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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下人将娄昭慈在书房与娄昭慷吵了一架的事禀告给了王知微。

      只见坐在那的女子媚眼如丝,一双丹凤吊梢眼,圆脸如银盘,面若凝脂,额间一朵凤尾花花钿,满头金钗摇弋,步摇虽身形晃动微动,妃色宫装露出香肩,虽脸上有肉,身形却纤细,锁骨凸出,胸口起伏颇为壮观。
      听着下人的回禀,王知微笑得颇有些张扬。

      她一向不喜娄昭慈目中无人,刚嫁过来时倒是在娄昭慈面前谨小细微过,可娄昭慈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当众扫自己面子。

      自己才是娄家的当家主母,她日后早晚要嫁出去的,还要指着娘家过日子呢,如何能让这一小丫头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却不想自己这夫君着实没用些,竟让娄昭慈将娄家紧紧攥在手中,一个女子竟能号令娄家万军,让她的心中不是滋味。

      只是,自己的小姑子也让自己看到了女子的另一种活法,嫉妒之余,也让王知微生出了异样心思,自己夫君耳根子软,既然娄家能听一个未嫁女的号令,怎么不能听当家主母的号令。

      所以暗自联络周伯涛,将军中重要位置换成了自己的人,自己也通过王照吃了一大笔的粮草回扣,手头也松泛些。

      “将我炖好的乌鸡汤送到侯爷那里,告诉他更深夜重小心身子。”

      自己的贤惠与妹妹的不懂事做对比,是个男人都知道选哪边。

      只是这娄昭慈着实好命,本想着她找个人随便嫁了,却不想她竟能与西南王世子结亲,不过是名声不大好的寒门庶女,也不知积了多大的福。

      和哥哥吵完架,娄昭慈几日都恹恹的,不大有精神,饭也吃得少些。而青衣既要照顾孕妇的口味,还得想办法做些合娄昭慈口味的东西,把小厨房折腾得倒是人仰马翻。

      娄昭慷倒是送了些字画古玩,珍珠送了一箩筐,更为珍贵的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说是送给娄昭慈安枕用。而娄昭慈也不过看了一眼便扔到一边。

      王知微以为娄昭慈之所以如此没精神是因为和娄昭慷谈崩了,实则不然,娄昭慈如此状态是夜里没睡好的缘故,她一向信不过那些大夫,也不愿喝苦哈哈的安神汤,也没惊动旁人,只引得身旁的人心惊胆战,生怕触怒了她。

      倒是王知微一改往日作风,随着娄昭慷补品流水般送来不少,让娄昭愿惊呼自家嫂子是否换了人。

      一日娄昭愿从库房回来,连连吐槽。

      “大夫说我阴虚火旺,我本想去库房找找燕窝,顺便把我带来的物件整理好。正巧看到你那侍女芸娘在整理王知微送来的药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碎的燕窝盏,那鱼胶也小得不行。我还想咱们那嫂嫂什么时候转性子了,好家伙,果然是她能做出的事情,她拿来的那些东西你是没看到,便是放在货架上也没人买。”
      娄昭愿本就话多,喋喋不休的说。
      “她嫁到咱家也有一年了,怎还没改掉那抠搜的性子,好歹是一侯夫人,也不怕底下的人看了笑话。”

      娄昭慈倒是意料之内,自己那嫂嫂是属铁公鸡的,本就把银钱看得紧,若是真是好东西哪里会送到自己手里,倒是听妹妹要燕窝,连说。

      “是我想的不周了,你是孕妇,滋补的东西自该挑好的,正巧今日底下商铺的掌柜过来报账,有一家药材铺子也在其中,你缺什么用什么尽管跟他们说,一律都拿顶尖的,若是没有就叫她们出去买,都是我自己的铺子,只记账便可。”

      娄昭愿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手心阔绰,成为王妃后除了明面上给的东西,她又单给了自己一个嫁妆单子,不看不知道,一看饶是娄昭愿嫁入兰陵见过不少好东西也是惊了,自己姐姐竟如此富庶大方,珍器古玩,绫罗绸缎给了百十件,并送了四五十商铺,都是盈利颇丰的铺子。
      早知姐姐前些年派出不少人去百泉外行商,却不想利润如此之大,据自己夫君徐绍所说,说是行商实则是分布自己的关系网,以便于探听诸侯国消息。
      多是酒肆商铺,赚了不少钱。

      娄昭愿也没同她客气,如今天大地大,都不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最大,倒是点名要了不少山参鹿茸,便陪着姐姐等掌柜报账。

      前来报账的掌柜是个瘦高条的老头,戴着一副西洋眼镜,极方正,看起来颇为忠厚,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账本。

      “女公子,各地的账本都在这里了。”他颤颤巍巍想要跪,娄昭愿看向绿衣,绿衣连忙扶起接过账本递于娄昭慈。

      “辛苦赵掌柜了。”娄昭慈含笑,低头翻看着,额间的碎发遮盖了她这些日子憔悴的面容,为了见客,还特意用了口脂,饱满圆润的嘴唇抿着,高挺的鼻梁在脸上留下一道阴影。

      赵掌柜看娄昭慈笑意不达眼底,头上起了密密的汗珠,这账本中的弯弯绕绕若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主家和掌柜都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太贪,也没人较真,只是这位是个眼底里不揉沙子的,自己与几位掌柜已经尽量将帐做得好看,却也怕她看出错漏,这女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行事可不似表面看得如此柔弱。

      “公子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娄昭慈把账本放在一边“账面倒没什么不妥,我只是疑惑这胭脂铺,为何口脂买得那么好。”
      这脂粉铺的账面不好平,几位掌柜捞油水多是在当铺、古董店这类无市场价的地方,脂粉铺都是实帐,听她问赵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敢微微抬头。
      又听一女声,闻声转视,看见女公子旁有一面容姣好的女子,虽不敢细看,却也隐约看出二人长相一样,应是她双胞胎姊妹兰陵王妃。
      “倒真是,这蔷薇硝、珍珠粉、铅粉脸上抹的东西每月才能进300两银子,可口脂、口红纸却足足赚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那女子把头伸了过去,身子也倚到女公子身上,开口说。

      赵掌柜连忙跪下“回女公子,这并非小人们中饱私囊,做假账,也是奇了,不知为何这口红口脂的确买的极好,便是个把时日店中没有几个人来买得也是口红,而且奇怪的是越是时局混乱,这销售量就越高呀!”

      娄昭愿猜测“莫非是你们主推口脂?”

      赵掌柜摇头“我们的镇店之宝是灵芝芙蓉膏,也是日常供给夫人和女公子用的面脂,贵人们应是用过的。”

      “那这又为何?”娄昭慈并非单纯的疑惑,只是想从中看看哪些东西能赚钱,能否将财源扩大。

      娄昭愿略思考一下“这口脂和口红纸的价格最便宜,却是销量最好,而且越是时局混乱买得又好。时局混乱必定会带来经济低迷,而经济低迷的时候更偏向于这些价格低廉,却能最快给人带来改变的物件。”

      娄昭慈觉得娄昭愿的分析没有问题,顺着这个思路想“那若是我们降低胭脂的价格,换些鲜艳的颜色,原料成本也可降低些。”

      越想越觉得可行,便吩咐下去“赵掌柜,就按我说的办,通知下面的人,不用销售太多高档奢侈的物品,换成平价的。”
      这种方法倒是让娄昭慈小赚一笔,此是后话。

      赵掌柜走后,娄昭慈方才想起一事,暗道自己真是怀孕怀傻了,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连忙告知娄昭慈“吴悔约你明日巳时泛舟谷湖。”

      娄昭慈摆弄着赵掌柜孝敬上来的玉胡桃,想到自己婚事一阵烦闷,心不在焉说道“明天太阳正大呢,谁愿意去被太阳烤着。”

      娄昭愿把娄昭慈手上摆弄的东西撇在一边,凑过来脸快贴上娄昭慈了,笑嘻嘻说道“被玉螭公子约着泛舟湖上,九州八荒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事,怎么?你是不是很得意呀?”

      她看娄昭慈还是面无表情,凑得更近些“去嘛,去嘛,你就不想知道吴悔这么正经的邀请你是为何吗?你不想知道我还好奇呢。”

      娄昭慈只觉一阵桂花香风扑来,浓郁的桂花香扑得打鼻子,自己妹妹耍赖这一招数娄家她敢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而自己对那吴善兮也确实有些兴趣,会会也无妨,便应下了。

      今日的阳光足些,院中的蔷薇攀援在墙窗上还含着露水,清晨的水汽还未散去,空中飘散着花朵的幽香以及植物静谧的草本的味道,空气清新得想让人大嗅一口。

      侍女忙活着收集花上的露水,用火烫热,将帕子浸入水中,一点一点擦拭娄昭慈的面庞,将其唤醒。

      娄昭慈身穿月白色丝绸寝衣,头发披散开来,慢慢清醒。脸颊还有着刚刚睡醒的潮红。

      侍女们立在床的两边侍候,先是含了了一口热汤吐到盂盆中,有用象毛刷占取青盐刷了牙,漱完口后又含了一块圆形的似糖块般的物件,顿时通体清凉。

      娄昭慈将手伸向侍女递过来的铜盆,盆里是玫瑰汁子兑水,上面漂浮着玫瑰花瓣,两下轻撩将脸打湿,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拭后便走向妆台。

      芸娘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通体晶莹的和田玉来,轻轻刮蹭娄昭慈的脸,来消除一夜的浮肿,接着打开装盒,各色胭脂水粉琳琅满目,打开了一个蓝色镶宝石的珐琅盒子,里面装得是珍珠玫瑰玉颜膏,上过后,又拿出了一条茉莉簪子样容器,掰开茉莉花,轻薄的白粉倒在手心,芸娘将她抹匀给娄望舒上妆。

      芸娘自有一套上妆手法,不仅修饰面容还可以养肤养颜,是祖上传下来的。又拿出一精致小巧的西洋盒子,打开是倩色的胭脂,用银簪挑开抹在娄昭慈面颊,好气色像从皮肤透出一般。又用黛石画了远山黛,减少了几分锐气。

      只见芸娘两下便挽出了一个灵蛇髻,既方便出行怎样活得都不散乱,又衬得人娇媚异常,额间的碎发更平添两分仙气。

      打开梳妆盒,仿佛屋子都照亮几分,这梳妆盒中装得是惯用的首饰,有半人高,平日用特质的锁锁着。

      第一层装得是华胜、玉梳等出席重大场合才会佩戴的首饰,各色材质都有,多是金玉的,其中一幅点翠雀头衔珠的一看便是价格不菲。

      第二层是步摇与簪子竟有百二十只,金的玉的且不提,只一对象牙镶孔雀宝石的簪子却是难得,芸娘挑了一只缧丝串珍珠银步摇,四五个珍珠长长垂下,一样大小且不说各个圆润散发着润泽珠光,最下面的是一颗硕大的东珠,正好垂到娄昭慈肩头,又挑了几朵宝石珠子花瓣点缀在头上,显得娇俏。

      第三层是悬挂着一对对耳坠,只选了两颗珍珠耳坠,与步摇交相呼应。

      第四层是臂钏儿、手链镯子,选了一只成色极好的和田玉镯,戴在手上。

      最后一层是宝石项链并项圈,出去游湖不好太过隆重脖子上就没有佩戴首饰。

      又换了一间丁香色襦裙,看上去没有特别的,却能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光,带了一组同镯子配套的和田玉禁步,这一身装扮让旁人看着只觉并非衣裳美,而是人美。

      今日并非是毒辣的大晴天,反而天朗气清,因并非踏春的好日子,谷湖上并无什么游人,只有一顶画舫停在岸边。秋水长天,岸芷汀兰,水面的草腥味儿似有若无。

      吴悔早早就等在岸边,一身月白色锦袍,银线勾勒出暗纹,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拢起,朱唇玉面,眸明眼清,身姿超然,随风起,腰间的玉珏碰撞发出叮当声响。

      一只手背在身后,屹立水边,静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娄昭慈出轿便看到这一幅画卷,才道原来美人并不只是形容女子,男子也可称得上美人,娄昭慈不经想见一见西南王和王妃,看一看什么样的父母竟能养出如此气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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