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人鱼的杀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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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被隐去行踪，安全送回森林。
提前布置完毕的小屋再次恢复人气，虽说还有些冷清，但一会绝对热闹。
向回南故意把维诺卡翅膀上的魔粉撒在小屋里，造成二人同居的假象，然后去洗了个澡，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时钟滴答滴答发出机械的细响。
香薰蜡烛即将熄灭，白色的烛油沿着造型独特的烛台流淌而下，滴落在木地板上。
周围寂静无声。
向回南见时间差不多，熄灭小屋内的所有灯光，静静等待。
一分钟。
一个小时。
一个半小时。
她感受到门外细微的魔力波动。
大门被无声打开。
来人堪称绝对优秀的杀手，靠近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冷兵器的刀刃反射着寒芒，他抬手，努力好几次，依旧下不了手。
向回南闭着眼睛，感受到他坐到自己身边地板上，凝视自己许久。
久到她开始犯困。
他这才有了些许动作。
可是才发出一声破碎的歌声，杀手已经被扑倒在地。
“锁链重重。”她压在他身上，轻声念咒。
魔法化作厚重的铁锁瞬时将人鱼捆绑，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屋内灯光重新点亮。
女巫清亮的黑色眼睛温和地看着他：“就知道你会来。”
她说着，抽走他手里的利刃，跨坐在他腰上随意把玩：“挺精巧啊。这还有个血槽，放血用的？这个弧度，用来扎心脏的吧？怎么，舍不得动手？”
希律瑞恨恨地看她。
即使愤怒到极点，也是十分漂亮的。
“不说话？”向回南抚开他嘴角的长发。
手指不期然地被咬住。
两边的尖牙一寸寸陷入肉里，殷红的血迹渗出，沾染上他的唇，沿着嘴角一路往下，染红他下半张脸。
向回南皱了皱眉，解开自己衣袖上的绑带。
眼前的一幕让希律瑞不自觉松开力道，愣愣得去看她的手。
“恶心到了？”她手臂上的魔咒伤害历时两年也没彻底痊愈，留下难看的疤痕，“刚刚就想跟你说，不要什么东西都瞎咬。”
她伸手撑住他的背部把他从地板上挪靠到沙发边缘，用帕子把他唇边的血迹擦拭干净：“把嘴里的血吐掉，我不保证我血液里有什么奇怪的魔力残余。”
她用另一张干净的帕子捂住他的嘴，耐心重复：“吐掉。”
希律瑞盯着她被自己咬到深可见骨的手指和手臂上黑色难看的疤痕，眼眶逐渐泛红，却倔强地不肯掉泪。
见他不动作，向回南无可奈何地用还在流血的手指抵住他的下巴。
“血液回流。”
一小团血迹在他唇边聚集。
希律瑞口中浓重的铁锈味逐渐消失。
“好了，你今晚来到底想干什么？”
深夜山崖上风大，气温很低。
哪怕人鱼是深海里的鱼，变成人类后也会感冒着凉。
她拿了个小毯子想替他披上，希律瑞却十分抗拒。
“别拿妖精的东西碰我！”他撇过脸，说出今晚第一句话。
向回南这才注意到这张毯子上沾了一点精灵翅膀上的粉末。
“清理一新。”
她重新把干净的毯子强势给他披上。
希律瑞痛恨地看她，咬牙说：“你给我披他的东西，这算什么？出轨吗？还是你舍不得我？”
他已经气得咬人，再气下去指不定真的要杀人然后一起殉情。
向回南摇摇头，开始解释：“我没和他在一起。都是骗你的。”
希律瑞脸色一瞬间极其精彩。
“抱歉，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故意气气你。没想你这么生气。当然，你要是没反应……”
“我要是没反应，你就真的跟他结婚？！”希律瑞打断她，语气里全是强硬的质问。
“没反应的话就算了。没有你，我就自己一个人。”
“所以我只是你无聊时候的消遣是吗！包括现在，我依然不是你的首选？你根本没有想要取得我的原谅，得到我的决心。”他双眼含泪，眼看就要掉落。
向回南望着他，认真地说：“我没有消遣你。而且，我不希望把你当成一件物品，一个花瓶，得到之后放在家里不闻不问。我只是那天……看见你在台下，所以，我才想试探你的态度。”
如果已经没有感情。
他不会在台下落泪。
“先去止血。”他低下头，突然转移话题。
“嗯？”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指上的血液快把希律瑞的半边裤子染透。
“抱歉弄脏你的裤子。”她甩甩手心的黏腻，起身，“我一会过来给你解绑。”
她刚转身要往地下室拿魔药。
背后突然有风吹来。
希律瑞粉碎她的魔咒，轻易突破防线，抵达她的后背。
一阵天旋地转。
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有魔法缓冲下却并不疼。
亮蓝色光芒一瞬间亮起，她的双手被捆绑在两侧。
希律瑞凶狠地覆盖上来，用力吻她的唇。
他掐住她的下颌，以绝对的上位者姿态攻城略地，夺取她的每寸空气，企图让她窒息而死。
下唇被咬破，人类的血液有着一股铁锈味。
他用力噬咬，直到二人的口中都充满血腥味。
她不是没有能力挣脱，却任由他亲吻。
希律瑞的长发垂落，她用没有流血的手去触碰他落在手边柔软的发梢。
忽然，她眼前一花。
希律瑞抬起头，微微喘气，唇上全是血，有种诡异的美感。
正当向回南猜测他想干什么的时候。
希律瑞取回他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划开手掌，蓝色的人鱼血液涌出。
他抓起她流血的手，双手合十。
二人血液在掌心融合。
同时，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横在向回南脖颈处不到一寸的距离。
汗毛立起。
向回南紧张起来，她能感觉到，希律瑞这次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一连咽了两次口水，不自觉全身紧绷。
“向回南，我问你一遍，只问一遍。”
绚丽似极光的眼眸不断变幻颜色，妖异又圣洁。
他面上冰冷，眉眼间漂泊着如雾气一般的，决绝的杀意。
她望进他眼底。
那是一种冠以恨的名义，实则名为扭曲磅礴的爱意。
他做好准备，决意与她共赴死亡。
哪怕是穿着最为平常的衬衣长裤，那种奇幻物上位者所带来的压迫感依旧是人类所不可比拟。
她不仅感受到来自他的威胁，周围空气也似乎凝结。
外面雷声轰鸣，海浪声反常地变得巨大，就像已经到达门口。
“向回南，今晚你答不答应，成为我真正的的爱人，做我的妻子。”
他的目光忽而变得十分温柔又绝望。
“让我成为你的丈夫。不再欺瞒，不再哄骗，不再离开。”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
“日月更替，潮起潮落。只爱我，挚爱我。无论困境，还是绝境，都不许远离我，抛下我，去往我遥不可及的地方。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一颗珍珠砸下，“叮”一声，触碰到她脖子旁的刀背，然后咕噜噜滚远。
细微的响动，在此刻犹如他绝望的爱意，在她耳边震耳欲聋。
大雨无声落下。
逆光中，她清晰地看清他的脸。
他的表情。
算上魁斯卡罗的六年。
她离开的六年。
还是无数日日夜夜，无法计算的岁月。
他们之间居然已经纠缠十几年之久。
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不足一年。
巫师的时间在奇幻物中只能算昙花一现，可他愿意为这刻短暂的瞬间，献上自己的生命来证明，他宣之于口的爱有多真实。
希律瑞也望着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
她不回答。
刀刃缓缓压下，触到她的皮肤，即将割破她的动脉。
向回南缓缓握紧他的长发，终于说出那句：“我愿意。”
巨大的誓言魔法阵在他们身下瞬间展开。
红色与蓝色的血液被法阵吸入，将白色的法线晕染成血液的颜色。
光芒绽放。
水珠从法阵里钻出，逐渐形成一道水流屏障。
透明又像钻石火彩那般五彩斑斓的小鱼在他们周围旋转。
亲耳听到她的回答，希律瑞并未如释重负，而是苦笑中带着泪意。他放下匕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洁白的帕子，随即沾了沾水后放在她额头上。
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向回南刚这么想，希律瑞就像是在报复她一样，使劲把她的额头擦干净。
直到把她的额头擦地整块泛红。
向回南欲哭无泪。
希律瑞这才苦涩地拿开帕子，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犹豫片刻，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深深印下一个有点凉意的吻。
誓约法阵再次发亮。
仪式完成。
水流与小鱼回流。
向回南感觉到胸口一烫。
希律瑞解开胸前的系带，两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胸口。
是永恒誓约完成的印记。
如若违背。
人鱼之火会将他们都燃烧殆尽。
希律瑞放开她，微凉的唇轻吻她被他咬伤的伤口。
一阵痒意从伤口处传来，带着点刺痛。
不过片刻，深可见骨的咬伤痊愈，只留下一道疤。
他的吻一点一点往下，他吻过的地方，魔咒伤害留下的痕迹尽数消失。
向回南还愣着。
太过突然的身份转变，让他们都沉默着不说话。
事情超出预期，九拐十八弯。
他们居然……结婚了？
还是以坚不可摧的永恒类誓约魔咒方式。
一般奇幻物和巫师的结婚仪式通常是缔结契约，百年来都很少使用到这种极端的魔法。
希律瑞凝视她，再次靠近。
他抱着怀里的女巫，委屈又难受地落泪。
他流下的珍珠又大又硬，砸得向回南天灵盖哒哒响，虽然不疼……
但谁好人家新婚夜丈夫抱着妻子哭的？
她正要安慰他，希律瑞却一把推开她，恶狠狠地说：“这辈子你都别想毁约！”
他满脸泪水地冲出门。
向回南要不是给他压得腿麻，常年锻炼追踪犯人下极强的身体素质也不至于差点追不上。
外边的滂沱大雨不是假的。
压到家门口的海浪更不是假的。
他做足准备与她赴死，现在通通用不上。
向回南狼狈地在他奔入大海之际用力拉住他：“希律瑞！”
“放开我！”他不肯回头。
“我们已经立下誓约，你突然走了算怎么回事？”她边说边往外喷水。
现在这个场面也太搞笑了。
她被雨水浇，被迎面而来的海浪拍打，恶劣的环境下她还要拽住自己新上任的丈夫，阻止他不知道又想干出什么事。
“你是被我胁迫的，你根本不想跟我结婚！”
向回南给他气笑了。
利用在海底学到的制约魔法变成手铐果断铐在二人手腕上。
顿时。
雨停了。
海浪也急速褪去。
希律瑞被她拖回小屋。
向回南决定今晚好好“教训”一下这条脑子进水的鱼。
作者有话说第114章 人鱼的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