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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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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深夜，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葳白却失眠了。
分明在锦城这段昼夜不分的日子里从未安眠，可那些疲惫在此刻全都消散了，窗外的月光落入屋内，葳白脑海之中却不禁回忆起趴在墙头看见的那个女人，她手中的书封皮很熟悉，他想了很久，此刻终于想起，那本书是《飞》，一部书写自由、冒险与成长的故事。
结合起她手腕脚腕上的镣铐，葳白心里一堵。
他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暗暗道，别多管闲事，睡着了就不想了，他翻了个身，努力让脑子空下来。
这时，外面的木制地板上响起了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葳白猛地睁开眼睛，他悄声走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看向外边，一楼大厅亮起的灯在走廊上照出些光影，葳白蹲在楼梯栏杆拉长阴影之中，朝下看去，楼下站着六七个散发的女仆，她们似乎也刚刚起身，正互相帮忙理着头发。
“还有谁没来？”
“谁……”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话，“是丽莎！”
“可是我醒来时丽莎就不在了……”
为首的女仆看了眼外面，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待会问起来就说丽莎生病了。”
她们关上大门，提着灯匆匆跑入黑夜之中。
在她们走后，整栋屋子陷入了沉寂，葳白敲了敲爱礼的房间，打开后，果然，他也不在。
葳白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到房间，刚一进去，便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黑暗之中，衣架上两只黑豆眼睛亮着光，“叽！”
它叫了声，叼着葳白的那件新斗篷速度极快地从他的身侧窜了出去，葳白甚至没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眨了眨眼睛，看到空空如也的衣架后脸色一变，立马追了出去，“喂！那可是新的！”
那个小东西动作很快，顺着打开的窗户跳出来窗外，葳白只能推开大门，跟了上去，这个小东西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每在在葳白找不到踪迹时，便跳起来一顿‘叽叽叽’那急促的语调简直像在骂葳白怎么这么蠢，这都能跟丢。
而在月光下，它高高跃起时葳白终于看清楚了，这是只大尾巴的松鼠，叼着他的衣服，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翘起，动作灵活地攀上一旁的大树跳上围墙，然后回首朝葳白嘲讽般‘叽叽叽’。
这点高度难不倒从小爬树翻墙的葳白，他踩着墙，几下就翻了上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只可恶的仓鼠，感受着手中柔软温热的手感，葳白露出阴邪一笑，“小东西，不在手心里给我撸几天别想跑！”
下一秒，一道巨力将他推了下去，下面是一个不深的池塘，葳白刚露面，便被人一把捞了上去，按着他将他双手捆在身后，“大人，白天应该也是这小子。”
葳白咳嗽几声，声音嘶哑道：“喂！你们是谁！”
“这话不是应该由我问你吗？私闯别人家的盗贼？”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很正，带着圣殿里那些人最惯用的语调，几是一听，葳白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司尔特家族的掌权人。
葳白僵硬地抬头，这个庭院正是他白天时差点进去的禁区，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道麻烦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对上远处那个穿着睡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司尔特大人，我无意闯入，况且刚刚我也是被你的攻击打下来的，怎么都算不得私闯。”
卡尔·司尔特在看到他的脸的那刹，面上的表情似冰雪消融，他好心情地俯身，从女仆手中接过手帕，在葳白脸上故作慈爱地擦了擦，“怎么是你？孩子，艾利斯特还在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个动作简直令葳白恶心，他扭动着将头错开他的手，愠怒道：“别碰我！”
卡尔自然不会和他眼中的小孩置气，他起身将手帕丢在女仆的脚下，好心情道：“你们把葳白少爷带下去，好生照顾。”
躲在角落里沉默已久的爱礼终是憋不住了，单膝跪下，声音带着些祈求，“父亲！葳白是我朋友，能不能放过他……”
卡尔看着他没说话，听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爱礼捏紧手，直到头顶传来卡尔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们是朋友？怎么不早说啊，爱礼，以后用不着这样求父亲。”
他温柔地扶起爱礼，罕见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陷入喜悦的爱礼抬起头，在对上那双浑浊的黑色眼睛时像被浇了盆冷水，由心底生出一股冷气。
卡尔笑的温和慈爱，“爱礼，你知道应该怎么办的，对吗？”
无声的压力从头顶倾泻而下，爱礼明白，他在告诉自己，葳白是艾利斯特的软肋，要获取他的信任，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成拳，仍在微微颤抖，他微微动唇，“我知道了。”
在卡尔的眼神示意下，侍从将葳白身上的绳索已解开，他揉了揉手腕处的淤青，将地上被踩脏的斗篷捡起来，心疼地拍了拍。
“葳白少爷，这个衣服交给我们清洗吧。”女仆怯怯地抬手，圆圆的眼睛忐忑地看着他。
葳白想拒绝，可看着她颤抖的手，只道：“这上面有法阵，注意些。”
“是。”女仆很明显松了口气，接过衣服退了下去。
“大人！”衣服上沾着血的医师忽然急匆匆地从屋里跑出来，在卡尔的耳语了些什么。
卡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他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拍着后颈走来走去，最后猛地一脚将旁边的凳子踹飞，一旁的侍从和女仆被这声吓的瑟瑟发抖。
血……葳白蓦然想起那个女人，他将湿透的头发撸起，透亮的绿眸扫过院内众人，忽然道：“我能救她。”
卡尔沉沉地眸光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面对着上位者富有压力的眼神，葳白从容道：“我说，我可以救她。”
在平静的对视之中，卡尔退步了，他侧身道：“你跟他一起进去。”
屋子里的装修带着浓浓的宗教神学的风格，画着阵法的地毯，墙壁上是类似教堂的彩色玻璃，正中的床上，一个瘦弱的人躺在其中，葳白撩开床帐，白天时看到的那个女人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她的脖子和手腕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漫出的红色一层层渗透，连床单都染上了血。
医师仓皇道：“她根本就不想活了，那个伤口太深了，现在没办法止住血……”
他像看救星一样望着葳白，小声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救不活她，我们一定会被他杀死的！”
葳白看了眼四周，这里所有的阵法都是隔绝外界窥视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值得这老头费如此功夫。
他侧头轻声道：“你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在那扇门合上后，女人便睁开了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潋滟着好看的光影，她十分有力地撑着胳膊从床上坐了起来，睡裙下洁白的双腿垂在床边，歪着头，语气慵懒，“看出来了？”
一只小松鼠跳上她的肩头，头顶在女人脸上轻蹭着，大尾巴左右摇摆的像狗一样。
看见这只可恶的松鼠，葳白磨牙道：“我只是赌不可能存在那么多巧合，不管是结界还是这只松鼠，你的目的就是引我到这里来。”
女人指尖揉了揉松鼠头，站起身，个头竟比葳白还要高一些，她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葳白，姿态松弛又优雅。
她停在葳白身前，忽然一把抓起葳白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冷的让葳白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抽回，但女人抓的很紧，她微微侧头，将冰冷的脸贴上葳白的手背，眼中的漠然与这只手竟比不出谁更冷，“葳白，做个交易吧。”
门外的卡尔披着女仆送来的外套，面色阴沉地走来走去。因为事发突然，匆匆赶来的侍从们大多只穿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此刻在寒冷的夜风吹的瑟瑟发抖，即使如此，他们也只能强忍着牙齿打颤的声音，生怕触了卡尔的霉头。
爱礼担心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从来没听说过葳白学长会医术……
卡尔走了两步，不耐地问：“过去多久了？”
医师被他这声吓的一个哆嗦，手指抖着擦掉额头上的汗，别着头看了眼卡尔身后的水钟，“不、不到一时。”
卡尔等不及了，皱着眉发话：“进去看看。”
“啪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葳白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那样子，像熟了一样。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爱礼叫了几声才回过神，“里面那、那个人已经没事了。”
卡尔早已经冲了进去，凌乱的床上布条散落的到处都是，女人环抱自己坐在床头，她扯了扯衣服将身上暧昧的痕迹遮住，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这两人的反应让卡尔脑补出了一场大戏，他有些玩味地挑起眉头，“他就是传说之中神谕者的命定之人？只要交合就可以调动一方的魔力，加速治愈，这是真的？”
他不禁畅快大笑起来，这几十年来憋屈的人生终于要迎来新的转机了，他俯身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雪媃你放心，我不会让那小子跑的，好好休息。”
雪媃咬着唇，两行清泪从脸颊滚落，满心屈辱的她只泄出一个字节，“滚……”
卡尔高兴地出了门，已经恢复冷静的葳白按照约定对卡尔道：“事已至此，我会做好我应该做的。”
这句话几乎是对卡尔想象的验证，他拍着葳白的肩连连道：“好孩子！好孩子！明日我就对外称雪媃是我的养女，过几日你们便举行订婚仪式吧！”
葳白：？这老头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你说什么？”
见他不乐意，卡尔眸光中带着点隐晦的鄙视，“你不想对雪媃负责？”
葳白只觉得这老头在无理取闹，有点生气，“我负什么责？”
这时雪媃无声地从身上关上了门，那身上的痕迹没有一个人看不懂，在场的人都以某种不可描述的眼神看向葳白……
葳白：……
直接气笑了，订就订呗，他还怕不成，他倒要看看这厮究竟要做什么！
掸了掸衣服，葳白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脑子糊涂了，卡尔大人安排的极好，就这么办吧。现在请容许我先回去休息了。”
卡尔无比开朗道：“爱礼快送小白回去，大家也都散了吧，今天晚上辛苦了！明天全体放一天假！”
仆从们连连道谢，没一会儿，院子里便清空了。
屋里的灯也熄了，卡尔哼着歌朝外走去，医师提着箱子跟在他身后，为今天见到的奇迹感叹道：“这都能救活……传说也太神了吧……简直不像真的……”
卡尔笑了声，意味深长道：“是不是真的，接下来就知道了。”
回程的路上，爱礼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模样葳白都怕他憋坏了，“想问什么就说吧！”
爱礼有点难以接受道：“那个女人一看就比我大，这样的话，你岂不是要当我姐夫了？”
葳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