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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季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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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县是个南方的偏远小县，但多年下来，也是很热闹的。
人来人往间，正多了两抹白色身影。
檀笑尘换了一身白衣，虽然他比较喜欢红色，但碍在他没钱买，只好选了便宜的白色便服，束手束腰，衣摆简单，周边带着一些红纹，用红发带束成马尾，与同样白衣的暮淮有种别具一格的风采。
两人走在大街上，奇怪的事情发生——街上的行人大多都往他们这边看，侧目的人都带着惊奇与探究的眼神。当然也会投来几个花痴眼神。
就连暮淮都一而再地看向檀笑尘，有些好笑：“君公子，你为何要戴一张面具？”
是的，檀笑尘戴了一张面具，而且不是普通的面具，是一张青面獠牙还青里透红的丑陋鬼面具，半夜能吓死小孩的那种，让人看了既觉得可怖又觉得好笑。
檀笑尘搔搔面具，道：“额……当然是用丑陋的面具遮住我英俊的面庞啊。道长你不知道，我这个脸很招人喜欢的，容易被缠上，到时候拖累了道长你可不好。”
这是一个很不正当的理由，当然也勉勉强强算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主要是，他现在还不清楚现在语乐国关于通缉犯的消息，他暂时也还不想以面示人。
于是他就用买衣服所剩无几的铜板买了这幅面具。
毕竟他是用暮淮的钱，这才刚认识就让人家给买衣服买吃的的，他脸皮还真没那么厚。
本来他还有个天界给仙官的灵簪，那可值不少钱，但是小县城的当铺根本当不了那么多钱，得去京城这种富甲天下的地方当了才能赚大发。
“原来……是这样啊，那公子真是为在下着想。”
檀笑尘嘿嘿笑了两声，道：“道长，我们不是要去季府吗？这事情可不能拖太久，万一又有人没命了。”
“走吧。”
季府算是如今安和县的大户人家，虽然家主死的早，但留下的财富也是够妻儿安稳过一生了。
只是，最近几月季府却出现了怪事，先是府中两老身体抱恙，但这没什么，毕竟步入老年身体不好很正常。但家中最小的小少爷却突然一病不起，像是中了邪一样什么药吃了都不见好。
紧接着便是每每入夜都会传来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哀泣，孩子的惨叫，吓得胆小的不敢入睡，扰的胆大的不得入睡。
可这些还不够，自从怪声出来后，府上突然无缘无故死了一个下人！这把人们吓得不清，接连有人因病请假或是因怕直接辞离的。
现在县里传的沸沸扬扬，随便一打听都是季府的谈资。
檀笑尘戴着鬼面具仰望季府牌匾，站了很久，没人知道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直到暮淮喊他，这才提步走上去。
开门的是府中一个小厮，这小厮脸色并不好，身材瘦小，面色枯黄，可观府内，竟是没有一个人打扫府苑，院里的枯叶都落了一地，风一吹都能飘飞几片，说是大户人家，可实际却比任何一家都萧条。
进府后迎来的是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青蓝色衣裙，不算格外的漂亮，但也比同龄女子好看几分，如果脸色要再好一点，不那么苍白憔悴，可以说是一名佳人。
那姑娘行了一礼，道：“小女季柔，家人病恙，小女暂代家主。暮道长，万分抱歉，不能很好地招待二位。”
暮淮声音温和道：“季姑娘，不必如此。不知季姑娘可有请过医士，他们是怎么说的？”
季柔摇摇头：“请过的，但是只看出都是些普通病罢了，都是开几服药就走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她话说完，暮淮就去府中四周观察，留下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檀笑尘，
因为檀笑尘一直藏着，季柔也只看清暮淮身后还跟了人，这下暮淮一走，入眼的却是恐怖的鬼面不是人脸，猝不及防脸又苍白几分。
檀笑尘也知道自己吓到人家，想上前扶一扶，但又想到自己上前会更吓到人，所以只好止步赶忙出声解释：“季姑娘，我叫君玥，是暮道长的助手。”
就先以这个身份自称吧，也不知道不知情者暮道长介不介意。
他说话声音不低，暮淮自然听得见，他回头看向他们这边，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看来是不介意了。
见这是个人，季柔也反应过来，向檀笑尘点点头：“幸会，君公子。”
檀笑尘的声音从面具下流出来：“你好你好，这面具吓到姑娘十分抱歉，放心，我不可怕的！”
听他说完，季柔脸上终于现出了笑容：“无事公子，近来多事，还是唐突了公子，但也的确有被吓到。”
檀笑尘挠挠头：“……哈…抱歉。”
这时暮淮出声了：“君公子。”
“在，在。”
“可以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道长说吧！”
“……”
都从跟班变成助手了，有什么麻烦事当然都是檀笑尘来做了。
暮淮道：“那就请公子将这些府贴在府上各个院中。”说着他把一沓符纸交给檀笑尘。
檀笑尘接好符，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不就是围着季府贴一圈符嘛，不算什么麻烦事，檀笑尘速度又快，很快就贴了两三个院子。
贴到后面时，在没有几个人的府里檀笑尘终于见到了第三个人。
这边好像是后院花园草地，因为宽阔但又不想让人发现，檀笑尘只好躲在侧边的青墙后观察院子里的人。
这是个发福的妇人，跪在湿气沉沉的草地上，嘴里嘟囔着什么，双手合十，应该是在拜什么，但因为是侧面，檀笑尘也看不清脸，但看衣着也不会是地位低下的人。
他也没想多管，贴完最后一个院子就去了暮淮身边。
见檀笑尘回来向自己点头，便笑着道：“多谢君公子。”
檀笑尘跳过去，说了声：“应该的。”
暮淮笑着看了一眼他，没再说什么，转而与季柔说话。
“季姑娘，你家人住在府中何方向？”
季柔闻言指了三个方向，分别是季老夫妇，季家妇人和季小少爷。
这季府闹了怪事也已经有四月有余了，下人什么的也都跑了，就剩两个厨子和一个小厮。也请了几个道士高僧来看，但都未果，反而更加严重。
具体根据季柔所言，每日都会在傍晚吹一阵奇怪的风，夜晚则是如外面所传的那些，有男人女人孩子的声音，让人惊悚至极。
但不同的是，大概子时大家睡得正熟的时候，季小少爷会梦游，每晚都会，不管病得有多重。
……
符纸贴完不过半刻便隐去，仿佛无形中形成了什么东西，使院子变得更加静了。
暮淮在符纸隐去后望向季柔刚刚指的一个方向，脸色在檀笑尘看来罕见地沉了。
随即三人去了季小少爷的屋院。
季小少爷在季府十分受宠，名叫季方，年仅四岁，自怪事发生后就一病不起，几乎每日屋里都充斥着药味。
暮淮又问了季柔几个问题，檀笑尘边走边听自己倒是没事做了，向院里打扫落叶的小厮打了个招呼，结果人家看到他就转了身。他只好尴尬的搔了搔面具，安静地四处大量。
季府陈设古雅，一看就是有了几十年的故事，内院更是静谧无声，红墙青瓦，木栏石地。
进入季方的房间后，转眼就会看到一个孩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蛋白胖，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要不是屋里还有药的苦气味，人们都会以为床上的孩子只是正常的午休而已。
暮淮伸出两根手指隔空指着季方的额头，白蓝色的灵力马上汇聚在他的指尖与季方的额头之间，不过一会儿灵力淡去，暮淮的脸色又更沉了，一直含笑的眸子此刻也都是严肃之意。
见他沉默不语，季柔有些急，檀笑尘倒是有些好奇。
他走上前去探季方的脑门，面具下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檀笑尘此刻也在面具下蹙起了眉。
季姑娘说季小少爷经常会发高热，意识不清，此时看来季方脸上是正常的红也就罢了，体温也是正常的，明明都很正常，为何暮淮会是那样的表情？这就变得不正常了……
思及此，刚想放开手，那床上的孩子眼睫毛突然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
双目对视。
檀笑尘看到是一个长相可爱眼睛灵动的孩子，但季方看到的是什么…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果然，对视僵了一会儿，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檀笑尘被吓得猛地抽回手退到暮淮身后，探出脑袋看向季柔正在安慰哄着的季方。
听着屋里暂时可能停不下来的哭声，檀笑尘果断道：“道长，我还是出去罢。”
暮淮微低头看着他，道：“好。你别走远，我随后出来。”
檀笑尘点点头，大踏步走出了屋。
走到一颗大树下方才听不见哭声。
可能是因为进入秋季，这些树每颗都枯黄枯黄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檀笑尘默默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俊俏的脸。
这还是他第一次吓哭小孩，不对，好像不是第一次，以前似乎也吓哭一个，但这不妨碍檀笑尘陷入自我怀疑。
“这也…不可怕啊。”
他又摸了摸自己脸颊，手感其实也不错的。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把树上的黄叶吹下来，正好打在檀笑尘脸上。
“哎哟！”檀笑尘吃痛，有点委屈地揉揉自己的脸，看向风吹来的方向，忍不住道：“这风够阴啊。”
“君公子。”这时暮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转身看去，男人只距离他几步之遥，阴风吹得二人墨发摇曳，落叶袭来，仿若利刃！
“道长小心这叶子！”
话音未落，暮淮就抬手接住“利刃”，将它夹在指尖，打量一番，白蓝灵力涌出，瞬间粉碎落叶。
他脸色微沉，对檀笑尘说话的语气却是柔和的：“君公子，过来一下。”
檀笑尘依言过去，二人距离加近，只见暮淮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他的眉间。
他只觉一股温凉的气流涌入身体，很轻很柔，就像暮淮这个人一样。
檀笑尘熟悉这个气息，这是灵力，暮淮在给他渡灵力！
等到这微妙的气息散去，完全被檀笑尘吸收，内心却是震惊与错愕。
暮淮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一样，伸手去拿檀笑尘手上的面具，很轻松地拿下后又戴在了他的脸上，动作很温柔，轻到檀笑尘都觉得有点痒。
这个举动在别人看来已经很亲密了，但檀笑尘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渡灵力的画面，根本没注意这些，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暮淮这个动作。
暮淮看起来就更自然了，他道：“方才那阴风吹过的落叶许是打到了公子脸上吧？看着都起了红印，在下这里有些药，待会公子拿去擦一擦吧，现在不会很疼，再过一会印子大了也会痛的。”
他说了很多，檀笑尘只是木木地点着头道着谢，问道：“道长，你刚刚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我感觉身体都轻了不少。”
这是他想出的一个试探方式。
他很想直接问暮淮渡灵力这一事，但这样太明显，他现在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些灵力的事，但怪就怪在暮淮好像知道他知道。
暮淮也很诚实，而且也没多疑，道：“在下方才为公子渡了一些灵力，这些不是很凌厉，可以为公子操控，季府会有些危险，公子需要一些灵力保护。”
檀笑尘直视他的眼眸，却看不出来什么，有的也只是平时含笑掀起的涟漪。
他知道他套不出他的话，只得作罢。
内心叹了会儿，就听暮淮道：“只是君公子，今晚我二人可能不能休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