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诱拐阎王案》残婵

48、细雪压枝条，花甜人更甜

　　寝殿阁楼，半面墙大的方窗大开。庭院中几颗与房齐高的槐花树枝丫，探进方窗。

　　堆积其上掩盖花容貌的细雪，一点点被窗内妖冶火光融化。

　　“有头绪了吗？”

　　岁禾以打坐姿势坐在窗边软塌，裹紧身上褐色蚕丝被。怀里抱着手腕粗的蜡烛取暖。

　　刮脸风雪从方窗呼呼灌进，寒颤一个接一个地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拂渊裹挟冰凉寒气，从木梯上走来。拍掉肩头落雪，挤挨着暖烘烘的岁禾坐下。

　　取出粉色食盒里的乳酪酥山，和色泽金黄，散发阵阵水梨果香的凤梨酥。
　　随手夹起一块，递到但手撑头，趴在床沿上的岁禾唇边。

　　“嘶——”

　　岁禾被不冒热气，却格外烫嘴的凤梨酥。烫得往后仰头，扫一眼拂渊不知是冻红，还是烫红的圆滑修长指尖。

　　端起装在竹节里，冰冰凉凉似小雪山的乳酪酥山。敷在唇边。“问什么？”她扭头赏玩窗边，细雪压白花，绿枝抚窗棂的新奇景色。

　　心中莫名慌张。

　　他审问侍女兵卫，应该不致于问出和身世有关的东西吧？
　　岁禾不断在心里宽慰自己。

　　如今情景，她一个单纯局外人都拿不准，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奈玄烨。
　　更别提，拂渊这个复杂魔了。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崩溃。

　　“这是最后一遍。”

　　拂渊面上无甚表情，眼睫半遮瞳有些显凶。夺过岁禾手中酥山，欺身上前。

　　双手撑在窗沿边，使得岁禾动弹不得。

　　“你对我，有没有欺瞒？”

　　四目相对，语速很慢。两人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都有涟漪闪过。

　　岁禾不知到底怎样做对拂渊才是最好，只能跟着目前最正确的做法，一口咬定“没有”。

　　说话间，捂住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墨色双眸。抬手去摘折手边，结有一层薄冰的槐花。

　　一枝新花牵动百枝，离窗户最近的那颗槐花树，抖动身躯。

　　细碎花瓣，混着厚重白雪，落满两人墨色发丝。寒风忽起，一片结有薄冰的白色花瓣，飘到岁禾被烫红的唇边。

　　薄冰化水，渗进唇缝。

　　又凉又甜，岁禾咂舌吹气，试图吹走沾在唇上的碍事花瓣。

　　拂渊额间碎发微动，放轻呼吸。透过岁禾指缝间露出的光芒，慢慢凑近，卷走花瓣。咀嚼两下，“甜的。”

　　温热绵柔的触感，使得岁禾心头一颤。忧愁思虑被轻易轰走，耳尖不觉有了绯色。

　　“不过……”拂渊轻轻扯下，岁禾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牵握住。对上她放大的瞳孔，于她耳边低语。“再甜你也没有机会了。”

　　他总是喜欢打哑谜，岁禾一头雾水。憋气控制住暴跳如雷的心脏反问，“什么？”

　　吐气如兰，声似羽毛，挠的拂渊心底酥痒难耐。幽幽盯着岁禾红唇，呢喃道：“再试一次好了。”

　　话落，扯过一簇槐花，咬掉其中一朵开得最盛的五瓣白花。含在口中，在岁禾惊慌又不知所措的眸光下，覆上她的唇。

　　白花被碾碎成泥，清甜甘香之味在两人口中回荡。

　　“好吃吗？”拂渊气息粗重，恋恋不舍地摩挲岁禾红透了的耳尖。

　　“甜的。”她脱口而出，抿唇不自觉回味方才口中槐花的味道。

　　刚开始花瓣甜香甜香的很好吃，后来，后来……那不就是……接吻了……？

　　思及此，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脸颊。心脏仿佛要从胸前跳出，羞耻心从四面八方吞噬岁禾。

　　她欲推开拂渊，不想反而被拂渊扑抱的更紧。他像只饿狼一样审视岁禾，好似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今夜晚饭就吃槐花。”
　　这是拂渊在封上岁禾的朱唇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窗内烛光灼灼，暖香醉人。
　　窗外细雪满飘，寒风凉心。
　　窗边人影缠绵，欲拒还迎。

　　不知过了多久，拂渊放开像喝醉了似的岁禾。捏着两枝光秃秃的槐树枝，志得意满地扫一眼远处背过身去的祈苍。

　　一言未说，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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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蒙蒙亮。

　　金黄暖阳隐在云层，白雪逐渐融化，气温回升。一夜入冬，一夜回春，在魔界不足为奇。

　　此等现象好似是因为奈玄烨，练了禁忌魔功导致的。前些年还有人抱怨，现在都乐在其中了。
　　毕竟春花覆白雪的盛世美景，可不多见。

　　一夜辗转难眠的岁禾，起了个大早。偷拿了一套魔族侍女的黑紫色的春衫换上，匆匆忙忙赶去地牢。

　　她要尽快弄清楚，拂渊在地牢都审问到了些什么？

　　念头至此，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想来这些天，她都得躲着拂渊走了。不然心脏跳速过快，心中又有被雷劈时酥麻酥麻的感觉。

　　跟患了隐疾，随时都会死掉一样，令人不安。

　　晨间，魔宫之中活动的只有洒扫仆人。还在处于幽闭期间的岁禾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西殿，地牢门口。
　　黑色的洞门口，有几根尖锥形状的冰柱坠下。

　　杵在冰锥下的蒙面紫甲士兵，将岁禾拦住，“太子有令，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太子？
　　岁禾楞了一瞬，反应过来，昨日也是拂渊封为太子的庆典。

　　心下了然，呼出一大口白汽又觉不对，我是闲杂人等？

　　她不可置信，几番欲言又止。指着自己的脸，凑到士兵面前，“我是谁？”

　　“公主殿下。”

　　“所以我能进了吗？”
　　岁禾态度强硬，做势要往里走。

　　地牢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与地牢外光明白日，对比鲜明。

　　士兵横起手中紫缨长枪，拦住去路。“除太子殿下外，其余人都是闲杂人等。除非太子有令，否则谁也不能进。”

　　他一脸正气，恪尽职守的样子，让岁禾不好反驳。怔在原地半天，明白了拂渊绝对是故意的！

　　转身往东宫走，不出百步。东慈双手叉腰，拦住岁禾去路。无论岁禾朝哪个方向避开，他都会追堵上来。

　　“婧遥现在没有婚约束缚，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
　　岁禾顿住脚步，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有急事，不便奉陪。”

　　“哼！”东慈一甩马尾，趾高气扬道：“他抢了我的人，我也要抢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