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馆》煮月酿酒的山鬼

5、第 5 章

　　“你俩的修为差不多，能把他伤到这个地步，你给他下了多少耗子药？”

　　虞商看着马上就要死透了的苏衿问李珂道。

　　这狐狸崽子被贯穿了胸背，伤口紧贴着心脉。不知道是苏衿急中生智躲了过去，还是下手的人心慈手软饶他一命，除此之外胸背腰腹还有多处伤口，处处都是奔着他命去的！

　　李珂嘁了一声，十分不满，道，“这狐狸有四千多年的修为，我要不给他下了十足十的剂量，他早跑了！而且我话说在前头，这家伙的伤跟我还有牛禾半分钱关系都没有，我跟牛禾到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半死不活了。”

　　“牛禾呢？怎么还没回来？”虞商问道。

　　“老牛说有些不对劲，他跟附近的妖怪探探消息，得等等。”李珂说着指着瘫在床上的苏衿，问，“那他怎么弄？你别说让我伺候他啊！”

　　虞商摆了摆手，“不用，就这样就行，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牛禾回来后说，“我问了青屿山的妖怪，他们说当时一股强大的威压沉的他们抬不起头，很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能有那样强大的威压，绝对不是寻常妖怪，而且那那样清正的气息甚至说都不像妖怪！”

　　牛禾还说他们在刚到青屿山附近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香气，味道很淡，妖妖娆娆的，说应该是女子用的。

　　虞商想起来了什么，问，“青屿山可有只蜈蚣精？”

　　牛禾愣了下，“确实有，东家知道？”

　　“可是女妖？”

　　牛禾摇了摇头说不是，牛禾说青屿山的那只蜈蚣精，与世无争修炼了六千多年，但就在几个月前却被杀了，如今山里不少小妖怪都吵嚷着说要替他报仇！

　　这么说，就是这狐狸崽子糊弄她了。

　　*

　　“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还难不难受？放心，你身上的毒我已经帮你解了！你也真是，知道和那蜈蚣精结了梁子也不小心点，若不是李珂和牛禾他们到的及时，你如今怕是凶多吉少！”虞商见苏衿清醒连忙嘘寒问暖，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

　　或许是伤的重，苏衿呆楞了半晌才勉强露出一个虚弱又惨淡的笑，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虞商看着他的口型连蒙带猜，回答道，“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应当的，不必挂怀！”

　　说完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只是有一点，你又中跟上次一样的毒，但上次给你用的丹药已经没了，现下给你用丹药虽也能缓解，但要委屈你每隔三个月服用一次！”

　　说完，十分贴心的帮苏衿往上拉了拉衾被，道，“你好生休息，前头事忙，过段日子我再来看你！”

　　苏衿受伤不能来大堂，店里的客人有的只是顺嘴一问，有的则是细细打听，总之就是问，你们店里那个俊俏极了的小郎君去哪里了。

　　而梅叶却温吞道“前些日子宰驴，那孩子淘气，一口好牙被驴给踢没了，现下在养伤，要过来大堂得等段日子！”

　　说完立即有人打趣道，“牙都能被踢掉，你们那驴箭无虚发啊！”

　　“好好的一头驴，眼见要修成正果被你们宰了，唉，也罢，给我来一份红烧驴肉！”

　　“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可惜啊！”

　　两个月后，苏衿重新来大堂，到处给食客解释牙没被踢没这件事就是后话。

　　只是，苏衿一改往日温柔平易近人的态度，开始变得有意无意的跟虞商对着干。他负责洗碗洗盘子，可要不就是洗得慢要不就是洗得不干净，喊他的时候四五声才答一声。

　　有一次客人比较多，店里的几个伙计也顾不上看他的碗盘子洗的怎么样，直接盛了饭菜，结果被客人直接挑了出来，导致虞商免了好几桌的饭钱，那日她当中批了苏衿半个时辰，又扣了他半个月的工钱，从这之后，这样的事聚再也没出现过。

　　这一年的下半年虽然出了一次人面壁的事，但除此之外倒也算得上是平静，而就在临近除夕，瘟疫爆发了。

　　最开始是咳嗽，然后是剧烈的胸腔痛咳血痰，寒战高热不断，最后是呼吸气苦难，陷入昏迷。而且起病急，发病快，诊治不急三天就会心力衰竭而亡，不过短短十数日，就已经有几十人死亡。

　　太守县令，包括底下的一帮差役正为此事忙得团团转，把得了疫病和没得疫病的全都分开，又召集大夫办义诊，虞商和熊半山往安置病人的地方去送米菜，又在里头帮忙，去的时候是下午，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叮铃铃，一阵铜铃声响起！

　　“小林，阿晴，老梅，你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

　　水莫晴道，“但苏衿好像没有回来。”

　　熊小林，“会不会苏衿去的地方远水井多，耽搁了？”

　　梅叶，“东家，我去看一下！”

　　虞商，“我去吧，苏衿去了哪里？”

　　梅叶，“庆云城。”

　　*

　　虞商赶到的时候，苏衿已经丢了半条命，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伤口也很多，看他力不能支的样子，就知道他身上的毒又发作了。

　　虞商打量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样貌极其丑陋让人不忍直视的两只妖怪，说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自我了断重新轮回，要么我帮你们了断彻底绝了轮回，你们选哪个？”

　　虞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平淡就仿佛是在说家常便饭一样，但越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话来越显得嚣张，以往她这么说的时候，对面十有八九都会直接冲过来，而这次对方却没有，尤其是那个一脸猪相的，还笑嘻嘻地说，“还有没有第三个，我选择娶了小娘子，等这第三个完成之后，我们再说前两个，你说好不好？”

　　说话的妖怪是个猪妖，肥头大耳长鼻尖嘴，尤其是在他一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在猪拱嘴两旁裂开了一道缝一样，诡异又恶心。

　　虞商回头看了苏衿一眼，笑道，“你先找个地方坐着，一会儿我带你回去，哦，对了，”说着又倒给苏衿一颗解药嘱咐他先把解药吃了，然后又等苏衿走得够远了之后，才转过头看向那两个妖怪，“光说大话可不行，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虞商知道方才在说话的时候两只妖怪想偷袭，只是被虞商周围突然出现的水雾长剑，琉璃刀给挡了回去，然后只见那数把琉璃刀如同有意识一般来到虞商身后，呈扇形散开，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圈白色的光圈一般！

　　带着尖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树藤，就像一条条成了精的蛇一样，攻击角度诡异刁钻，但却被手持琉璃刀的虞商一一都打偏，而猪妖的狼牙棒每每在藤枝即将要攻击到虞商的时候从反方向和藤枝一起挥过来，让处在其中的人避无可避！

　　虞商在树藤和猪妖的夹击中不断躲避，看似有些勉强但其实不管树藤还是狼牙棒的攻击都是将将贴着虞商而过，每一次攻击都躲避的恰到好处！

　　就在差不多一刻钟之后，虞商耐性不在，抓住再次袭击过来的藤蔓猛地往回一拽，另一只手手中的琉璃刀如同闪电一般直接刺向树妖眉心！

　　可就在这时候，粗重笨拙但却遍布血渍的狼牙棒猛地敲到了树妖的头上，瞬间骨崩血爆！

　　若不是虞商往后撤的快，怕不是要溅上一身一脸的腥臭！

　　猪妖把那狼牙棒往后一扯，粗重的狼牙棒尖利的铁刺在没了头颅的腔子上混合着骨头渣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就见那猪妖肥头大脸上依旧露着方才笑。

　　虞商挑了挑眉，道，“你下手倒是利索！”

　　猪妖嗐了一声，“仙子有所不知这老妖讨厌的很，动不动就使唤我做这做那！就连今日之事也是被他强行拉过来，并非是我本意，那狐妖也并非是所伤，往仙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放过小妖一马！”

　　说完猪妖双手抱拳，神色诚挚，甚至浑浊的双眼也都露出了一丝清明，好似说的都是真的一般，虞商笑了，道，“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

　　猪妖叹了口气，道，“没办法，我们妖怪跟神仙不一样，脑袋时时刻刻都系在裤腰带上，不识时务哪能活到现在！”

　　“也是！”虞商道，“既然如此我放你一马，你走吧！”

　　闻言，猪妖咧嘴一笑，猪拱嘴两边各自裂开两条缝，看上去诡异又滑稽，道，“多谢仙子谅解，以后仙子若有需要，小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说完还朝虞商拜了拜。

　　但就在他刚离开，虞商便对着天空中那一团猪妖化成的黑云抬起了手，一道寸许长的琉璃刀在手掌中就像离弦的剑一样，瞬间射了出去！

　　然后就是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就在距离虞商不远的地方！

　　猪妖摔在了地上，眉心插着一柄朦胧般剔透的雾气凝结而成的利刃，前露刀尖寸许后露刀柄一指，整个头都被惯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