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笔记》寄心槠墨

5、不要动感情

　　“研究员，这就是你的过去吗?”x问道。

　　“嗯，这是我目前记得所有的东西了。”褚寻说道。

　　“那之后你有找到属于自己的过去吗?”

　　褚寻摇摇头：“我来到这里以后就开始去找我找了许多关于七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情，但什么都没有记载。并且我也找了很多人去询问，无一例外没有人认识我。”

　　“研究员，无力嘛？那种明明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你的感觉。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甚至都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一个虚妄的谎言。”

　　褚寻没有回话。x接着说道：“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么还会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吗?”

　　“会，我会记得你。能给我讲一下你的过去吗?”

　　x眼神一凛，他看着面前的人说道：“我?我能有什么过去自打我有记忆睁眼开始，我就已经在这里了。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对自己的处境也一无所知。”

　　“你待在这里有多少年了?就从来都不知道外面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吗?”

　　“算起来也有七年左右了，新年来我一直都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过。”

　　“那你想出去吗?”

　　“当然了?”x这么说着，突然抬眸瞄了褚寻，勾了勾唇说道：“研究员，你该不会想带我逃跑吧?”

　　褚寻一怔，他似乎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你该不会想带我逃跑吧……”他皱紧了眉头，一个碎影在他脑子一闪而过，他发了疯似的想要回忆起那个片段，但发现他根本想不起来。

　　x看着褚寻长时间都没有回答，又看见褚寻皱着眉头的样子，凑近了褚寻的脸似是带着一些嘲讽意味的说道：“不愿意吗?看来研究员你也不是那么的善良。”

　　褚寻低着头，良久他才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这四个字似乎是他对刚刚那句话思考的一个总结。又或是在回答x的话。

　　x别开看褚寻的脸沉默了许久声音沙哑的说道：“那么研究员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有这个念头了。他们应该也跟你说过我了，我是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的。”

　　“等你恢复正常就可以离开的！”褚寻说道。

　　x轻笑一声，看着褚寻的眼里多了几分苦涩，他嘲讽的笑道：“研究员，我是应该说你傻呢，还是应该说你蠢呢?他们说的话你真的信了?说对我们这些实验体进行实验是为了把我们恢复正常?”

　　褚寻语滞一瞬，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无力。他想说点儿什么来反驳他，但终究还是张了张口。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能说。

　　“会有机会的……”褚寻轻声说着，似乎是在安抚x，又似乎是在安抚自己。

　　“研究员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有……自己的名字吗？”褚寻抬起头，看向x的眼神里有一种让他看不明白的情绪。那是一种连褚寻自己都读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名字，但是我有一个代号。我们在这个地方不需要有自己的名字，只需要有一个代号用来称呼我们就可以了。怎么，研究员要送一个名字给我吗？”x回答道。

　　褚寻沉默了半晌，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轻轻吐出两个字：“知淮……”

　　“什么?”

　　“知淮……”

　　“知淮?这是你送给我的名字吗?”x问道。

　　褚寻摇摇头：“这是我突然想到的名字，我唯一记得的一个名字。”

　　x歪着头看着你，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美，所以研究员你愿意把这个名字送给我吗?”

　　“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

　　x的神色柔和了下来，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谢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突然x眼底闪过一丝疏离，他换上他那一副面对所有人的笑，对着褚寻说道：“研究员，你在我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长对你会造成一定伤害的。你现在应该走了。”

　　“……可……”褚寻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x打断。

　　“研究员，这是规定。”x继续笑着，眼底不夹杂任何感情。

　　“……我知道了。等我下一次再过来见你。”褚寻说着，起身向禁闭室外走去。

　　x瞧着褚寻离开的背影轻声喃喃道：“研究员，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

　　“滴，身份识别中。高级研究员褚寻博士，身份认证成功。褚寻博士，您一共同x相处五小时二十八分钟。已经为您安排心理问询，请褚寻博士遵守这里的相关规定，移步到心理疏导室进行测试。”

　　冰冷的机械音充斥着褚寻的耳畔，褚寻转头离开，走向远处的心理疏导室。

　　心理疏导室离禁闭室并不远，似乎就像是为禁闭室专门打造的一样。褚寻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请进。”

　　褚寻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很安心。屋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一扇落地窗，还有几张真皮的沙发。办公桌后，是一个正在写什么的男子，似乎是察觉到有客人的到来，男人慢慢的抬起头。

　　“你好，请问是褚寻褚博士吗？我是这里的心理咨询师，我叫黎枫桥。”办公桌后的男人放下钢笔，推了推金丝眼镜，一脸微笑的看着在门口的褚寻。

　　黎枫桥一头黑色狼尾，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手腕处带着一只手表。金丝框眼镜配着金色的眼镜链，而眼镜之后则是一双含笑的丹凤眼，黎枫桥勾着唇。尽管黎枫桥笑的满面春风，但不知为什么褚寻看着他的样子，多多少少的感觉到一丝凉意，他能感觉的出来面前的男人笑的那种礼貌与疏离。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褚博士，坐吧。咱们来做一个简单的测试。”黎枫桥说着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褚寻点点头，在黎枫桥的对面坐下。

　　趁着黎枫桥正在翻找东西的时候，褚寻冷不丁的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同x交流过之后就必须要过来做一个咨询呢？”

　　黎枫桥丝毫没改自己的笑意：“褚博士，x是我们这里最危险的实验体了。我们这样做除了是规章制度以外，还是为了保护每一位高级研究员的心理健康。”

　　“为什么?”

　　“因为之前有一个高级研究员被x的话所影响，收到了伤害。”

　　“什么伤害?”

　　“褚博士，这些都是规定，还望理解遵守。”黎枫桥面色不改，但明显是透露出不想说的样子了。褚寻也明白，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褚博士，请吧。”黎枫桥说着，把一张纸递给褚寻。

　　褚寻点点头，就开始做测评。不过一会儿褚寻就写完了，他将纸递还给黎枫桥。

　　“按结果来看的话倒是有点儿危险啊，褚博士。”黎枫桥扫视了那张纸几眼说道。

　　“怎么了吗?”

　　“褚博士，作为同事，也依据我的职责。我由衷的奉劝你，可不要对实验体动感情。”

　　“为什么?”

　　“实验体都是很危险的，这样也是为了防止我们被实验体蒙骗。而导致对研究员个人，研究所，以及浮光城整体的损失伤害。褚博士，你看，你的测评要临近不合格了。”

　　“如果不合格会怎么样？”

　　“我们会采取措施，会想办法对测评不及格的研究员进行治疗。现在我建议褚博士离x远一点，当然，也只是建议。因为规章制度是只有不及格我们才会采取强硬措施。”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褚博士说这些话就客气了不是?”黎枫桥说着将白纸扔进碎纸机。

　　褚寻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黎枫桥也在笑着看他。褚寻转身离开，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黎枫桥收回了他那张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所谓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

　　“褚寻。你可最好不要测试不及格了……”黎枫桥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靠在椅子上，细细的品尝红酒的甘甜。

　　他点开备注是[理事者]的聊天框发了一条信息说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许久对方才终于有了回答：“一个月之后启程。”

　　黎枫桥轻轻摇晃着酒杯盯着屏幕，微微勾唇。

　　此时有人推开门进来说道：“少爷。小姐她……她快要回来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黎枫桥问道。

　　“小姐回来以后我们还像她走之前哪样管着她吗？”

　　“看她自己了，如果这几年来，足够磨灭她多余的感情。那么就不用。如果不嘛，那就把她关起来，直到她不在像之前那样扰乱我们的计划为止。这次理事者怕是不会再念着她年幼了。”黎枫桥用手在办公桌上均匀的打着节奏。但是却让人感觉到后背发凉。

　　“明白了少爷。”那人说着离开了房间。

　　“死丫头，可少给我惹事。”黎枫桥说着，关上了电脑。

　　——本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