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矛盾体后我和他擦出火花了》李有点怪

4、爸爸妈妈

　　但是她还是选择了打开门。
　　她走到谢母和谢父身前，将自己的袖子撸起。
　　谢母停止了哭声，谢父彻底呆住。
　　“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爸爸，妈妈。”谢小媛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成绩下降，不是我想让它下降的，是最近我上课坐立不安，根本听不进去，所以才下降。”
　　“情绪不好，是因为自己没法接纳自己，自己像个矛盾体，想一出脑子里就会封杀它，让我呼吸不过来。”
　　“找心理医生，是想让自己好起来，让你们不再对我失望。”
　　“我害怕很多东西，害怕你们失望，害怕我沉沦，害怕被拒绝，害怕自卑。”
　　“我不是说，我一定要多少多少钱，也不是说有钱能让我不自卑，因为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我也没理由要那么多。只是觉得，我一直都太顺着你们，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而我小时候连理所应当的索求都做不到，做一件事就会想起你们，我过的不快乐。”
　　“我没有在大吵大闹，只是在很平静的阐述我的问题。”
　　“这两个心理医生都很好，帮助我，还带我去从没去过的地方。心理医生有没有用，还得我说了算。”谢小媛越说越平静，她的话也越来越有条理。
　　“带你们去，是他俩的意思，为了帮助我，他们做了很多。”
　　“不管你们去不去，我都会给那边一个交代，两个陌生人都对我那么负责，我也没理由对我不负责任。”
　　谢小媛转身，抬脚要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鞠了一躬“如果我哪里说的太过激，抱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让你们重视我。”
　　说完，她转身回到了房间，轻轻阖上了门。
　　她依旧没开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似乎要在天花板上看到什么。
　　她也确实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困扰她很久很久的黑影，一旦坏情绪出来，它也会出来，像是一个人形，通身漆黑，在谢小媛的眼前不断放大。
　　“滚！”谢小媛喊了一句。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些，她第一次做了很勇敢的事情。
　　谢小媛眼睛没闭，她只是看着那个黑影，那个黑影还是在无限放大，“抱歉，我不想怀疑下去了，我有我的生活，我自己也很好。没什么可怀疑的，你让我怀疑那么多是为什么，我不是休谟。”
　　“我自己，就很好。”谢小媛看着它，咬牙道。
　　黑影骤然褪去，房间归于平静，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客厅的暖光照了进来。
　　“小媛，我想我们真的忽略了你的感受。”谢母走进来，“我和你爸爸一直觉得少给孩子花钱，就能让孩子坚强，但是我们都忘了，其实从小我们就很少陪在你身边，不管是财力还是感情，我们都给的你太少太少，而这些，我们不是出不起。”
　　“我和你爸爸都有体面的工作，一个月工资也不少，而且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所以你不要再觉得要钱是什么大事了。”
　　谢母说，“我们给的你很少，我们欠了你很多爱。”
　　谢小媛鼻头有点酸，她拒绝了谢母的拥抱，“对不起妈妈，我不喜欢肢体接触。”
　　谢母一愣。
　　“但是我还是很谢谢你能理解我，明天如果有空，就陪我去见一见他们两个吧。”
　　谢母沉默，片刻她点点头，于是走出了门。
　　谢小媛躺在床上，她看着窗外，按理说，城市的霓虹会将星星遮住。但是今天却是个例外，星星发出的光一闪一闪，十分耀眼。
　　“什么？”陆重书接到电话，“请我吃饭？”
　　电话那头似乎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是，姜老师，刚刚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才休息过劲吗？”陆重书无奈道。
　　“嗯，或许今天确实不是什么好选择，那就改天吧。”姜疏阳说。
　　“别，我穿好衣服了。”陆重书从浴缸里起身，他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哪？”
　　姜疏阳报了个地址，问“你那边怎么有水声？”
　　“我在洗手。”
　　“哦。”
　　城市的夜晚是烟火气最重的时候，俩人碰面后就直接走向了小吃街。
　　“晚上也吃面？”陆重书看着面前的汤面轻笑。
　　“嗯。”姜疏阳点头，拿起筷子却没夹面。
　　“怎么了？”陆重书抬起头，“不对口味？”
　　“不是，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想问问题就吃完再问，万一你的问题让我吃不下饭呢。”
　　“不可能，这个问题没那么敏感。”姜疏阳说。
　　“万一我的回答让你吃不下饭呢？”陆重书笑道。
　　姜疏阳无话可说，只好也跟着吃起了面。
　　两人吃完后就往前溜达，一会儿不见，陆重书就拿来了两瓶可乐。
　　“我不喜欢喝酒，但是这个喝起来应该也没什么不同。都辣就是了。”陆重书说。
　　姜疏阳接过可乐，打开易拉罐。
　　“噗”的一声，可乐被打开。
　　“我想问你，”姜疏阳说“如果谢小媛的家人不配合，该怎么办？”
　　陆重书笑道：“那就直接去她家。”
　　姜疏阳说：“会不会太冒昧？”
　　“如果小谢同意，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你想想，她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孩，受到的家教也一定是待人温和，我们去了，只要不把我们轰出来，就成功了。”陆重书说。
　　“你挺……”姜疏阳欲言又止。
　　“挺不要脸的。”陆重书帮忙补上这句话。
　　“我可没说。”
　　“哈哈哈，”陆重书笑道，“如果我们再放弃她，还有谁拉她一把？她自己一个人力气太小了。”
　　姜疏阳看着可乐瓶，里面的小气泡冒出又骤然消失。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可乐里的小气泡露头就会消失，”陆重书顺着他的目光看，“但是没关系，一个消失，就会有无数个接连升起，它们不会在意自己消不消失，只会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自己容身之所以外的景色。”
　　姜疏阳一愣，“我发现你很擅长借物抒情。”
　　陆重书笑了笑，“啊？是吗？语言的魅力罢了。”
　　两人说完谢小媛的事，又开始东扯西扯，扯了半天也没扯出到底是在说什么。
　　“你不觉得有时候整点无厘头的东西很舒服吗，顺着一个你平时看起来很傻缺的问题想答案，故意想天马行空的答案，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东一句西一句。”
　　“这有什么舒服的？”姜疏阳问。
　　“自由，”陆重书偏头看向他。“自由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很少会有人做到。没人完全自由，但会有人完全被禁锢。”
　　姜疏阳一笑，他说：“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陆重书问。
　　“谢谢你帮我解决谢小媛的这个问题。”
　　陆重书没戳穿他，只是说“不管是谢小媛还是你，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开心和自由。”
　　姜疏阳猛地看向陆重书。
　　陆重书的身后是小吃街，明明有一句比一句长的吆喝声在他身后炸开，但姜疏阳的耳朵里却十分寂静。
　　以至于陆重书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姜老师？”陆重书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啊？”
　　“我叫了你五六声了，”陆重书笑。“想什么呢？”
　　姜疏阳没说话。
　　“我刚刚说的话是无心的啊，不管你发生过什么事或者今天到底是不是因为不开心才叫我出来的，我都希望你开心。”陆重书试图补救。
　　……你这么一说更明显了。
　　姜疏阳有种心思被戳破的败落感。
　　“嗯……不对，这句话说的不对。”陆重书说。“不知道怎么说了。”
　　姜疏阳一笑“我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叫你出来的，你很敏锐。”
　　陆重书说，“你的眼神不会藏事，谢小媛的事你早就有打算了，所以听我说的时候，你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姜疏阳张张嘴，无言以对。
　　“太晚了，该睡了。”陆重书看着他，“明天还有一仗要打吧？”
　　“你说得对，谢谢你。”姜疏阳说。
　　“不要再说谢谢了，姜老师，就把它当成你栽培我的报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