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白的奇妙冒险》飞翔的脑子

2、第 2 章

　　第二章：

　　因为一方的死亡，竞技台上的法阵渐渐消失，外界沸腾的声音一齐涌入耳中，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微笑着打开后台的通道，“二位请从这边退场。”

　　二人跟着侍者走入通道，通道两侧的墙上镶嵌着珍贵华丽的钻石，仅用于照明，完美符合了葳白对建立这种黑市竞技场的富商们的刻板印象。

　　通道尽头是一扇刻着繁琐阵法的传送门，侍者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青年手中，“按照竞技场的约定，这是您赢下比赛的奖励。”

　　随后，他取下手套，指尖轻轻点在阵法中心，阵法的纹路缓慢亮起。

　　传送门对使用者的魔力储备有很高的要求，就算是西陆，也只有部分人能够达到，这个侍者的真实身份恐怕并不简单。

　　阵法完全亮起后，侍者重新带上手套，为二人打开门，水雾似的门内是一条小巷，地面上的石砖路边角光滑，砖缝中长满了青苔。

　　“这里是西陆南部的阿里卡小镇，风景优美，十分安全，不论什么人都不会找到，二位可以放心地在此暂做休顿。”

　　这句话传入耳中，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位侍者，一个满是警惕，一个满是寒意。

　　在这两道激光一样的目光中，侍者将手掌放在胸前微微俯身，行了个执事礼，关上了门。

　　这个人在卖人情？可葳白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因为父母憎恶黑市，他对黑市的了解全是从他人口中道听途说。这么说他意有所指的并不是自己，葳白朝旁边望去，阳光从狭窄的巷口投入，止步于前方的青年脚下，满脸青紫的青年正埋头哗啦啦地点着信封里的钱，一边数一边乐，脸上的笑容比身前的阳光都要灿烂。

　　是不是想多了……

　　葳白无语道：“可以先解开我的法阵吗？”

　　青年一边数着信封里的钱一边漫不经心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这个阵法我研究出来还没有找到解法。”

　　葳白：……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左右是离开了圣都，阵法可以找协会术士应该就能解决了。但葳白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地方压根没有术士协会，而坐在他面前手抖的连笔都拿不稳的老爷子是整个镇子里唯一接受过专业教育的资深术士，他戴着老花镜，伸长脖子朝后，隔着老远瞅着葳白手上的阵法，眼睛边挤出了一堆褶子，半晌，感叹道：“我此生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复的阵法啊……”

　　一边的青年正捂着自己热乎的钱乐滋滋，闻言开朗道：“莱克爷爷您慢慢来，我们不急的。”

　　莱克老爷子放下老花镜，摸了把脸，用着颤抖的笔触复刻出了那个阵法，“我会尽我所能研究的，你们放心！”

　　葳白：我还是把心挖出来算了……

　　看来解开阵法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但不管怎么说，葳白还是很感谢这个愿意帮助他们的老爷子，可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看见刚刚还颤颤巍巍地老爷子那双抖的不行的手此刻正牢固地钳着青年手中一小叠钱，两人你争我夺，谁都不愿意放手。

　　“有了钱爷爷才能更好的研究啊！”

　　“死老头子，你这是狮子大张口！”

　　葳白面无表情地走出了门，谢个大头鬼。

　　穿过种着各色花草的庭院，他来到大门口，坐在门口的砖地上，顺着这条石砖路看下去，那是一片蔚蓝的海，和蓝天一线之隔，时不时会有白色的海鸥飞过，带着咸味的海风被太阳晒的暖融融的，温柔地从面庞拂过，因为一系列突发状况导致的负面情绪都被眼前的一切所抚平。

　　他伸长手臂，看着手背上繁复的阵法，出神地想，如果他会阵法的话，应该就能想办法解开了吧……

　　“怎么出来了？”青年靠在门边，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葳白收回手，“出来透透气，怎么？钱没了？”

　　青年满脸郁闷地点头，他的视线随着葳白的动作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在那白皙的手背上黑色的图腾异常刺眼，“刚刚那老头说，这是阵法是由多个残缺阵法组成，相比于契约阵法而言，约束条件只有距离，如果离我太远会被传送回来……不过你可以使用我的魔力，在彻底解开之前，我们可能要绑定一段时间了。”

　　葳白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背对着青年的身影莫名显出了一丝孤寂与脆弱，青年犹豫了片刻，垂下眼睫，轻声道：“抱歉……你……别难过……”

　　“嗯？”葳白一脸懵地回过头，反应过来后笑道：“我没事，就当这片海是你给我的赔罪礼了。”

　　葳白早就已经想通了，他此前的负面情绪无非是觉得成为别人‘召唤兽’很屈辱，但和呆在圣都比起来，好像契约着也没什么不好，特别是可以随意使用青年的魔力这一条，这对毫无魔力的他而言岂不是相当于带了个魔力储存罐在旁边。

　　想到这里，葳白笑意添了几分，起身正视他，“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葳白。”

　　暖风吹起少年额前的发丝，他的脸颊上沾着灰，但笑容却无比真切，弯起的眸中像盛着一汪澄澈的碧水，干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那一瞬间青年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吃饴糖的滋味，那个味道很甜很腻，当然如果里面没有毒就更好了。

　　压下从舌根处蔓延开的甜味，他冷淡道：“伏厌。”

　　说完，便兀自进了屋。

　　突然的冷脸让葳白摸不着头脑，可能他不喜欢被问到名字吧。

　　“先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怯怯的叫声，葳白转过身，那是个瘦弱的女孩，长长的棕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前，她扶着门框，脸色白的发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葳白。

　　“可以帮我叫一下莱克老爷吗……”

　　她说话的语调很奇怪，毫无起伏，甚至拖着些音。

　　葳白迟疑应好，走两步回头看了眼，那位女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只有淡绿色长裙在随风鼓动。

　　大抵是钱收足了，屋子里老爷子干劲十足，带着特质镜片研究的非常认真。伏厌则靠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莱克爷爷，外面有个奇怪的女孩找你。”

　　莱克老爷子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他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把房门和窗户一一关上后，问葳白，“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葳白摇头，从老爷子的举措中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没有，她只让我叫你出去。莱克爷爷，怎么了？”

　　莱克老爷子抹了把脸，准备娓娓道来时，突然看见紧闭的水晶门上映出了一道绿色的人影，“来了……诅咒来了……”

　　见他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身后，葳白扭头，也发现了那个人影，从影子看似乎没有刚刚那个女孩那么瘦。

　　但莱克老爷子被吓的已经魂不附体，双眼发直，脸色擦白的样子竟有些像刚刚的女孩。

　　葳白准备去门边看看，衣领忽地一紧，勒的他闷哼一声，回头一看，是伏厌正提着他的后衣领。

　　比他高一个头的伏厌像拎鸡仔一样提溜起他，放回老爷子身边，低声警告：“别出声。”

　　他从衣袖里抽出了张人形的纸片，咬破指尖在纸片头上抹了下，随着血液的渗入，纸片渐渐活了过来，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迈着小步子把自己从门缝中塞了出去，葳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他在大学修选修课的时候听说老师科普过，这似乎是东陆的一种术士，可以利用魔力将纸片做的东西活起来。

　　那张纸出去后，不知做了什么，门口的人影一瞬间坍塌，变成一团长条状物体紧紧缠绕着什么东西，葳白白着脸后退两步，脚下却踩中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看去，那是一条正在蠕动的紫藤，而它的源头是身侧莱克老爷子……

　　葳白小心翼翼地抬脚，这条藤蔓迅速抽离回去，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绿色藤蔓从他的衣摆中垂出，张牙舞爪地寻找猎物，老爷子被这些藤蔓簇拥着，眼睛无神地睁着，头深深垂下，嘴唇一张一合煽动着，无声道，快逃！

　　葳白记着刚刚伏厌说不要说话，背在身后的手扯了扯伏厌的衣角，他没有反应，葳白又加把劲扯了下，他身子歪了下，却还是没反应。

　　不会吧……葳白心下一惊，想着刚刚莱克老爷子的情况，他绕到伏厌正面，从他满脸青紫的脸上看不出脸色，但眼睛一却直直地看着门口，为了看地更清楚，葳白贴近伏厌，踮起脚尖，伏厌眼睛的形状很漂亮，但瞳孔如墨，深不见底，看起来有点无神，但又好像有神，正在苦恼时，这双眼睛突然垂下正视他，葳白吓的猛地向后倒去，万幸一只有力地手在腰后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摔倒。

　　被吓到的葳白怒瞪了伏厌一样，后怕地拍了拍自己胸口。

　　伏厌无辜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从包裹里拿出一幅单人传送卷轴撕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屋子里。

　　葳白：……

　　距离超过阵法约束，手背上一阵一阵的发烫，紧接着脚下阵法浮现，将葳白吸入其中，又是一阵滚筒式的传送，他身边的场景已经变成了街角，葳白拉住前方背对着他的伏厌，欲言又止：“莱克爷爷还活着，他让我们快跑……”

　　闻言，伏厌挑眉，带着点恐吓意味道：“你猜我用纸人在门外看到了什么？”

　　葳白示意他继续说，“那是一团又一团的藤蔓，拧成一个人形，紧紧地贴在门上，纸片一出去就被撕成了碎片。”

　　这么说那个藤蔓人就是门口的女孩，因为紧贴着门，所以他才会从视觉上认为女孩的身形比之前要宽。一瞬灵光闪现，他想通了刚刚发生所有事情的脉络。

　　葳白拉起衣袖，在光洁雪白的小臂内侧找到了一点绿芽，根系深入皮肉之下，和黛蓝色的血管相连。

　　“那个藤蔓人的目标是莱克爷爷，她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利用我将藤蔓带给莱克爷爷……”

　　伏厌俯身，认真端详着这个绿芽，“太小了，我看不出是什么植物。但那老头恐怕不是第一次被这玩意寄生了，否则不至于短时间内发作成那样。”

　　葳白点头，将衣袖放下，“他很明显知道那个女孩。你没事吗？我刚刚离你很近，你也检查看看！”

　　提起刚才，伏厌又有点脸热，他刚从纸片上收回心神，就见这家伙满眼关切地看着自己，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贴的很近，带着幽香的吐气喷在脸侧……

　　简直毫无男德！

　　脸热的伏厌咬牙切齿地在心中碎碎念，东陆都知道男男授受不亲！这西陆人真是毫无男德！

　　“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我没有！”
　　“你脸也很红诶！”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