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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会试日 ...


  •   郭洪臣在太尉府住了两日,并未发生任何异常。第二天傍晚,王福带来了一个噩耗,边关的姜应将军死了,他在游猎时向天射箭引发了天雷。

      为什么跳过了郭洪臣?姜应的死与那傀儡师有关吗?

      薛皎在对姜应死亡的哀悼之外又有几分丧气,还不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如果偏偏是解印师的话那岂不是一败涂地?

      薛清听说了姜应死讯,他二人是三榜七子中唯二从军的将军,因此大有兔死狐悲的感觉。郭洪臣也没有半分庆幸,他们七人死的死伤的伤,几人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

      私下里薛清还是悄悄告诉了薛皎,那姜应并不是他们要寻找解印师,当初三榜一出,姜应便被派到了边关秘密执行了一项任务,孤身潜入桂国刺杀了那个决定楚桂之战胜败的织梦师。

      原来那个令人望洋兴叹的前辈已经死了?

      姜应死的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因为明日便是会试日了。

      十年前的三榜案发生后,楚国上下一片哗然,纵使将谢家。何远、司徒鸿杀了让闹事的考生敢怒不敢言,但更是寒了学子的心,楚国也随即掀起了一波读书无用的风波,无数书院关门、无数书籍被烧。

      楚王也自知不妥,他需要异能者制衡桂国,但也需要读书人成为国家栋梁。因此,在之后的科考中规定,十名进士中异能者和非异能者各占五席,这才堵住了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之口。

      录取分异能者和非异能者,但是考试仍然都在贡院举行,由吏部和异能司共同主持。

      云衔山作为考生也早早入了场。薛皎在贡院门口遇见了王福,与他打了个招呼,刚刚要走,却见贡院里面的考生争先恐后地往外挤,有人在大喊:“快跑啊,考官杀人了!”

      事发突然,王福在贡院外高呼着“不要慌张!”但巨大的人流往外喷涌,他根本挤不进去。

      贡院里的人如受惊的鸟群一下子飞了个精光,王福和薛皎进去的时候,只有云衔山和倒在地上的吏部侍郎刘瑾。

      云衔山看见他们过来,神色凝重道:“是那个傀儡师。”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阴鸷的目光正牢牢盯着他们。那人神色冰冷,露出一个冷笑,难怪他去吴越山时没有找到他,原来是下山来参加会试了。呵,他居然会参加科考,可真是讽刺至极!

      身边的人问道:“那姓王的正在爆炸点上,怎么不引火?”

      傀儡师语气阴冷:“你瞧那姓王的旁边是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再等一等,在...之前,先不杀他。”

      明处,王福对云衔山说道:“吏部已经派人重新组织会试,你收拾东西赶紧去吧,我与薛皎留下来查看现场。”

      薛皎将云衔山送到贡院门口,只听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耳朵瞬间只能听见尖锐的耳鸣,脚下猛地晃动一下让人差点没有站稳,他们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恐万分,转身拔腿往贡院里面冲去。

      贡院里上到房梁窗棂下到桌椅条凳均是木头所做,瞬间被点燃,蔓延成熊熊大火。空气中满是硫磺的味道,弥散的烟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薛皎和云衔山二人用衣服遮住口鼻,努力撑开眼睛在一片混沌中寻找,火光猎猎,浓烟滚滚,只觉得眼珠子又烫又疼,涌出的泪水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又瞬间被热浪烤得干涸在面颊上。

      “在这里!”

      “我也找到了!”

      “快走!”

      二人话语简短仓促,终于是从火场中拖出了生死未明的王福、刘瑾二人。

      闹出考官杀人时,吏部和异能司迅速将考生转移到了国子监,所有维持秩序的官兵也一同转移了过去。现在贡院爆炸,救援的潜火卫和医官想要再回来,却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百姓撞上,堵得临安街水泄不通。

      ——

      王福觉得喉间刀割般的疼痛,剧烈地咳嗽起来,睁开眼睛他躺在熟悉的床上,原来还没有到孟婆桥啊,他长吁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看见薛清正尴尬地站在床边,郭洪臣蹙着眉道:“你怎么能一股脑将整碗药倒进去!”

      王福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龇牙咧嘴地看向始作俑者。开口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门:“他嫉妒我才华横溢,就是想要呛死我。”

      “放屁,我要是想呛死你何必拼死把你从临安街上捞出来?!”薛清恼道,“我说你这府中怎么连个侍奉的下人都没有?”

      王福摆了摆手:“一天十二个时辰,十一个半都在异能司里。我养着下人做什么?对了,你妹妹和云公子呢?”

      这人一醒来就惦记着公事,薛清拿他没办法,只能将薛皎和云衔山叫进来。

      据王福所说,在爆炸前的一瞬间他察觉到贡院中还有人存在,那人点火后迅速离开,应该就是傀儡师的同伴,那个神行者。同时,他闻见了一股奇特的兰花味道。

      那味道有一点熟悉,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偶然在什么地方闻见过,他只能联想到当时自己的心情,有些紧张、有些沮丧、又有些庆幸。

      “能不能说点实际的?”薛清皱眉道。

      王福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梦。”

      说到梦,薛皎忽然笑了出来,她有办法了。

      织梦师的梦境分为三种,第一种是针对特定的人的幻境,比如她送给郭洪臣那个再见挚友的梦;第二种是放置在某地,凡是进入到此处就会进入幻境的梦,比如在傀儡师想要杀董润时的巷子里,他和神行者同时进入看见幻境。这两种都是当局者迷的梦。

      第三种梦境便是清醒梦,织梦师只作为一个诱导存在,梦中的场景、时间、人物均是由做梦者自己主导,但织梦师同时也能看见这个梦。

      王福屏气凝神,便来到了一处黑暗空旷的地方,脚下突然延伸出一条漫长绚烂的银河,他俯下身,银河中显现的是一幅记录着他人生的卷轴,大大小小的事情犹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

      薛皎的声音空旷悠远:“去碰一碰那个卷轴,你可以控制它。”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卷轴,那卷轴的流速变慢了下来。他将手提起,银河中的光亮似乎被他吸引,跟随着他的手抽离出卷轴,时间也在卷轴中具象化,流逝地飞快。他双手在卷轴上翻飞,数十年的时光在其中流转。

      终于,他惊喜地叫了一声:“我找到了!”

      缓缓回到现实,王福满脸带着不可思议,说道:“我真的想起来了,那是司徒鸿的家!”

      司徒鸿十年前是科考的主考官,同时也是举国闻名的大学者,门下最出色的学生便是谢雁书。多少名门望族想将家中子弟送入司徒鸿门下学习,但他不问出身,只论资质。

      不问出身,便是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贫农佃户都有上门见面的机会;只论资质,便是看是否是块读书的料子,司徒鸿认真解释过,没有被他收下的孩子只能说不擅长读书,并不是说他愚钝。

      王福的父亲曾经领着他去司徒学府登门拜访过。他还记得司徒鸿的模样,身着长衫,头戴方巾,步履从容,神态庄重。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将昨晚临时抱佛脚背的《千字文》忘记,一直在心中默念着。

      司徒鸿蹲下身,笑着问道:“你平时最喜欢做什么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王福脱口而出,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紧张地背出了一直在心中翻来覆去念着的《千字文》,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平时最喜欢背《千字文》了...”

      司徒鸿被眼前这个小胖子逗得忍俊不禁,说道:“我看你最喜欢看包公破案的戏,对不对?”

      王福顿时惊呆了,眼前这位伯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偷偷溜去戏院看戏的事,他父亲都不知道呢!

      “你...你是神仙吗?”

      司徒鸿哈哈大笑,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一撮白面从王福的脸上抹去,“小包公脸没擦干净,还有半个小月牙挂在额头上呢。”

      他蹲在司徒学府的院子等着父亲与司徒鸿交谈,学院里传来阵阵朗读声,高深莫测,他听着就头疼。王福百无聊赖地逗逗蝴蝶,一阵风吹来,他就闻见了那一阵奇特的花香。

      “那司徒先生还挺会看人,你这不真成了包公?”薛皎听了王福还有这么个过往觉得十分有趣。

      “谢府、司徒鸿,还有...”云衔山眉头微蹙,他的眼神往郭洪臣那里一瞥,“还有为何偏偏放过了他?这些都跟一个人有关...”

      “谢雁书!”几人异口同声。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十年前谢雁书被当众斩首,由先帝亲自监斩,验人验尸绝不可能有错,难道这落地的人头还有长回去的道理?

      “要不将谢雁书的坟墓挖开来看看?”薛皎想得简单,这人是死是活,将棺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云衔山却道:“谢家犯下重罪满门抄斩,那尸身当然是往乱葬岗上一扔草草了事,谁会给收尸下葬?”

      王福道:“那傀儡师是谢雁书只是我们凭空猜测,他一来被斩首,二来并不是异能者,三来无从找起。我这不还没有死嘛,他一定还会再来找我的,不如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设法抓捕傀儡师。”

      可是十天过去了,直到放榜那日,傀儡师再也没有出现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求各位小仙女点点收藏,递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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