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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表字 ...

  •   萧泐想到那时第一次见面小沈倦哭鼻子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他记得最后小沈倦“心甘情愿”陪他赏了花灯,猜了灯谜,闹到往日宵禁时才去了右相府。
      小沈倦是个路痴的,萧泐指望不上他就问了一旁赏花灯的大人,才知道右相府的位置。

      那时。
      海天阔在府门前,看着躲在萧泐后边又扯着萧泐衣袖的沈倦一时之间怔住了。
      “你这小娃娃……是沈丞相之子沈倦?”
      萧泐皱了下眉,只见小沈倦点了头,乖巧亲昵的问:“伯伯,可以派人送我回家吗?我得赶快回去挨顿打。”
      这把海天阔逗乐了,他摸了摸胡子,笑着说:“你爹怎会舍得打你,今日不是花灯节吗?不让你出来玩?”
      “二伯肯定不让,他挑了花灯节回的家。”
      “沈泱啊,是个倔的。”海天阔微微点头,“老夫让我那长子陪你回去吧,顺便劝一劝你二伯,他真以为三岁读书十九状元吗?管你这般严。”
      海天阔长子与沈泱自小相识,受沈泱的影响,并不喜爱当官。
      小沈倦黑溜溜的眼睛印着府门的灯笼光,如秋日未散的余温。
      “人是我带来的,自该我带走。”萧泐挑了下眉,笑得肆意妄为,却又偏偏让人感到温雅。
      “阿泐知道左相府?”海天阔捋顺了胡子,摸着下巴。
      萧泐理直气壮的回答:“不知道。”
      小沈倦:“……”
      最后还是海长云带了回去。
      萧泐摸着小沈倦的头发:“下次再见,记得留串糖人。”

      结果不知为何,他得到的消息并不是沈倦挨打,而是被送入了宫里学习。不久后萧泐离开了京城,只知道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沈丞相死于府中书房,圣上十分痛心。
      边疆自此年年被犯,皇后在次年也死在了冬日。
      沈倦无父后,又失去了待如亲娘的皇后,消沉过一段时间,在后边的这些年里,愈发害怕冬天。
      他怕冬天的严寒再一次从他身边带走了人,不论是去了温州的爷爷亦或是当今圣上。
      他怕冷,二伯便为他取了表字“延温”,就离开了府邸,每年年前才回来。
      沈府逐渐变得空空荡荡了,好似这个命运想要他体验着“无牵无挂”的苦楚,但沈倦走出来很快。
      就凭这点,海天阔也曾夸过几句,但无不是叹息婉言。
      而且沈不亦和皇后的逝世,使朝延官员蠢蠢欲动,天灾爆发各个地区,贪赈灾银两的不是少数,尤其是皇后母族,国库基本为空。
      他知道沈不亦有多么希望大煜朝逢一逢盛世,所以他学得杂七杂八,什么都学会了,但也好像什么都学不会。
      从商救不了国,从医救不完人,从文救不住官,从武也去不到边疆。
      但沈倦从来不是个干等着的窝囊废,他看重的每一个人,宛若一颗颗棋子,下在大煜朝这个棋盘里。
      十五岁后的他,设计抄了许多贪污的官员,他知道哪一个该动,哪一个不该动,无论涉不涉及户部。
      所以沈泱教的很好,是八岁之前,沈倦锋芒毕露,但又截去半柄刀剑,是十五岁之后。
      国库空虚,是因为他将银两都用在了边疆与百姓身上。
      大煜朝剩最后一个皇帝却迟迟没被推翻,也是因为沈倦招抚着百姓,让圣上着重以民心为主。百姓生活好,没道理起义。
      并且朝上还有右相的镇压,其他官员也掀不出太大的火花。
      他下着每一步棋,却没人懂他。

      积雪满地,万物诉寒。
      几场落雪之后,气温骤降。
      沈倦刚从宫中回来,披着圣赐的白段鹤氅,见到自家府外有人,不免好奇是哪家小厮。
      小厮向门口的侍卫说道:“这是右相给公子的膏药,劳烦了。”
      侍卫接过,揉着头问:“公子受伤了?”抬眸便见沈倦倚在那棵树干旁,左额上贴了一小块纱布,被长发遮了个七七八八。
      侍卫连忙作揖,小厮回头,瞧见是沈倦,行了礼:“沈大人。”
      沈倦离他们不远,就三步之遥。
      他“嗯”了一声,“替本相谢过海大人了。”
      语尽从侍卫手上拿了膏药,冷冷清清的留下一个背影,说是玉树兰芝,不如是旁无鸟鸣。
      丫鬟芷兰端着盆子,见到沈倦回来了行了礼便担忧的问:“公子怎么受伤了?”
      “圣上砸的。”沈倦回了一句,“梁佑安呢?怎么不见他。”
      “梁公子被他爹捉回去了,外边传公子失了圣上的宠爱,受了打,他吵着要去面圣呢。”芷兰笑眯眯的回答。
      沈倦拿着那瓶膏药,看了瓶子的纹路。
      凉州独产的?
      右相真有钱,有空得刀刀。
      “嗯,京城消息真灵通,传的一点也不沾边。芷兰,明早早朝,按着时间点喊我。”
      芷兰冒出了个问号,“公子这个月不是免了早朝吗?”
      “他说话不算数,专骗我这种单纯的孩子。”
      芷兰:“……”
      昨日沈倦进宫面圣,老皇帝执意要他在宫中住段时间,而今他能出现在沈府,拿的就是“一个月不上早朝特权”换的。

      次日
      下了薄雪,又是一如既往的不想起来,沈倦眯着眸子,磕睡了会。
      丫鬟芷兰又来敲门喊人,沈倦自己生了闷气,窝进被窝有种“老死不相离”的宿命感。
      第三次来叫,沈倦这才出去,做好了一切便去了金銮殿上早朝。
      众多官员见他额上贴了东西,那谣言就多了几分真。
      圣上真不疼他啦?
      啧啧啧,都动手了。

      “何大人这般盯着,难免让本相有点过意不去。”沈倦拾了笑,“可是与李大人生了一样的心思?”
      御史大夫心沉了会,嘴上却说:“家女还小,自是在闺中多养几年,沈大人长身玉立,小的自愧不如,这才瞧瞧,不曾想碍了大人的眼。”
      有些人啊,知道了少许风吹草动,便偏了头。
      “这可不兴说。”沈倦笑眯眯回道。
      何倚万心虚的收回了目光,右相海天阔瞥过几眼,这沈倦真是披着狼皮的狐狸,可进可退。
      不知膏药用了没。
      细想沈倦那性格,大抵是用了还想要,指不定哪日就来祸害自己了,但那药是萧泐给的。
      右相海天阔沉默须臾。
      “沈大人今日为何来早朝,圣上不是免了一个月吗?”吏部尚书看了眼御史大夫何倚万,在旁问道。
      沈倦温温沉沉的压低了声音问他:“许大人可是有心思揣摩圣意?”
      吏部尚书:“……”
      你别乱说。

      “上朝”声起,老皇帝听着百官奏本,余光总放在沈倦身上,沈倦神情淡漠,好些时候才会提上一两句,圣上就逮着机会夸。
      沈倦知道圣上还是执意要自己登基,索性不说话了。
      偏偏何倚万看不惯,他觉得沈倦过于骄狂,处处压人一头。
      “陛下,臣有本奏。”
      御史大夫何倚万说道。
      “何爱卿?”老皇帝见是他,也来了份兴趣,这人是自己提拔上来的,曾经的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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