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给我》漫不度

4、老了真好，倒头就讹

　　声音是从厨房传来，李雯希端着一碗面条出来。
　　“妈？”柯荀似是有些惊讶，毕竟李雯希一直加班频繁，“你今晚不加班吗。”
　　“啊，今天不加班，饿了吧，我做了番茄面鸡蛋，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了吗，快来。”李雯希说着，把面端到桌子上，招呼着柯荀过来。
　　“嗯。”柯荀把书包放下后就过去了。
　　“妈，你吃了吗？”柯荀夹起一口面条，放在嘴边吹吹，问道。
　　李雯希就坐在柯荀对面，“我在公司吃过了，你赶紧吃吧。”说完，李雯希有些欲言又止，还是开口问：“新学校怎么样啊，能适应不？”
　　“能，妈，我准备住宿，下周。”
　　“噢……行，住宿也方便，你从没让妈担心过。”李雯希似是没料到，之后又心生愧疚，低了低头，说：“荀荀，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我跑，妈让你受苦了……”
　　“妈，我没事，不是你的错，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柯荀将最后一口面条吃完后，就端去厨房洗碗了。
　　“嗯……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呢。”李雯希看了柯荀一眼，不免一丝心疼，如果可以，她倒希望柯荀别那么懂事，多点脾气，多点任性。

　　自从和柯乔俊离婚后，柯荀就格外懂事，不管生活还是学习都能自理，从没让自己担心过，但也开始不爱说话了，跟谁都不亲，不依赖，起初李雯希只以为是性子冷内向点，直到柯荀初二时，有次晚上下雨，她才发现……
　　“荀荀？”怎么不开灯啊。李雯希刚下班回家，看到屋里一片黑。
　　在房间里吗？李雯希想着，敲了敲柯荀的房门，见没人应就推开了门，却看到了柯荀缩在墙角，呼吸粗重，一直抓着右手腕，身子不停的抖。
　　“荀荀？！”李雯希见状急忙跑过去，柯荀明显一愣。
　　被看到了。
　　“怎么了荀荀？啊？胃病犯了？怎么了？”而柯荀只是不停的喘气，不停的发抖。
　　第二天，李雯希就急忙带柯荀去了医院。
　　【青少年心理：杨束】办公室内。
　　“柯荀家属是吧？放心，不是胃病加重了，不过……”医生盯看柯荀的报告。
　　“杨医生，那柯荀那是怎么了？他……”李雯希紧张的攥了攥手，来心理医生这，多少让她有点不好的念头。
　　“他的情况以我来看，他有抑郁倾向和焦虑倾向，甚至已经有中度了，我看过他的报告，他失眠有段时间了，胃是情绪器官，所以我觉得得胃病应该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这是心理疾病，处理不好，躯体化就麻烦了。”杨医生解释道。
　　“啊？这怎么搞的啊，他平时很正常啊，我没发现他……”李雯希慌了，眼框发红。
　　“就是正常所以不正常，准确来说，这类患者不发病，和正常人没区别，平时根本发现不了，得这个是有心理创伤的，要么因为原生家庭，要么外在，什么事都往心里憋。”
　　“对……”李雯希反应过来，柯荀根本不是性子冷“他从来不跟我说什么，也不怎么跟人交流。”李雯希不禁抽泣起来，工作忙让她没多少时间关心柯荀。
　　“不过也别太担心，这样吧，我先给你开几个缓解药物，家里也备点，积极配合痊愈的几率还是很高的，以后也的关心孩子，尽量隔段时间来复诊。”说着，杨医生就唰唰写了几个药名，让李雯希去拿药。
　　“好，谢谢医生。”李雯希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出了门，柯荀就乖乖坐在外面的椅子，两手叉在口袋里，盯着地板发呆，见李雯希出来，抬头就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柯荀已经料到结果了。
　　他知道，他有病。
　　李雯希蹲在柯荀面前，抓紧他的手，抬头问：“柯荀，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啊，我要不是昨天下班早看到，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一辈子，难受一辈子啊，对不起，妈妈的错……”说着，李雯希眼泪又不觉的流了下来。
　　柯荀抬手抹去了妈妈的眼泪，“妈，花了多少钱，”李雯希明显一愣，“对不起……”
　　李雯希再也控制不住，心疼的抱住了柯荀。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荀荀，”李雯希叫住了洗完碗准备回房的柯荀，“这周有空，去复诊下吧。”
　　“……嗯，早睡。”柯荀进了房间。
　　房间打理的很整齐，正对窗户有张课桌，很大，够坐两个人了。旁边就是一面大书柜，里面放的全是书本教材。
　　柯荀拉上窗帘，今晚不准备刷题了。校服还没看过呢，想着，柯荀把校服拿了出来，很普通，短袖长裤，还有外套，全国标配的深蓝纯白款。校徽很特别，一个随性的红“e”被“1”斜截，下面一行“威海一中”。柯荀刚准备脱衣服试一下时，发现口袋里有个异物，掏出来一看，是沈牧给的巧克力。
　　“嗯？”竟然真的收了，明天还回去吧……算了，有点化了。柯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就收下了。柯荀掰开一块尝了尝，好甜，等，这是不是就欠人情了，麻烦……
　　柯荀试完校服后就准备睡了，今天中午又梦到了，睡不着，“艹。”柯荀骂了句，只有特别烦的时候柯荀才会骂人，他的精力不足以让他每次烦都生气。拉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了标着佐匹克隆的药盒，吃了一片就关灯休息了。

　　“呼……”
　　沈牧刚洗完澡，穿着穿松的睡衣，半湿头发还在滴水，躺在床上和人聊天，修长的手指“啪嗒啪嗒”的敲着手机。
　　【深：我感觉我不对劲。】
　　【六班第一大帅：咋了？】
　　【深：我，跟某个人有肢体接触时，我会，发热。】
　　【六班第一大帅：？？？】
　　【六班第一大帅：你怎么？发什么？你发烧了吧。】
　　【深：没开玩笑，认真的，你说，我是不是对他过敏？】
　　【六班第一大帅：……？】
　　【六班第一大帅：我睡了，牧哥你……也早点洗洗睡吧。】
　　【深：诶？等会啊。】
　　何以忧没有再回消息，沈牧无奈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仔细回想，确实和柯荀在一块，他就脸发烫，对他过敏也没毛病吧，心跳加速，为什么……
　　不过，他真的，很特别，有种特别的吸引力。让人很想捉摸。

　　“同桌。”
　　“……绝对丝滑~”
　　？！
　　“啊哈哈哈……”柯荀突然惊醒，“什么东西。”柯荀扶着头坐起，一想到沈牧柯荀便头疼，更别说梦见了。
　　天刚蒙蒙亮起。
　　柯荀看了眼闹钟，六点啊，梦到某个傻逼，现在根本不团了。
　　柯荀起身穿上了校服，略显宽松的校服衬出老隐若现的脊背，他很瘦，但骨子里透出来的韧性却不可忽。洗漱收拾后便拎起书包来到客厅。
　　李雯希早早就起了，“荀荀醒了？来吃饭吧。”李雯希做的粥和饼。
　　柯荀拿了饼就准备出门，“我先走了，妈你吃。”毕竟没住宿的这一周，柯荀得自己赶公交，家离学校不远，但也不近，放学到可以自己走回去，但上学的话可能要迟到。
　　“哎……”李雯希话还没说完，柯荀就出去了，毕竟正式开学第一天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柯荀坐公交还算方便，巷子头有个公交站，坐五路公交车能直达一中。柯荀是卡着点上了公交，刚好卡在关门最后一秒，饼也刚好吃完。但柯荀要是今天看了黄历，绝对不坐这班车。
　　“嘀——学生卡。”
　　虽然早班，但还是有几个学生，看校服也是一中的。上车后，柯荀随便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柯荀有个习惯，只要没事时就带耳机用手机听英语词汇，一开始这么做是想睡觉打发时间，但就是睡不着，手机上的短视频或游戏柯荀又不感兴趣，就成闭目养神听英语的习惯了，特别是坐车。这次也一如既往，柯荀刚带上耳机没听多久，公交车就“喇啦”一声停了，柯荀有些麻躁的睁开了眼，拿下了一边耳朵的耳机。
　　“哎呦，撞人喽!哎呦……”
　　早班没什么人，公交过了大概三四站后，刚关上门准备继续走时，突然有个老大爷挡在车前，捂着腿躺了下去，嘴里“哎呦哎呦”的喊。
　　“什么情况？”
　　“躺这了？”
　　“这干嘛的？讹的？”
　　听首周边的议论，柯荀明白什么事了，是碰瓷的。
　　“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碰瓷？还挑公交车，有病。”柯荀心中骂道。
　　那老头见车上没动静，喊的更大声了：“哎呦!我的腿啊!站不起来了啊!”声情并茂的，而公交站台上站着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还拿着手机拍起来了。
　　而车里还有人不知情。
　　“司机怎么停了？”
　　“停了干嘛？赶时间呢。”
　　司机见状没法，解了安全带下车。
　　“大爷，你这不明摆碰瓷吗，这么多的人看着呢，你快起来吧。”司机刚想拉大爷起来，大爷伸手比了个五。
　　“五千!没五千这事没完!”
　　司机着无语了，这么拙劣俗套的招还用呢，见沟通无效，司机准备直把大爷接拉起来。
　　“干嘛呢你们!欺负老人!”一个老阿姨举着手机过来，“我可录着视频呢!”这不吼不要紧，一吼这吃瓜的就来了，中国最不缺凑热闹的。
　　“不是，大姨，他碰瓷的，有行车记录仪”司机辩解到，他好像还没没意识到大爷和大姨是一伙的
　　“什么碰瓷，什么仪，我都看见了!你别赖账!”大姨语气咄咄逼人。
　　“一伙的啊”，柯荀摆弄着耳机，“一唱一和算是让你玩明白了，傻逼”，柯荀心里想着，静静的观察前面的“战况”，车上倒是没人有意帮忙们，毕竟围观的人不少，都不想惹上麻烦。
　　大姨的叫嚣引起不少吃瓜群众的讨论。
　　“啥情况？”
　　“大瓜。”
　　“都说了有行车记录仪。”
　　“报警呗……”
　　周围的议论让司机有些烦：“都说了是碰瓷的，能不能让一让，我这车上还有乘客呢……”
　　司机又想拉大爷，谁知被大姨拦了下来，一顿道德绑架，而大爷又开始“撒泼打滚”，胡搅蛮缠。
　　柯荀看不下去了，两个臭傻逼真能闹，再搞下去真要迟到了，连耳机都没收，搭拉着挂在耳朵上就下车了，取下的那只耳机里，还传出念英语单词的女声：“Joker，Joker……”
　　“大爷，伤哪了，弄这么干净。”柯荀手揣在口袋里，面无表情的说着“关心”的话。
　　“我……腿!内伤!”大爷心虚似的错开目光。
　　“哦……”
　　“哦~老了真好，倒头就讹。”柯荀话没说完，就有道高调的男声从柯荀身后传来的，打断柯荀的话，手还不老实的搭在柯荀的肩上。
　　柯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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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爷大姨貌似不知道公交车也有行车记录仪这种东西。。。（笑）
Joker（中文意思：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