欲睡。
成屿叹了口气,也不为难他们,让他们写完旁注解释就放人走了。
韩夫人自从知道成屿腿脚不便,就安排匠人打了轮椅,碍于外男的身份,成屿今日才有机会当面感谢。
现下,成屿从韩夫人住处回来,韩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着成屿往卧房走。
扶着人坐上床榻,韩泽就准备回房睡觉了。
成屿轻手轻脚地换好药,躺在床上,琢磨着该如何教导几个学生。
他们都是军中子弟,若是单单学些四书五经,可就狭隘了,总得拿些既能培养品性,又能通晓战事的东西教他们。
次日,成屿教他们背了《论语·为政》一篇,下午就开始准备夜里要讲的《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