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故事》米有猫

6、公交车上的艳遇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供词。”

　　病床上的男人虚弱无力，床边还坐着两名警察，拿着笔认真记录着。

　　“你们问完了没！我儿子要休息，你们还不把那女的抓起来，反而跑过来质问我儿子是怎么一回事！”方老太坐在床的另一边，唾沫横飞。

　　她骂完又开始对着门外大声囔囔起来，“尚芸！你死外面啦！你老公受伤也不进来伺候着，谁家老婆像你这样！不想我闹到你家里单位就赶紧给我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带着蓝色口罩的瘦弱女人提着饭盒进来了。

　　尽管有头发和口罩的遮挡，景正还是能看见尚芸脸上的乌青和伤口。

　　听说她被家暴了好几次，受不了了逃跑了。被方老太纠缠了几天，又听说方自成受伤，就跟着回来了。

　　边理对此表示:尊重祝福，锁死谢谢。

　　“那方先生您就先好好休养吧，我们就先走了。”较年长的景正赶紧拉着暴脾气的边理走了。

　　尚芸轻轻地蹲在床边，细心地调整着床的高度，以确保方自成能够舒适地进食。她的动作温柔又体贴，仿佛是一个无微不至的护士。

　　调整好床的高度后，她打开饭盒，细心地喂着方自成。

　　方自成看着尚芸，眼中泛起了深深的后悔。他紧紧地抓住尚芸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云云，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后悔了…”

　　他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尚芸轻轻地抽出一张纸巾，温柔地为他擦拭着泪水。

　　她的眼神坚定而充满爱意，“老公，我们都会犯错。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是那个女人故意陷害你，我会一直支持你，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方老太在一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才像个媳妇的样子嘛。”她说着，又踢了踢尚芸的小腿，“怎么今天没有炖汤?”

　　尚芸依旧温和，她知道方老太一直不太喜欢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挑剔她。但她没有回应，只是继续专注地喂着方自成吃饭。

　　出了病房，门口还有两个便衣警察守着。
　　一出病房，边理就忍不住了，开始吐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真是个癫公，畜生不如。居然敢把弓虽女干未遂说成什么暗恋保护，我呸！”

　　“幸好那女孩没事。”景正吐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女人，“查过尚芸了，她根本没有什么奸夫，那些话都是方自成胡编乱造的。”

　　他说到这又揉了揉眉心，“他这么胡言乱语的，怕就怕他是故意把自己弄成神经病，好脱罪。”

　　两人边说边往楼下走去，准备去看看那个女孩。

　　边理有些不放心，“那个女孩没事吧?”

　　景正安抚道:“照顾她的人说她已经醒了，轻度脑震荡，要休息几天。”

　　边理:“那个女孩也是可怜，好端端的上学，莫名其妙被变态看上跟到家里，幸好邻居报警及时。”

　　他们很快到了女孩的病房。

　　景正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房间，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仍然紧皱，显然内心充满了不安。这种情境让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房间里只有一名女警朱乐欣守候着，因为女孩最初清醒时，对所有靠近她的男性都表现出极度的恐惧。
　　病床边挂着个吊瓶，上面写着女孩的名字——王丽。

　　他们沉默地观察着女孩，而她也在此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陌生人，本能地向朱乐欣那边缩去。

　　朱乐欣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别害怕，这是我们队长，他只是想询问一些关于案件的细节。”

　　在朱乐欣的安抚下，王丽逐渐恢复了平静，“我不是都说清楚了么。”她努力地坐起身来。

　　景正和边理在离她稍远的座位上坐下，景正温和地开口道，“王同学，请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有几个小问题需要询问你。”

　　他们的态度尽量温和，不希望再给这个脆弱的女孩带来任何压力。

　　“首先，我想询问的是，你之前从未选择乘坐44路公交车，但那段时间你却突然选择乘坐它。这路公交车绕了一大圈，而平宁中学附近也有51路公交车，且51路公交车到达的时间正好是你们放学的时间。这是为什么呢？”

　　王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正是因为大家都选择在放学的时间乘坐公交车，所以我不想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我就坐了相对较少人的44路，错开时间。”

　　“接下来，我想问的是关于方自成的问题。他说你对他产生了兴趣，并在公交车上看他，甚至通过门缝偷看。你是否察觉到他的跟踪行为？而且，你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呢？”

　　听到这个问题，王丽顿时变得激动起来，“谁会偷看他啊?！是他一直在盯着我，当我瞪回去时，他还冲着我笑。而且，他前天跟踪我时，我非常害怕。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已经离开，所以我才打开门想偷偷看一眼。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似乎是想起了那天的可怕场景，王丽的眼眶湿润了，她哭了起来。

　　朱乐欣看到这一幕，立刻递上纸巾安慰她，并对景正和边理摇了摇头，示意王丽现在需要休息。

　　景正看着哭泣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选择了先回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正如景正所预料的那样。

　　公交车的监控录像和王丽家里的监控录像都清楚地显示，这个案件完全是方自成个人的行为，而王丽的行为属于合理的正当防卫，没有构成任何过错。

　　然而，尚芸却拿出了一份方自有精神疾病的证明，并提出了调解的要求。

　　最终，王丽接受了他们提出的条件，获得了两万块钱的赔偿，事情就此了结。

　　边理听闻此事，感到十分气愤而又无奈，“这真是太可笑了，有精神病的人居然能在大公司工作六年。”

　　而景正对此事早已司空见惯，他淡淡地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就是现实。”

　　晚上九点，一个小居民楼里，尚芸正慌乱地收拾着东西。她的脸色苍白，不断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她的眼睛不时地看向卧室的方向，那里躺着已经喝下安眠药的方自成。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声音急促而有力。

　　尚芸小心翼翼地凑近猫眼，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

　　她打开了门。那人进来后摘下了帽子，正是王丽。不，或许应该称呼她为王弈。

　　“尚女士，我们说好的，钱还差一半。”王弈的声音冷冽而坚定。

　　尚芸有些不耐烦，“我已经给他喂了安眠药，也联系好了精神病院的人，明天就会来接他。”

　　她说着，又继续着手上的收拾东西的动作。“他的卡、存折我都拿了。等他进去了我再转给你。”

　　尚芸补充道。王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尚芸，眼中闪烁着寒光。

　　她继续追问，“万一他跑出来怎么办，还有他妈。不如就按我之前的计划做。”王弈攥住了尚芸的手臂，尚芸倒抽了一口气。

　　王弈眉头紧皱，不等尚芸反应，她就掀开了她的长袖。

　　她那雪白的胳膊上，浮现出一道道红肿的痕迹，青紫色的淤血斑斑点点，还有那触目惊心的烟头烫伤。

　　不等王弈说什么，尚芸就用力甩开王弈的手，“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那个老太婆已经被我说服去走亲戚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受够了，再忍耐一天，一切都会结束……”

　　“嘭！”不等尚芸说完，卧室门被猛然推开，方自成双眼通红，面容狰狞地站在门口，目光如刀般盯着地上的两个女人。很显然，他刚刚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 * * *！贝戋女人”方自成愤怒地大吼一声，疾步冲上前。在尚芸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猛地薅住尚芸的头发，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疯狂地用她的头撞击地板，一次又一次。

　　尚芸只觉得天旋地转，记忆中最痛的一次是那次被打进医院，躺了整整一周。这次，她预感到自己即将丧命。

　　“啪嚓！”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耳边响起，尚芸感到身边有碎片落下。

　　是什么东西碎了呢？是烟灰缸、杯子，还是碗？
　　尚芸努力地睁开被血模糊的双眼。

　　然而，这一次的受害者是方自成。王弈一击之下，打得他眼前金星四溅，狼狈不堪地趴倒在地。

　　方自成不肯就此罢休，伸手想抓住王弈的腿，却被她灵活地躲过。王弈顺手抄起餐桌上的木质托盘，再次狠狠地砸向他。

　　尚芸也挣扎着站起来，她冲到水壶旁，迅速拔掉了电源插头。

　　不等方自成起身，尚芸就把插座的电线绕到了他的脖子上。

　　方自成被勒得双眼翻白，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在生与死的边缘，他猛地用手肘撞向尚芸的膝盖。

　　尚芸没有料到这一招，瞬间跪倒在地。还没等方自成有任何反应，王弈已经迅速从后方抓住了电线的另一端。

　　“尚芸，快点！”王弈的声音急促而紧张。

　　尚芸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她重新紧握住电线，用尽全身力气往反方向拉扯。

　　昏暗的客厅里，三人的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

　　王弈一只手紧紧撑住门框，另一只手拼命拉扯着电线。

　　方自成则不断用手掰着脖子上的电线，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渐渐变成了猪肝色，甚至有些发紫。他的舌头也伸了出来，显得十分痛苦。

　　尚芸闭着眼，不敢看眼前的景象，只是拼尽全力拉扯着电线。

　　她的脑海中闪现出自己在那个所谓的家里，遭受轻视、辱骂、殴打的画面。

　　那个家不是她的避风港，而是方自成的发泄场所。

　　厕所、门边、客厅、卧室，每一处都留下了她的眼泪和伤痕。这个家，根本不是她的家，而是方自成的暴力世界。

　　心中的恨意支撑着让她更加用力，渐渐地，她感觉到方自成不再挣扎。尚芸一松手，方自成就如一滩烂泥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王弈瞥了一眼方自成散大的瞳孔，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两口，随后将烟头按在了方自成的手背上。见方自成没有动静，她才终于放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过程有些不同，但结果还是如我之前提议的那样。”王弈直视着尚芸呆滞的脸，“你现在要怎么办？去自首吗？”

　　“不。”尚芸猛地摇了摇头，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能就这样坐牢。”

　　她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迷茫和无助。

　　王弈转了转眼珠，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有办法帮你摆脱这个困境。”她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仿佛一只狐狸在策划着什么阴谋，“但前提是，你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