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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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拿着花里胡哨的地图四周张望：“我为什么找不到大门口，地图上没看着啊。”许凌鹤手指点着一行一行往下找，看的眼睛疼，干脆放弃，拿出手机在小程序里找。
“我们先去哪？”许凌鹤吸着奶茶，一只手翻着手机，“我就小时候来了一次，没想到这里扩建了。”
林暮凑过去兴奋地说：“过山车！过山车！鬼屋！还有大摆锤、跳楼机、海盗船！”
苏既望在一旁听的胃里翻滚，他不敢玩儿刺激的项目，他的前庭神经比较敏感，出远门很容易晕车。
但他此刻其实有点想玩跳楼机。
许凌鹤也是一副想吐的表情：“你要不要尝试一下蹦极？”
林暮眼睛闪着光：“这里有吗？”
许凌鹤默默看了夏衍一眼随后收回视线：“这没有，你可以去山城，那里够刺激。”
坐在过山车上，苏既望抓着身前的防护栏，指间发白，他的脚是悬空的，此时此刻有种快要掉下去的恐惧感。
随着倒计时结束，车子缓缓上升，升到最高处苏既望看着垂直的轨道，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瞬间很后悔。
“啊——”车子猛地向下冲，乘客的叫喊声在空中回荡，猛拐几个弯苏既望撞到了一旁许凌鹤的肩膀，苏既望扭头看着，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苏既望的心空了一拍，机械地扭回去。
“好刺激！”林暮解了安全带走下去，“我现在踩着实地还觉得不真实。小苏？你……想吐吗？”
“没有。”苏既望眨了眨眼，他前半程在发呆，后半程在调整心情，根本没感觉到刺激。
“你脸好红，不舒服及时说啊。”
“嗯。”
“下一个呢，我已经进击了过山车、海盗船、旋转木马。”林暮划着手机屏幕，“可惜今天大摆锤维修，咖啡转转杯……这是什么？”
“转圈的。”夏衍指了指不远处五颜六色的茶杯碗。
“呕……不行，我有阴影。”林暮咽了下口水，自从上次转了十圈以后，他看着旋转的物体胃里都会犯恶心。
跳过，下一个。
“跳楼机。”苏既望说，“我们去跳楼机吧。”
许凌鹤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走吧。”
升到高处，苏既望看着下面的人流，心里泛起阵阵激动和好奇。从高处猛地跌落的感觉苏既望只在睡着的时候经历过。
苏既望闭着眼睛，感受坠落时耳旁的风声。
他当时也是这样吗……这么干脆、毫不犹豫，没有一丝留恋。
许凌鹤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他永远也不会告诉苏既望，五楼的高度根本就摔不到那样的程度，苏既望也永远不会知道丁华的手腕上，脖子上都是刀伤。
从跳楼机下来，林暮还说着要去鬼屋，苏既望受不了那个就在外面等着。许凌鹤拿着一个氢气球给他，苏既望看着飘在半空的气球扯了扯绳子，气球随着他的动作抖动。
许凌鹤在他身旁坐下，看着氢气球说：“你知道氢气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吗？
会瘪下去，氢气跑光之后它就再也飘不起来啦，最后被人当做垃圾扔掉。”
你不觉得他像提线木偶吗，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没有自由，也没有了独立的人格。但你若是松开手，他就会重获自由，飞到天上，没有人能再约束他，随风奔跑，最后落下。”
虽说都免不了被收拾掉，但为什么不可以在没气之前享受大把的自由，快乐的时光呢。”
苏既望不知道许凌鹤说的他是指气球还是指其他的，但他也知道了，他改变不了一事情，他没办法彻底拯救丁华，因为那件事的种子在他小的时候已经种下，早就已经根深蒂固。
“谢谢你，我知道了。”苏既望松开手，看着氢气球缓缓飞上天，被风吹走，直到消失在他视线。
“今天开心吗？”
“开心，很开心。”
校方因为丁华的事很重视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再三考虑，开办走读，让学生能够换个环境放松心情，每周开设一节心理健康教育讲座，并且规定心理咨询室全天营业，保证学生能够及时得到心理咨询。此外早读时间也改成七点，并且允许学生午休能够回寝室休息，取消晚自习，由此一来晚上放学时间提前到九点。
“咱学校真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改革制度好牛逼，真的是着重为我们考虑了。”林暮排着队和后面的苏既望讨论，“你要走读吗？咱班好多人都申请了。”
苏既望拿了筷子刷了卡和林暮并肩走着：“我还不知道，他们俩呢？”
“许凌鹤房子坐落郊区，太远了，他应该是住校的，夏衍跟我一起住校。”
筱嵇一开始听说学校有人跳楼时手脱力打碎了一个盘子，后来知道事情起因之后还是心有余悸，现在知道学校可以走读她其实是很赞成。
苏既望最终还是选择了住校，他向筱嵇再三保证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筱嵇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你后天就过生日了，想怎么过？”苏家伟问他，“要不要给你搞个生日宴？”
“不用了，爸，我想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儿。”苏既望视线从电视中的新闻联播中移开对苏家伟说，“我和同学约好了的。”
“过年的时候和你一起出去玩的那个？”苏家伟问，“那个面具是他送给你的吧？”
“您怎么知道？”苏既望有些惊讶，他从没和苏家伟提起过许凌鹤。
“你怎么会买那么花哨的东西，你……”苏家伟停顿一下，苏既望等着他的下文：“怎么？”
“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苏既望没有想到他会说这种话，自己交了好朋友按理说他是应该高兴的，苏既望以为苏家伟对许凌鹤有误解，解释说：“他人很好的啊，他教我数学题，还帮了我很多，他真的很好的，他是我来了一中之后的第一个好朋友。爸，你是不是对他有误解，他很好的。”
苏家伟扭头看他，表情严肃：“好朋友？他是你的好朋友？”
苏既望掐着小手指尖，声音低下去：“是，好朋友。”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的家庭，是我们惹不起的程度！我们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姓许的一家都是满心只有利益，没有感情。你把他当好朋友，他呢？你知道他有没有在利用你吗？他现在对你好，等以后呢？对他来说没有价值之后呢？”
“爸！你在说什么？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人，甚至比我还小，你不要觉得所有人心都是黑的。”
“十几岁的人，那你认为他们都像你这么单纯吗？要是十几岁，像你说的，善良，不会害人，那你之前被造谣，差点从楼顶摔下去的事是谁干的！”苏家伟用力拍了下茶几，桌沿的玻璃杯被摔到地上。
玻璃杯碎了……
“爸……不是说不提这件事了吗……都过去了。”苏既望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鼻子酸涩。
苏家伟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都过去了？你认为那些事无关痛痒是吗？是！你现在安然无恙站在这儿，你是觉得过去了，但你知道的那件事之后你妈妈和我有多害怕吗，我差点失去唯一的孩子！
你觉得过去了，他们呢？他们造谣，欺凌你还差点弄出人命，但因为他们未成年加上有关系，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你觉得他们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你刚开始不是说他们是你的好朋友，最后呢！你敢和我说他们没有利用你？没有玩你！”
“爸……别说了……”苏既望声音颤抖，经年往事重提，他只觉得恶心，“求求你了……别说了……”
苏家伟平复下来，深深看他，转身从书房拿出一份资料摔在他的面前，转身离开。
苏既望拿起那份资料，是许凌鹤的个人信息，早该想到的，苏家伟早已经把他身边的人查了个干净。苏既望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
昌鹤集团……太子爷……母亲早逝，有一个又聋又哑的妹妹……A大附中，休学中……
A大附中？不对啊，许凌鹤和他在一个学校，怎么会在相隔千里的A大附中呢？
苏既望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不想再看，但目光却不自觉落到一个名字上。
许凌河。
苏既望猛地扔掉那份资料，捂着嘴跑到卫生间，扒着洗手池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觉得头晕目眩，那两个字不断浮现在脑海，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苏既望请了三天假，许凌鹤期间联系不上他，林暮和夏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许凌鹤和老师告了假往苏既望家去，之前苏既望和他提过地址，但他不知道具体是哪儿，他只好一家一家敲门，一开始他还礼貌询问但最后只是看到里面的人就敲下一家，引得后面骂声一片。
“谁啊。”
许凌鹤认出了这是苏既望的妈妈，他大口喘气，问筱嵇：“阿姨，苏既望他在哪？”
筱嵇看着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她不稀奇许凌鹤能找到这里，她原本对这个孩子印象很好，只可惜他的背景。
筱嵇给了他卫生纸让他擦汗：“小既最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在家休息几天。”许凌鹤显然不信，他通过筱嵇看到客厅，宽敞明亮、干净整洁，也没有苏既望的身影。
许凌鹤知道筱嵇刻意拦着他不让他见苏既望，但还是说：“阿姨，能让我见他一面吗？我和他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筱嵇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愿不愿意见你，我不觉得你家里人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但小既他很单纯，还心软。我也不知道你接近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你们能不要再伤害他。”
这是松口了，但许凌鹤猜到了为什么苏既望躲在家里。
他上楼走到苏既望的卧室外，轻轻敲了敲门：“小……苏既望，是我。”
没人应。许凌鹤说：“我有话和你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全部都告诉你。”
“咔嚓”苏既望从里面开了锁，许凌鹤跟在他身后走进去随后关了门。
卧室里很暗，苏既望把阳台的窗帘拉上了，没有一点光亮。许凌鹤拽着窗帘说：“拉开一条缝可以吗，我想看看你。”
苏既望没理他，许凌鹤自作主张拉开一点，一束光透进来，许凌鹤看清了屋子的全貌。房间很干净，装饰也很简单，米白色的房间里床头上放着的孔雀面具显得格格不入。
许凌鹤轻声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
“你为什么来这里上学，是因为我？”
“是”
“为什么？”苏既望声音颤抖。
“因为喜欢你。”
苏既望一下愣住，他想过好多理由，家庭利益，商业利益，甚至是玩弄他，这个答案他不是没想过，但他很快便否决了。
“喜欢……你们许家的，只会这一种理由吗？”但苏既望这个时候并不觉得庆幸反倒觉得很可笑，“你也是，他也是，你们一个个说着喜欢我，到头来呢……”
许凌鹤上前一步想解释，苏既望此时却十分敏感，他大喊：“别过来！你们姓许的人满口谎言。”
“你不是已经上了大学了吗？为什么还参加高考？”苏既望靠着墙慢慢滑落，最后坐在地板上，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板上，他嗓子发紧，“许凌河……我早该反应过来的，我爸说我傻的可怜他说的果然没错。”
“不是！”许凌鹤不顾苏既望的反抗把他抱到怀里，“我不是他，他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我姑姑他们一家一直想扳倒我，以后独吞公司，所以趁我出国玩儿的时候找到你。”
“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什么了？”苏既望不管许凌鹤疼不疼，一拳砸到许凌鹤的背上，许凌鹤被打的闷哼一声。
“我喜欢你，苏既望，你没做错，很早就喜欢了。许凌河的那所学校管的很严，我没法看到他的动向，我没想到他能知道你。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一家都瞒着我，当时连我爸都不知道。后来凌霜告诉我有人欺负你，我才知道姑姑已经处理掉了。”
苏既望已经哭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是……因为……你……他们要……杀我……”
许凌鹤抚着他的背顺气哄他：“都是因为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打我好不好？”
苏既望头很疼，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但他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这一下连印子都没留下。许凌鹤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我不求你能原谅我，许凌河的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他在那之后又干了很多坏事，欺负了很多同学，我已经掌握了证据，迟早有一天让他回不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找人打他一顿，给他打成猪头，压到你面前给你磕头道歉好不好？”
苏既望脑子里浮现出许凌河鼻青脸肿的样子，忍不笑了：“我不要看到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只要他不再欺负其他人就好。”
“嘿，你笑了，那就代表你不生气了。”
“还有一个问题。”
“嗯。”许凌鹤抬头看着他，苏既望觉得他有点像金毛，移开眼睛不看他：“你……把我当什么？我对你还有价值吗？你有没有利用我？”
“哈哈，小苏同学数学不好哦，这是三个问题。”许凌鹤眼看苏既望要变脸，收了那副德行，“第一，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在追你啊。第二，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很重要的，除我以外，以后谁也不能碰你，几千两黄金都不换。第三，我从没有利用过你。
我发誓，我不想你参与到商业中去，我怎么舍得……”
苏既望问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许凌鹤没有回答是否，而是吻上他的喉结含糊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但你不能躲着我。”
许凌鹤走的时候苏既望和筱嵇给他送到门口，苏既望的脸还很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怎么。
许凌鹤请了几天的假回了趟本家，苏既望再见到他的时候，许凌鹤坐在他家客厅和苏家伟谈论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