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白月光的骗局》取名已疯

22、首辅白月光22

　　陆言安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面上却是一片平静，眼底千丝万缕的情绪被隐忍覆盖，他强撑着痛扬起一抹笑，举起手在空中滞了一瞬，端详她的神色，最终垂落归于身侧，指尖微微蜷缩。
　　千言万语归于一句。
　　“愿你得偿所愿。”
　　女子掀了掀眼皮，言简意赅，“借你吉言。”
　　可惜她不信这些，事在人为，她想要的会自己争取。
　　初冬时节，寒风渐渐，冷意压弯了枝头的枫红，它摇曳身姿跟随大风去了，葬在苍茫大地的不知名角落，等待下一轮好风光。
　　塔塔塔……
　　马蹄声轻盈，归于一声嘶啼。
　　女子利落下马，她红衣似火，裙裾飘飞，滚滚金边宛如汹涌浪涛在日光下浮沉。灰檐白墙，枯枝暗瓦，悄然绽放的艳色，张扬着这份独特的热烈。
　　女子拾阶而上，门后小厮见她面色惊讶，随后恭谨行礼：“主子。”
　　她微微颔首，移步向前，过了院子，她停在窗棂前，听着屋内的动静。
　　出乎意料地，其间极为安静，只有男子如泉水般清洪悦耳的声音娓娓道来。
　　曦和挑了挑眉，也不打扰，在院子里寻了个石墩坐着。
　　放堂时分，宋凛把书卷夹在臂弯下，面带笑意向小学童们告别，穿着敦实的小学童们拿着功课朝他挥挥手，旋即一窝蜂地涌出门去。
　　宋凛哑然失笑，还没走出门便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
　　他抬步走出，侧目而望，一群各色各样却相同厚实的小家伙围着一团红灿灿的身姿嘻嘻笑笑。
　　寂寥暗淡的景象，她是唯一炙热的火光。
　　“姐姐，姐姐抱。”
　　一个藏青色小童朝着女子张开了手臂。
　　曦和抱起了这个圆滚滚的小团子，她定睛一看，这不巧了吗，是前些日子被相夫子抱回来的那个孩子。
　　见她被抱着，旁的孩童也叽叽喳喳叫唤起来，纷纷张着手臂要她抱。
　　孩子们很少见到这个姐姐，夫子说她是赚银子去了，她们知道的，有银子才能吃饱饭，穿新衣裳，她们喜欢这个会赚银子的姐姐。
　　曦和抱了一轮，小家伙们满意了，在她身边蹦跳着，水汪汪的眼睛又亮又闪，仿佛天边星幕。
　　罗镇这个学堂开办的时间最短，收容的也是年纪最小的一批孩子，她们在曾经的家庭缺乏爱护，因此在学堂也惯会粘人一些，照顾她们生活起居的仆妇有时也被缠着同她们一起睡，她们人小鬼大，小嘴如抹了蜜似的，讨得仆妇们心花怒放，对她们也更上心了。
　　“放堂了不回去写功课吗？夫子给你们布置的功课怕是不少。”
　　曦和抬眸，正巧对上男子的眸光，她礼貌地冲他点头微笑，紧跟着蹲下身子听着孩童们说话。
　　日光在她眼中荡漾，微光粼粼，唇角漾着真切的笑容，脸上是鲜活的明媚。
　　为什么对他如此客气疏离呢？
　　宋凛低垂着眸子，长而浓密的黑睫遮掩了他眼底的异色。
　　男子温和地笑着，抬步走了过来，他一身灰袍，是学堂购置的夫子服，这个天气只穿这些略显几分单薄，他的下颌线棱角极为分明，眼眸狭长，鼻梁高耸挺拔，不笑的时候是偏冷硬的风格，笑起来倒是宛若冰雪消融，如沐春光之感。
　　“怎么还不走，今日课业不少，恐怕要多花些时间。”
　　孩童们对他是又敬又爱，他刚过来提了一嘴功课，顿时一片哄然，纷纷叫苦连天，摆手向曦和拜别，夺门而出。
　　“慢点。”
　　看着小家伙们一溜烟跑出去，曦和在她们身后叮嘱。
　　人都走了，她敛起唇角的笑意，眸光转到宋凛身上。
　　“看来宋夫子适应地很好，孩子们都很喜欢你。”
　　男子笑了笑，“是她们乖巧聪慧，一点就通。”
　　曦和挑了挑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孩子心思很活络，往日没有学习的机会，如今有了机会，她们自然会抓住，一个赛一个的刻苦。相夫子也提及过，她教的边镇学堂的孩子们，夜里三更屋里还亮着灯烛，正值长身体的年纪，实属无需如此，她担忧她们身体受不住，还立了个二更必须熄灯的规矩。
　　她们竭尽所能地汲取营养，渴望成为枝叶葳蕤的苍天大树，证明她们的价值。有些坎过了不代表忘了，也许走在前方，也会忽然杀个回马枪把坑填了。这些孩子有朝一日都会有这样的能力。
　　不是祝语，而是必定的结局。
　　她有事找临渔，两人便一块儿回去了，宋凛帮她牵着雪面娘，两人并排走在街上，这条街被曦和买下来了，以学堂为中心，其余府邸用作居住，医务，采购等用途，医馆在街尾，须臾便到了。
　　宋凛很有分寸，路上也只是和她聊孩子们的课业情况，没有谈其他，她也顺着他的话聊，倒也没冷场。
　　见到了医馆，曦和神情放松，把马栓好后进了药房里，移步到临渔身后。
　　初冬寒凉，镇上许多人患上了风寒，相夫子早让临渔熬了防寒的药物给孩子们喝，又多添了衣物，这才逃过一劫，如今临渔为风寒之人配制药方，忙忙叨叨，见她来了眼睛一亮，喊她帮忙。
　　曦和散漫地往边上一站，露出了她身后高大的身影。
　　临渔见有人使唤，还是他的老伙伴，连声呼唤。
　　“宋夫子你回来了，快来帮帮我，桌上那几张方子分别抓两副，我忙不过来了。”
　　宋凛仿佛习惯了，从善如流地将方子捏在手上，手脚利索，忙中有序，片刻，几包药系好绳结，码列整齐摆在桌上。
　　曦和见状打趣临渔：“你不行呀，宋夫子一个外行人动作都比你快多了。”
　　临渔头也不回，一心抓着药方，“主子你可别说了，难度不一样呀，那些都是简单的方子，我手里这些剂量太复杂了，让你来帮我抓这些难的方子你又不来。”
　　曦和偏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宋凛闻言侧目看她，眸子里含了一丝探究。
　　“姑娘你也会医术吗。”
　　曦和抬眸望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不太会医术，我只是会炼药罢了。”
　　宋凛呼吸停滞了一瞬，没再接话。
　　他心底有一丝异样，却宛若飘飞的漫絮，让他抓不住头绪。
　　曦和见临渔忙得焦头烂额，缓步向前，掌心朝上，摊至他面前。
　　医者一副如同见了救命恩人般感动的神情，两眼泪汪汪，手上毫不犹豫地抽了一大半药方放至她掌心。
　　好样的。
　　曦和掸了掸手里一大叠药方，温柔地看着医者。
　　临渔在这温柔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后脑勺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他哂笑不已，双手合十做拜状。
　　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最擅长察言观色了。
　　曦和眉心轻跳，找药材去了。
　　两人合作动作便快了许多，倒不是药方难度低了，而是他们都在暗自比较，不愿落后一步，这该死的胜负欲。他们配合默契，抓药的架势也是如出一辙，不知情的人也许会认为他们是哪个医派的同门师兄妹。
　　就比如在立在门口的宋凛。
　　捡个药为什么要眉目传情？
　　宋凛视线挪向曦和，眸光晦涩不明，他抿着唇，眉头微拧着，腿似乎被钉子定在了原地，找虐似的看着她与人有说有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硬阴翳的气质。
　　一股无名怒火在心间燃烧，胸口闷闷的，仿佛被人关进了密不透风的阴冷屋子里，喘不过气来，脑子也沉沉的，犹如在幽怨暗寂的深谭中浸溺。
　　两人找了半个时辰，这才把手上的方子都整理完，曦和系着绳结，目不转睛。
　　“这药是你师父要的吧。”
　　药材名贵，方子也不是治风寒的，而是健脾养胃的，一看便知不是给镇上人用的。
　　临渔讨好地笑笑，“师父他老人家送礼用的。”
　　“他倒是会算账，拿我的药去送人。你呢，监守自盗，里应外合。”
　　“嘿嘿嘿，就当是我的卖身钱了。”
　　曦和系好最后一个结，闻言瞟了他一眼，认可地点点头。
　　“确实，你值得。”
　　临渔就像是天生的医道传人，天赋超群，医道第一次大比便崭露头角，一举成名，那时他刚入门一年便被医道第一人的医道子收为亲传弟子，以后每次大比都能拔得头筹，同一辈的弟子在他的光辉下黯然失色，也招了许多人记恨，例如他的师父医道子。
　　他的天赋远超他师父，不出十年，医道第一人的桂冠怕是要易主，她能看得出来，医道子更是心知肚明。当年她手底下缺了一位擅长医术的下属，医道子推他出来，条件是承担医谷五年的所有开销，她还价到三年把他拿下。
　　医道子认为他离开了学术氛围浓厚的环境，没有医谷支持必然陨落，然而他单纯喜欢医术，入世后接触到更多的病症，反而加速了他的成长，至于医谷的支持，根本不重要，她什么药材买不起，医谷都靠她养了三年，她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买下他是她做过的极为正确的决定，他为她创下的利益不是银子可以衡量的，医谷的人肠子都悔青了，他们当初冷眼旁观不也是看不惯他太优秀吗？如果不是恶意排挤，谁会拿天赋卓绝的弟子出来交易，万幸这小子苦尽甘来。
　　“你师父那边一群沽名钓誉的老家伙，平日少来往，免得出事牵连你。”
　　医者狡黠一笑，凑到她耳边偷偷说了个悄悄话。
　　曦和掀开半阖着的眼皮，诧异地看他一眼。
　　“你小子可以的。”
　　本以为是单纯傻孩子，没想到是腹黑小骗子。
　　得嘞，他开心就行，又得给他擦屁股了。
　　瞥了眼红木桌上摆放整齐的药材，曦和无奈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