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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纯真 ...

  •   梁笑饶有兴致:“这么消极?”
      简单的男欢女爱怎么被这姑娘思考得这么复杂。
      “我们差距太大了,不说别的,年龄的差距已经让我望尘莫及。”其实那天陆持说的都是她内心的恐惧与担忧。
      梁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笑起来玉面狐狸似的:“你要不要试试?”
      西鹬的心像羔羊的瞳孔,直挺挺横在那里:“试什么?”
      “做点出格的事。”
      西鹬觉得这办法不可行:“我也想啊,但我怕被告性骚扰。”
      “你不想试试他的自由阈值在哪里?”梁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带着微甜的酒气靠近身着白色衬衣待宰羔羊般的女生,猩红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宝贝,爱情里不需要那么多理性。”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西鹬下班前喝下了梁笑给自己准备的半杯干邑白兰地。
      夏日夜晚热腾腾的晚风烧得她脸颊发烫,醉意朦胧。她站在酒吧门口,斜斜的靠着门框,晕乎乎地等着蓝初。
      头晕脑胀间,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夹在人墙之间。男子身形高大,扫下来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圈住。
      “西鹬,初次见面。”
      她很讨厌这种压迫感,话里带着不耐烦:“你是谁?”
      对方摆出公示笑:“我认识你,但你恐怕不认识我,我跟你一个年级。”
      西鹬不太想搭理他,语气略僵硬:“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没听说陆持的事?他因为你把我兄弟打了,我没找到他人,只能来找你。”
      她被陆持气地清醒了三分:“他又打架了?”
      “咱也不是那种粗鲁的人,咱们和和气气地谈。咱兄弟背地里说了你的坏话,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但陆持那小子欠的医药费…”
      西鹬听到医药费终于明白此人来意,她努力瞪大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天真又无辜:“他打伤的人,为什么你们要找上我?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好欺负?”
      但是听起来很气人。
      男人扯着嘴角,忍下脏话:“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西鹬循循善诱:“你说你兄弟说了我坏话他才打的人,你兄弟不嘴欠,陆持他能动手吗?”
      他再忍:“是这个理。”
      “你道歉没用,这样,你叫你兄弟亲自给我道个歉,我就把医药费出了。”
      男人青筋凸起,一忍再忍:“他们背后说你,是他们的不对,但也不至于动手吧?我们诚意已经拿出来了。”
      西鹬以手拭泪楚楚可怜:“你们的诚意就是让一个彪形大汉堵着我问我要钱?”
      他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西鹬,你别得寸进尺。”

      还未等对方原形毕露,西鹬就被一只大手扯出那男人的阴影。
      西鹬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怀里,撞得本就眩晕的脑子一顿发蒙。一个橘调香的温柔陷阱,西鹬本能地依赖。
      “纪敛冬,你扯得我手疼。”
      纪敛冬拍拍她的背,将她护在身后。

      “她欠你们钱?”语调极冷,凛冬的冰河般,禁锢住河面的生物。
      对方欠儿巴巴的:“她朋友因为他打了人,我来要点钱,不过分吧?”
      纪敛冬行云流水地掏出三张钞票递给那人:“够了没。”
      江湖规矩,见好就收,男人拿了钱讪讪离去,还不忘回头瞪西鹬一眼。
      就这一眼,被纪敛冬捕捉到,他提高音量冷声警告:“别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后说人闲话。”

      西鹬痛心疾首:“纪老师,你给的钱都够他们捱十次打了。”
      纪敛冬神情稍稍缓和,调整语气,尽量温和:“我不痛快,他能善罢甘休?”
      他不想因为这种事被不相干的人缠上,速战速决最好。
      “我刚刚都快说通他了。”
      “他刚刚看起来快跳起来打你了。”
      西鹬干了亏心事似的垂下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下的乌青比平常深半分,浓浓的化不开,脸颊微微凹下去一块阴沉沉的续了许多雨。男人走后他的背微微驼下来,西鹬都有点害怕他突然昏厥。

      纪敛冬对于觉得麻烦的事情往往快刀斩乱麻,但对西鹬不是。
      只是西鹬还不明白。
      他探下身子,扶正西鹬的肩膀,让她直视他的眼睛:“我最近比较忙,可能会顾不上你,但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上次那种错过电话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听清楚了吗?”
      西鹬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越想越觉得亏欠:“对不起。”
      “西鹬,你不是麻烦,也不用跟我道歉。”
      西鹬心虚道:“不是,我是为我想做却还没做的事情道歉。”
      “什么意思?”
      “我今天喝了酒。”
      “我看得出来。”
      她一鼓作气:“我喝酒是为了壮胆,我想做出格的事情,我想看我做坏事你会不会管我,我想试探你的底线。”
      纪敛冬挑眉,饶有兴致的问:“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不能说,你会报警的。”
      “我不会。”他很笃定。

      “纪敛冬。”
      纪敛冬很少听西鹬喊他的全名,这不免让他心下一惊。他左手拇指轻轻刮着那块有点作痒的烫伤,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能安抚些什么。
      西鹬直视纪敛冬的眼睛,眼窝里下起一场小雨:“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我不想让你这么累,我不想你一见到我就要为我处理各种各样的琐事,我想帮你也想保护你。”
      她要成为与他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被他护在羽翼之下的雏鸟。

      纪敛冬这辈子听过无数精彩的电影台词,在许多角色里诉过衷肠,却第一次听到这么天真的承诺。从少女醉醺醺的口中掷地有声地讲出来,如此急切,势必揠苗助长一般。他无法拒绝地信以为真。
      只是:“西鹬,你不要着急。”
      你想要的,不管是说出来的还是藏在心里的,都会有的。

      西鹬祈祷她昨天喝醉时没有做什么糗事或者大放厥词。
      她赖在床上一刻钟,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好像有个彪形大汉来找她。
      为了什么来着?
      陆持!
      西鹬从床上弹坐起来,给陆持打电话。

      对面刚接通,西鹬就直接问道:“陆持,你又打架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不情不愿开口:“梁笑告诉你的?”
      “不是,昨晚有个男人问我要医药费。”
      陆持急切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西鹬索性躺下,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略失焦:“陆持,以后别打架了。”
      那一架后,陆持自己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了,他表示妥协:“好。”
      “好好在家养伤,做不来古惑仔就别逞能了。”
      “嗯。”

      在梁笑的一再追问下,西鹬终于忍不住,想搪塞过去:“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记得。”
      “靠,老娘还想看好戏呢!”
      西鹬眯眼警告:“好啊,梁老板,你给我出昏招就是为了找乐子啊。”
      梁笑嘿嘿笑:“一半一半。”
      “我只是突然发现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让我光明正大地试探他。”
      “不会是努力上进势必追赶上暗恋对象然后和他齐头并进的土到掉渣的戏码吧?”
      西鹬神色一僵:“土吗?”
      姐姐,你告诉我什么才算时髦。

      “Of course.如果一个男人连吻都不想跟你接,那还提什么齐头并进。”
      “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吧,但我不能。”
      梁笑惊呼:“你还想柏拉图?”
      “我说不明白。”
      她当然想牵他的手,与他拥抱接吻,但她不能。世人说那是道德枷锁,但他们如果有爱情,就一定要被定义成违背道德吗?他只比她大十岁而已。
      她最害怕的是纪敛冬身上的道德枷锁,他被受难钉狠狠钉住,不敢逾越半分。

      西鹬想买辆自行车,这样纪敛冬就可以不用每天定时定点来接她。
      她数了一下这几年存下来的零花钱,足够买一辆便宜点的自行车。一切都十分顺利,只有一个小问题:她不会骑。
      她尝试蹬了几下,发现两个轮子的车很难保持平衡。
      早知道就买有辅助轮的自行车了,四个轮子总比两个轮子轻松吧?
      她不怕陈引笑话。

      她最后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之下,扶着自行车硬生生走到家。

      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直射,少有的凉爽。纪敛冬在院子里看剧本。
      他很少见地穿了一件灰色卫衣,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年轻了许多。他的脸很瘦,脸颊凹下去局部有雨,身上郁结着潮湿的气味。
      他微侧着头,慵懒又随性,看见她艰难地提起自行车前轮越过略高的门槛,他放下剧本,起身帮忙。
      “买了辆自行车?”链条光亮,轮胎浅浅沾了层尘土,一看就是崭新的。
      “我打算以后骑着它上下班,这样你就不用每天都来接我了。”
      纪敛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西鹬单脚踩在踏板上,一圈一圈若无其事地转着,链条摩擦的声音比蝉鸣细碎。很好的掩饰她的焦虑:“可是我不太会骑。”
      纪敛冬没有半分犹豫,说道:“我教你。”

      纪敛冬把她的自行车衬托得十分迷你,他骑着像在驾驭一辆玩具车。西鹬坐在后座,手指紧紧攥着车座边缘,攥得指尖发白。
      小镇的石板路歪歪扭扭崎岖不平,纪敛冬为了减少颠簸骑得很慢。
      月季蔷薇凌霄花,所有属于夏天的花开了一路,青苔湿滑,鸽子惊飞,多情的阴天。
      纪敛冬在狸河边停下来。
      这段路比较平整,适合新手练习。

      “你先坐上车座,左脚踩上踏板。”
      “我看别人都是先站在一边,脚蹬两下再跨上去的。” 西鹬手脚并用接着车子比划,“像这样。”
      她滑出去好远,重心偏移,纪敛冬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把抓住车龙头与后座,稳住重心。
      纪敛冬松了一口气,与她拉开了些距离:“人家是熟稔了才那么骑 。”
      西鹬觉得这人话里话外在讽刺她学艺不精还不自量力。于是,别扭地“哦”了一声。
      “我帮你把着车身,你先试着骑一段,找找感觉。”
      西鹬乖乖照做。
      纪敛冬力气很大,很多次她重心不稳,他都能立刻扳回来让她稳稳的往前。西鹬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心与忍耐力,换做是她,如果教一个小屁孩学自行车,她保不齐是车会先坏还是她人会气晕。
      西鹬推己及人换位思考,决定要最快时间学会,不去挑战他的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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