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者的春天》乌绫

4、chapter 4

　　时绥见司机一直笑，也不回答问题,便又低下头，翻看手机。

　　“那个小朋友，你为什么会想去那个福利院?”

　　时绥表情淡淡的，反问：“那个福利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人后左转，驶入一条水泥路，他说：“啊，那个福利院挺好，但我听人说那个福利院虐待小孩子。院长是个好人，但副院长不是，每次有人捐钱，她都会扣一点下来。”司机语气随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时绥的心一紧，这是他以前未听到的，和那俩小孩聊天，也并没有提到过这些。

　　他追问：“院长不管吗？”

　　司机叹了口气，继续说：“管，院长是好人，但是她身体不好，想管也管不了多少，副院长会谎报，收到的钱总有十分之一进副院长口袋。”

　　“没有其他人举报吗？”

　　司机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前方是一道转弯口，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是一辆奥迪。

　　司机脚踩着刹车，方向盘猛打转，拐了个大大的弯，与黑色擦身而过。

　　时绥被车一甩，撞到了车玻璃，放在车座上的包也掉到地上。

　　时绥捡起包，拍干净灰尘，才开始揉被撞疼的手臂。

　　“不好意思，那辆车停得太靠边了，车拐过来会撞到，只能转得比较急。”

　　时绥刚刚还准备说话，不可避免地咬到了舌头，此刻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司机有些担心，“小朋友，你还好吧？”时绥摇头。

　　“不太好。”他扭过头，透过车后窗看向黑车。

　　黑车停在一个树荫下，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

　　司机见他盯着黑车，“小朋友这荒郊野岭的，忙可不兴帮那车是奥迪，里面应该没人。上次新闻还说，有杀人犯逃到这郊区呢。我们报警吧。”

　　时绥一哂，说:“没事我们快点。”

　　到达福利院，时绥下车。

　　似是想到什么，他想推开车门的手一顿，回头对司机说:“叔叔,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我会给钱的。”

　　司机爽朗的笑了两声，干脆利落的答应“行。”

　　他率先推开车门，向福利院走去。

　　“走吧，叔叔陪你。”

　　“你怎么跟着下来了?”

　　“都加钱了，就当提供的特殊服务。”

　　门房坐着一个老大爷，正晒着太阳打瞌睡。

　　汽车停下。

　　他睁开眼，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子，身量不高身体微微发福。

　　后座上下来一名男生，白色的外套，皮肤白得几乎反光,他发色和瞳色都极黑。

　　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孙女说的一句话：浓墨重彩的艳丽美人。

　　老爷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内心忍不住驾他孙女，一天天的都看得什么玩意。

　　“你好。”时绥扬起笑脸。

　　“小朋友好，请问是陪爸爸来领养弟弟或妹妹的吗？”看见对他笑的漂亮小孩，谁的心情都会变好。

　　时绥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怎么一个个的都叫他小朋友，他看起来有那么小吗？算了，可能对老人来说，年纪小的都是小朋友。

　　时绥绷着脸，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老大爷笑得一脸和善，对时绥说：“要到这里登记哦。”他指了指桌上的登记薄 。

　　时绥上前，在登记薄上写上姓名，司机搓搓手跟着入内。

　　“您好。”一名温柔儒雅的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时绥笑起来，与那人握手，热切地问：“您好，我姓时，名绥，顺颂时绥的绥，请问您是?”

　　那名男子笑笑，说：“我姓贺，名向沂。新上任的副院长，请问您有什么疑问吗？”他的声音温和，如一道清风。

　　这个人有点熟悉，时绥想，他应该是认识他的，不像是见几面的样子，可他的记忆里也确实没有这个人的影子。

　　他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请问可以带我看看院里的孩子吗？”

　　贺向沂点头，微笑着说：“没问题，跟我来吧。”

　　“哈哈，小岩你快点”一名七八岁的小孩站在滑梯口，向身后喊道。

　　那名叫小岩的孩子爬上滑梯，在抓到他前，又滑了下去。

　　小岩在滑梯上跺脚，生气得大哭：“你坏，我不要和你玩了，我要和…”

　　话还没有说完，贺向沂已经上前抱住了他。

　　“好了，不哭了，一会儿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时绥在小孩中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也对，俩小孩儿现在应该已经上高中了，现在是遇不到的。

　　“时先生？”贺向沂面带微笑，看着时绥。

　　时绥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那个，请问你们福利院需要志愿者吗？”

　　贺向沂一愣，随即很开心的笑起来，“当然需要啊。”

　　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我带你去见见院长吧。”

　　贺向沂怀里的小岩被他放下，小岩疑惑的抬头，小声和同伴说话：“怎么又有人要见院长妈妈？”

　　小伙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脸懵地摇头。

　　时绥跟着贺向沂来到院长办公室。

　　时绥还没有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中药味，但门推开后，只有淡淡的药香，不浓。

　　“你好呀。”院长是一名中年妇女，很慈详，也很温柔，时绥停到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是一个小朋友啊。”

　　“快坐下吧。”院长很和蔼，指着沙发，示意时绥坐下，“我这屋子有点呼难闻，小朋友
　　需要忍受一下。”

　　时绥点头，时绥向她说明来意，院长笑眯眯的说：“那当然可以啦，小朋友也可以把同学也带过来的。”

　　“好的。”时绥在院长办公室待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院长的身体不好，接客时间也不能太久。

　　“你还想到处走走吗？”贺向沂问。

　　“嗯。”时绥点点头，贺向沂跟上时绥，时绥摇摇头，“院长，您可以不用跟着我的，我就随便逛逛。”

　　贺向沂了解，去找小岩。

　　时绥一个人，沿着小路，在福利院内闲逛。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梢，洒在院子里，给这个宁静的地方增添了几分温暖。

　　院子里有几个孩子正在玩耍，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充满了童真和快乐。

　　“小朋友，你等我一下。”司机气喘吁吁，从身后追赶上前。

　　时绥：？

　　“你刚刚在哪里？”时绥着着满头大汗的司机。

　　“就跟在你后面，你刚刚和贺先生去哪了？我就扶了一下小朋友就找不到你们了。”司机一边说一边大口喘气，“哎哟我的妈累死我了。”

　　司机嘴上说着累，嘴里却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样子。

　　司机的话太密，时绥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小朋友，你怎么走这么快，等一等大人嘛。”时绥走得太快，司机发现的时候，时绥已经走了很远。

　　“哎，这里了的环境还真不错，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来这里养老。”司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哎？这里怎么会叫贝壳福利院啊？离海也不近，这里也没什么与贝壳有关的东西啊？”司机疑惑，“因为难不成是院长喜欢吃贝壳，不可能吧，她身体又不好。”司机一边走一边张望，

　　“因为……”时绥陷入回忆。

　　“因为每个贝壳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珍珠层都是绚丽多彩的。”沈词安看着沈淮之，眼睛里仿佛有光，两人相似的脸上有着同样的认真。

　　时空渐渐交叠，话语似又浮在耳畔，时绥眼睫轻眨，似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在挣扎，煽动着羽翼。

　　“哥哥，你怎么这样坐着，好丑哦。"沈淮之坐在地上，伸出手指戳了戳沈词安，“哥哥，你知道你刚刚像什么样子嘛？”沈淮之笑眼弯弯。

　　“谢谢，我不想知道。”沈词安咬牙切齿，伸手去抓沈淮之。

　　“啊——，时哥，救命。”沈淮之躲到时绥背后，一边躲，嘴里还一边说：“我错了，哥哥，我不应该觉得你刚刚好傻，像是要入党一样，下次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时绥生在凳子上，衣服下摆被沈淮之扯住，露出白皙的锁骨，远处坐在沙发上喝水的闻语年看向这边，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低头喝水，借杯子挡住弯起的嘴角。

　　凉风吹来，已是走到假山后。

　　“哈。”时绥弯起眼睛，笑出声。

　　司机问：“每么了？”

　　“啊？没什么”时绥笑着摇头

　　夕阳的余晖洒下，将天空染成了金黄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时绥抬头看看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司机看向时绥，征询他的意见。

　　“好”

　　“贺院长，下次见。”时绥和贺向沂握手。

　　贺向沂微笑:“下次见。”

　　“再见。”

　　两人向福利院内的小孩招手。

　　“哥哥再见，叔叔再见。 ”小孩子的声音格外清脆，格外鼓动人心。

　　上车后，司机的话明显多了。

　　时绥却变得安静，他一声不吭，望着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时绥躲在阴影里，有些茫然。

　　前方是那辆黑色奥迪，依旧停在树下。

　　“叔叔，停一下车。”时绥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