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多娇》西池鹤

8、毒誓

　　裴昭闻着丝竹管乐声，寻到了周寰的院子，刚到院门外就扑面而来的酒味，闻着叫人恶心头晕

　　“周寰啊周寰，杀了人还能这么快活？不愧是你”裴昭不禁感慨道，

　　他虽是这赋城中的纨绔，却也从不伤天害理，打心底里厌恶周寰这等恃强凌弱，心思歹毒之人

　　随即一脚踹开了院门，院子里喝酒赌钱的狐朋狗友吓了一跳，周寰被人扰了兴致，一个酒杯朝门口砸去
　　“狗奴才！不长眼睛吗？”周寰怒骂道

　　裴昭捡起摔在地上的铜质空杯，就往周寰开门上扣去，他被正中砸出一个鼓包来

　　周寰定睛一看，吓得酒醒了三分

　　“裴，裴裴二少！”周寰恭维的站起身凑到裴昭身边

　　“打疼你了吧？”裴昭故意调侃道

　　周寰一听，仓皇摇头否认“没！绝对没有！”

　　“是吗？我来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敢朝我扔东西？”裴昭道
　　周寰瞎傻了眼，正欲解释

　　可今日到他正在气焰上，没工夫和周寰瞎扯，一把抓住周寰的衣领，二话不说就是将周寰一顿毒打

　　周寰被打的牙都掉了三颗，整张脸紫青肿胀，偏偏又是这具肥胖的身躯，站都站不起来，裴昭过完了手瘾，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寰，抬脚踩在他肥肉纵横的脸上，压得周寰连头也拗不过来

　　“你们，要来帮帮他吗？”裴昭阴鸷一笑，随即看向周寰宴请的一堆人

　　周寰的这帮狐朋狗友皆知晓裴昭的身份，谁也不想得罪令国公府，裴昭的大哥可是镇国大将军，当今陛下都得忌惮三分，就算裴昭今日把周寰给打死了，在场的人也不会为周家做证
　　“看在瑟瑟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裴昭道

　　他抬起脚，缓缓蹲下身去，用力扯住周寰肥大的耳朵，轻声说道“公仪家那个外房的女儿，你在敢去骚扰她，我保证你在这赋城里看不到太阳”

　　周寰心中一慌，瞬间冷汗直冒，难道那贱女人是裴昭的？裴昭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杀人的全部……

　　“怎么不说话？嗯？”裴昭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三百六十度拧转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裴少爷！啊！”周寰发出惨叫

　　裴昭松开他的耳朵，又扯住他那截往回缩的脖子，故作小声恐吓道“什么玩意儿，敢碰我裴昭的人”

　　周寰吓得冷汗直冒，心觉这裴昭是一点情面也不给留啊
　　裴昭方才罢休离去……

　　“混蛋！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扶我一把！”周寰见他走远后才敢大声说话
　　几个人将他搀扶起来后，纷纷想要离开周家，却被他喊住

　　“站住！！今日杀人大家都有份，裴昭要是帮那个贱人，咱们谁也逃不掉！”

　　“那大家该怎么办？周少爷可不要害我们啊！”

　　“对啊！都是周少爷你让我做的！可不关我们什么啊！”

　　杂乱的争论一番后，所有人都想把锅给甩干净了

　　“闭嘴！不久是杀了三个贱民！至于怎么害怕吗！还有谁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半个字，小爷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听清楚了没！”

　　那些人多半都是权势不如周寰的官家子弟，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有理；纷纷向周寰寻求解决的办法

　　周寰冷笑道“只要那个女的一死，也就没了证据，就算他裴昭手眼通天，也无济于事！”

　　又是一场歹毒的筹划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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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佳节，举国欢庆的日子；
　　皇城脚下竟闹出这等乱子
　　南凉皇帝本就龙体欠佳，一时间气倒在龙榻，一道诏书下达

　　命，周相代替天子监国，镇国将军裴明辅国；立查上元节惨案背后的真相

　　公仪贵妃苦苦筹划，到最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竟给他人做了嫁衣

　　飞鸾殿外空无一人，殿内也只留贵妇和青苔二人

　　“为什么！！为什么赵雍没死！！！”公仪贵妃气的发疯
　　她随即拿起一个瓷瓶就往地上砸去

　　“周家！好一个周家，养出这么个好女儿来！好能耐啊！”
　　美目圆瞪，苍白的面庞向上是气出来的青筋

　　青苔跪坐在寝殿的蓝釉砖地上，默不作声；殿内的所有无关人员，全部支出去了
　　公仪贵妃已全然不顾怀胎八月，心中只有数不尽的怒气

　　“娘娘，小心龙胎”青苔道

　　公仪贵妃方才定了定神，眼下她并没有输，只要立怀安王为储君的诏书一日为下达，那就还有希望

　　贵妇走至青苔前，做了一个异常的举动
　　忽然她跪下恳求道“帮帮我好吗？去杀了赵雍，不然我和我的孩子们都会死的….”

　　公仪贵妃明明知道此事一出，裴家必然会严加防范，让青苔直白的刺杀去无疑是送死

　　青苔看着眼前的女人，她阴险毒辣，争风吃醋手段残忍，可偏偏就是她救下了被玄元山追杀的自己？璃族中人，对待自己的恩人势必要涌泉相报，否则永世不得超生，这点是刻在血脉里的，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救命恩人的请求

　　她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黑玉坠子

　　“娘娘无论青苔能不能成功，都请娘娘把这枚黑玉交到我弟弟手里好吗？”青苔道
　　公仪贵妇接过她的黑玉坠子，眼中又瞬间燃起期望

　　“我答应你，可是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好吗？你就跟着媛儿一同去玄元山”公仪贵妃道

　　青苔心底一颤，眼前这个女人果然是满心满眼的算计，让她去玄元山？难道她不知道玄元山正在抓她？不过青苔转念一想弟弟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没准是被抓回了玄元山，眼下更着南凉公主入山，倒是过绝佳机遇
　　“定当不负娘娘所望”青苔道

　　公仪贵妃邪魅一笑“就知道你对本宫最为忠诚，也不妄本宫当日救下你……”

　　“不过….今日之事….他们不会查到本宫身上吧？”

　　“裴灵以死，娘娘大可放心”青苔道

　　公仪贵妃长舒一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可算落下
　　“周家坏了我的计划，我也不会放过她们的”贵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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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公仪蕊已然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独自上街买了棺椁丧葬仪具

　　晌午时分，她换上麻衣孝服，跪在白氏的灵柩前，不停的往火盆里加纸钱，眼底失焦，仿佛灵魂抽离

　　“阿娘，念念错了，没有听你的话……”

　　“是念念太任性了……”

　　忽然心头酸楚，失声痛哭起来，一夜的泪都流干了，眼睛又红又肿

　　倘若不是她决意要来赋城安居，母亲也不会被奸人所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公仪蕊自责万分恨不得能替死
　　她忽然疯了似得将所有纸钱揽在一块，通通扔进了火盆；烈火灼烧的炽热猛得从她肌肤边划过，又瞬间化为一股乌黑浓烟，直窜眼眸
　　颤颤巍巍站直了身子，只觉两个膝盖如炊饼一般肿大，一时间麻木到没了痛觉，

　　她双指并拢，起誓道“我公仪蕊，对天起誓，今日之后，屠净周家满门，周氏全族，无后而终！若违此誓，死后沉沦地狱，万劫不复！”

　　言罢

　　公仪蕊不知是不是昨晚歇斯底里的痛苦了一场还是感了风寒，只觉得浑身发热难受起来

　　此刻耳边疑似出现幻听，阿丑的棺材板忽然跳动了几下，她控制住内心的恐惧，步步走上前去查看异动

　　只听见砰的一声，棺材板瞬间滑落发出巨响
　　阿丑竟从棺椁里坐了起来，公仪蕊吓得两腿一软跌倒在地
　　“…….念，念念”

　　熟悉的声音响起，阿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转眼看见自己身处棺椁中亦是吓了一跳

　　“我怎会？怎会睡在棺材里？？”阿丑诧异道
　　瞬间他又想起来，昨天夜里的一切，很快慌了声“二姐她！我二姐……”

　　阿丑失声痛哭起来

　　“……阿丑，你还活着吗？”公仪蕊试探道

　　明明那晚他被匕首刺穿了胸膛，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这还是人吗？
　　阿丑看清软瘫在地的公仪蕊，麻衣孝服通体的缟素，而他的身侧亦然摆放着两具棺材…………

　　“你，真的还活着吗？”公仪蕊见他想得出神，再次发声提醒他

　　阿丑定了定心从棺椁里起身，迈了出来，颤抖得朝着另外两具棺椁走去，直到他掀开后看清里面的人

　　“…….二姐，二姐！！！”阿丑这个人瞬间丧失了心智一般，乱吼乱哭，时不时还拿头去撞棺材，鲜红的血从额头顺流而下，惨不忍睹

　　公仪蕊彻底明白了，阿丑复活了，他并不是诈尸也不是变成了厉鬼

　　“别撞了！”公仪蕊朝他大声喊道
　　站起身朝他慢慢靠近，挨着他又跪坐下来，轻拂衣袖帮他擦去脸上的血

　　眼前少年久久不能平复，他眼中的怨恨和悲痛，公仪蕊感同身受
　　“告诉我，是不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干的？”公仪蕊字字冷如寒冰

　　阿丑点了点头回应她

　　公仪蕊无意间看到他胸口的刀孔，竟然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离奇到让人害怕；能让她冷静下来好好说话的原因，就是对方是阿丑，人也好鬼也罢，他都不会伤害到自己

　　“他叫周寰，周家二公子，你想不想杀了他？”公仪蕊道

　　阿丑抬眸看了一眼她，一日不见竟憔悴了这么多，她的眼神空洞眼眶红肿，可怜的让人忍不住去心疼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起来吗？”

　　昨晚的画面仿佛又重现在阿丑眼前
　　“那些人，他们，杀了白婶婶！杀了我二姐！！”

　　阿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那种恐惧痛苦开始蔓延全身

　　“别怕，慢慢说…….”公仪蕊安抚道

　　阿丑似乎忘记了他重伤而亡……

　　“那晚，我沿着护城河游了出去，和二姐一起去看白婶娘，我们一进去就看见……二姐上去阻拦，我求他们放过……一直求，一直求…..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阿丑此刻已然语无伦次

　　公仪蕊心底一颤，她要不要告诉阿丑自己和周寰的恩怨呢？要不要告诉她刘大婶是因为自己含冤而死的呢？

　　“此等恶徒，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公仪蕊淡定的回答他

　　此时此刻，她需要有人和她一起复仇，多一份仇恨就多一份力量，公仪蕊选择隐瞒和周寰早有的恩怨

　　“…….我们该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我们”阿丑道，他无比的信任公仪蕊，她说什么都会相信

　　她沉默了片刻道“你得去玄元山，学成归来让那些害死我们亲人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报应！”

　　“………我可以吗？”阿丑道

　　“当然，我们一起”公仪蕊很郑重的告诉他

　　公仪蕊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分明是自己招来的杀身之祸，却不敢如实相告；这份属于自己的厄运终是牵连到了无辜之人

　　看着心地纯良的阿丑和自己一般陷入这肮脏的泥潭，她很愧疚，也很无奈

　　“从今往后，我的身边只有你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当作我的亲人……”公仪蕊越说越没有底气

　　至少在大仇未报前，在事实没说开前，她都会带有这样的感情

　　或许是公仪蕊说话的声音太过温柔，人畜无害的外表加持下，很难让人拒绝她的一切要求

　　阿丑答应的很快，或许在他心里早把公仪蕊当作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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