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百川石头

61、番外：现代

　　我会用我的温柔杀死你。
　　——成屿
　　Z大。
　　历史学系的宋史教授成屿老师成功因伤休假，因为滑雪……
　　“你这个筒骨汤要喝，知道不啦”，成如文女士在厨房里鼓捣。
　　“知道了，知道了，我亲爱的妈妈”，成屿吊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调电视。
　　成如文把汤端过来，看着人喝掉，满意了。
　　“不是我说，你以后少做这种极限运动，今天滑雪，明天跳伞，后天是不是攀岩啦！”
　　成屿笑得眯起了眼睛，“你咋知道？”
　　“你……”，成女士对自己儿子没办法，于是换了一个话题。
　　“你这腿这样，我还要上班，没人照顾你怎么办？请个护工。”
　　成屿晃晃脑袋，“不要，这不是还有一条腿吗？吃饭外卖，买药跑腿，我又不要动。”
　　成如文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看着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实际上内里疯的很。
　　“不管你了！有事打电话晓得不？”
　　“嗯嗯嗯……”
　　养伤的日子还是不错的，除了出门换药比较麻烦。
　　成屿摇着轮椅出了门，刚进电梯准备关门时，门口却突然闪出来一个人，连忙摁下开门键。
　　一层两户，隔壁自他搬进来就没见过人，这人啥时候来的？
　　“谢谢”，男人走进电梯，对成屿说道，目光在他上了石膏的腿上停留片刻。
　　“不客气”
　　成屿在他后面，仗着人家看不到，肆无忌惮的打量。
　　这身材真不错啊。当然，清风明月的成教授面上依然是一副淡漠疏冷的模样。
　　韩泽刚从北京回来，这几天在家休假，年后准备调职了。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还是不大一样，湿冷湿冷的。
　　成屿出去就打了一个哆嗦，在手机上确认好一会儿，发现预定的滴滴居然还要十分钟才到，大概是路上堵了，成屿立马点了取消订单，准备再找。
　　“你……去哪？”，韩泽想了想，还是转身问了一句。
　　“省医院，换药”，成屿冲他笑了笑，礼貌回复。
　　“我送你？去省政府，顺路”
　　成屿明显有些无措，眨了眨眼睛，“麻烦你了”
　　韩泽摇摇头，露出了二人初见的第一个笑容，“不麻烦”，转身过来推成屿。
　　SUV后座很宽敞，成屿扶着车门准备自己挪进去时，却没料到身后人干脆一把将自己抱了起来。
　　动作很快，也并没有感觉到冒犯，韩泽只是捞住了他的腿弯。然后利索地把轮椅折叠了，扔进后备箱，全程也不到三分钟。
　　韩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成屿也看出来，只浅浅聊了几句，不欲惹人心烦。
　　“到了，等会儿你，我把轮椅拿下来”
　　成屿搭着人的肩膀，蹦了两下坐上轮椅，“真的谢谢，麻烦你了，你这几天一直住对面吗？”
　　“是”，韩泽老老实实答了，他对这个眉目清秀，性格温和的年轻人很有好感。
　　成屿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好，再见”
　　韩泽本想问问他多久结束，但似乎两人的关系还不至于那份上，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韩泽事儿办得有点久了，回到家都过了晚饭时间。
　　对门像是卡着点来的，“吃饭了吗？”
　　韩泽愣在原地，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呃，没有。”
　　“我妈妈做了一点，过来一起吃吗？今天谢谢你了”
　　“啊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对面的年轻人似乎有些失落，敛眉思索了几秒，“你不方便的话，那我端过来给你”，说着就摇着轮椅要回去。
　　韩泽连忙叫住他，“不用麻烦，我方便，这就来。”
　　韩泽进门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什么圈套。
　　饭菜很好吃，成屿为人很有分寸，不至于冷场也不会令人感到冒犯，这顿饭吃的宾主皆欢。
　　就是中途成屿接了一个电话，是他的妈妈。
　　韩泽听到成屿回了一个“是”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成屿有些纵容又无可奈何的叫了一声“妈……”。
　　但听话筒里传出的密集的话语，韩泽想着这位女士应该蛮活泼的。
　　成如文女士拥有非常敏锐的情感嗅觉，尤其是在自己儿子身上。
　　当今天接到电话请她烧一顿饭感谢隔壁邻居时，她就感觉不对劲，尤其是她偶然遇见过韩泽，是个帅哥，虽然没打招呼。
　　于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她义不容辞的使出浑身解数烧了这顿饭。
　　收拾完碗筷，成屿送韩泽出门，“再见”。
　　成屿仰着头看他，眼眸清亮。
　　“再、见”，韩泽不知为何打了个磕巴。
　　“怎么样，对方如何？”，成妈妈迫不及待的又打来电话。
　　成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哪到哪啊”
　　成女士颇为遗憾的“哦”了一声，“那……人家是干什么的？”
　　“部队退役，年后去省政府工作。”
　　“那确实……，这个体制内的，嗐。”
　　成屿挑挑眉，他现在只想休息，刚刚那一个小时，一边找话题聊天，一边试图散发自己的魅力，实在是有些累了。
　　可是那个家伙真的很天菜啊，诶，可怜他单身多年，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钓人真是一门技术活。
　　成屿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至少搞到了人家的联系方式，但不出所料，朋友圈一片空白。
　　两个人毕竟住对门，成屿出来倒个垃圾，拿个快递啥的还是能常碰到人。
　　一个多月过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成屿的性格使然，做不到对人特别热情，韩泽又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
　　放了热水，成屿脱了衣服坐在浴缸边擦洗。
　　学校的事务不多，这几天在家太无聊了，有点脑子都用来琢磨这事儿，成屿觉得得赶紧了。
　　“唉”，吐出一口气，成屿撑着站起来，去够衣架上的浴巾。
　　谁知道，浴巾不知怎的卡那了，成屿啧了一声，手上一用力，浴巾是扯下来了，钩子也下来了。
　　惯性原因，成屿单脚本就不稳，这下摔了个结实。
　　“我……”
　　成屿摔得头眼昏花，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缓了一会儿，往腿上看了一眼，好家伙，石膏裂了。
　　浴室的瓷砖太凉，成屿光着身子受不住，往边上的毯子挪了挪，现在真是哪哪都疼。
　　还好手机就随手放在浴缸边上，成屿伸手拿过，准备打120，但迟疑了。
　　韩泽正在书房准备材料，接到成屿微信通话的第一刻就接了起来。
　　“你好”，挺晚的，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事。
　　“呃，韩泽，你现在方便吗？”
　　在韩泽印象里成屿从未有过这样带着毫不掩饰的恳求的语气，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站起来往门口去，“方便方便，你咋了？”
　　“摔了，石膏裂了……”
　　“你现在怎样？打120了吗？”，韩泽瞬间紧张起来。
　　“没，腿没受伤，我就是在浴室，嗯……站不起来”
　　“我在你家门口，你手机解个锁，带你去医院”，韩泽握上了门把手，锁已经开了。
　　连忙冲到浴室，打开门。
　　氤氲的水汽瞬间糊了视线，韩泽很快走近成屿，蹲下身准备将人拉起。
　　成屿慌乱的把浴巾往身上盖，“衣服……”
　　“哦哦”，韩泽卒的收回手，去架子上找衣服，胡乱给人套上。
　　不可避免的肢体触碰，手底下触感滑腻，韩泽垂着脑袋，不敢乱看。
　　穿戴好，韩泽什么也没说，站起背过身，去推轮椅。
　　将人抱上轮椅，韩泽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头没摔到吧？”
　　“没有”，成屿面色潮红，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怎的。
　　一路无话，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
　　到了医院，上完夹板，做了检查回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成屿向韩泽道谢。
　　“没事，不用上班早起”
　　“那你明天在家的吧？我可以来找你吗？”
　　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但韩泽低头看着那双眼睛，渴望又明亮，莫名的暧昧。
　　“当然、可以”，韩泽说不出拒绝的话。
　　成屿笑开，“晚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