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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你小子。”
      柔和的月光铺洒在庭院内,坐在走廊上的白发老人开启今晚的话题。
      “明明伤的那么重,结果比你女人好的还要快这么多。”
      “樱不是我的女人,只是我的助理。”容貌清秀,面颊微微有些苍白的男人闭眼喝酒,语调平淡。
      “别演了,大家都是男人,这年头的助理,不就是那种意思。”
      “都说了不是。樱就是樱。”
      来的日子虽然短,但源稚生已经飞快感受到了一种几乎是笼罩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里,大家莫名其妙都不大听人话的特色。习惯于速战速决简洁做派的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交流风格,只是眼下有求于人,又受了对方的救命之恩,他忍了忍,重新否定了一次。
      “可我看那女孩对你有意思啊,才一醒来就立刻去找你。”
      源稚生皱起眉,抬眼看了对方一眼。
      “她跟在我身边很久。别说人了,小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吧。”
      “那当然。话说你们俩,幼驯染?”
      “算不上。”
      “青梅竹马。”
      源稚生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喝光了的杯盏重新倒酒:“我十多岁的时候认识她的,她一开始会的东西不多,话也不会说,家族带她去训练了好几年,后来我又出国读书去了,实际我们相处加起来没那么久,她真的只是我的助理。”
      “家族?”
      成功转移他关注点了。
      源稚生不动声色地晃了晃杯中的酒,佯作对这场实则打探的对话毫无察觉:“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也混黑。”
      “虽然多少有所察觉,不过看你的样子,感觉就像个大学老师。”
      “说得难听点就是长相太阴柔不适合吧。”源稚生早就习以为常这些评价了,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不代表他对这些不知道。他并不是随意可以跟人推心置腹的类型,只是意外抵达这个世界后,他没发现任何家族的影子,历史,年份,著名人物等全都对不上,这些在日本无法坦然的思考反而成了他此刻愿意提供的酒桌话题,“或许脸上留个疤会更好?”
      “很多小女孩会因此心碎才对。不如说像你这种本来就相貌出挑的家伙,留个疤反而帅呆了。想想老夫我也曾经因为相貌倜傥迷倒不少少女……”
      老人自顾自地陷入陶醉的回忆之中。
      源稚生对这种唐突的回忆不予置评,他只是沉默地一边喝酒一边听,没有说些什么。
      他本就不算话多的人,有人愿意跟他分享闲话,只要不是很忙,他都愿意当个听众。
      “……不过最后,女人啊爱情啊,这些都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啊。她留给我的只有那一个孩子。”
      今晚的故事主人公魔死吕威组的组长下愚藏望向封闭的白色仓库,发出惆怅的一声叹息。
      “你是那种血统至上,觉得组长的位置只能给自己孩子的类型?”源稚生淡淡地问,内心多少有些好奇。
      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从没把养父当做自己的真正父亲,属于这个位置的一直是带他走出大山的橘政宗。平日里跟他身份对等,交流方便,忠实可信的唯一长辈,正是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他。
      此刻和一个兼组长与父亲身份的外人喝酒交流,对源稚生而言着实是一种新奇而充满吸引力的体验。
      “我才没想那么多,他可是我的儿子,如果他不在组里头保护得好好的,难不成要看孩子去外头,接受社会的风吹雨打吗?”
      “溺爱过头了吧。”
      “我倒是希望我够溺爱他,这样的话我们一定不会吵的那么严重,让他五年了也不愿意见我吧。”
      源稚生看着杯盏里的酒:“你觉得这是你的错?”
      “当然,毕竟话语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啊——有的时候可以是催眠曲,有的时候可以是蜜糖,有的时候可以是毒药,有的时候还可以是刀尖。”
      他拉长感慨的叹息。
      “比如我明明是想从你这里多听些消息,却不知不觉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事。又或者我那时只是愤怒,却没想到真的给他带来这么大的痛苦。你说,他宁愿守在仓库里五年了都不肯见我,我还在找办法试图敲开那扇门。真的撬开门的那天,他对我的愤怒,究竟汇聚得有多大了呢。”
      “害怕了?”
      源稚生的目光落在他惆怅而憔悴的干枯面庞上,坐在旁边的人浑然不像个气势汹汹的□□头子,确切地说,是个随处可见的,长期被人生的苦闷和伤病的痛苦折磨,不久便会抵达生命尽头的老人。
      “或许是吧,我害怕我推开门后看到的场景……”下愚藏眼神似是漫长的迷茫,似是冰冻的清醒,他无力地垂下头,沉声缓缓说,“一开始我在跟他赌气,觉得这小子什么都不懂,爸爸的用心良苦完全看不到,在外头干活能有什么好的啊,他自己去仓库待着,还省的我烦心。过了好一段日子,他还是没出来,我开始后悔了,他都不肯理我,不肯回复我,不肯出来,不愿见我,我才真正清醒,他被我的话语伤害到,在怨恨我啊。我拉不下脸,我想着难道要我低声下气的去说爸爸错了吗……于是在吵架的半个月后,我就开始认错,部下门都看着我敲门求儿子回应爸爸一声。”
      源稚生放下杯盏,看向安静的庭院,月光的照耀下仓库老的有些卷皮的外墙映照出灰白的颜色,漆黑的阴影淹没周围偌大一片的草皮。
      “这么多年了,我也差不多认清事实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仇敌大概就是我吧,我这么执着于我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让他接我的班?为了让他被组里的大家保护的好好的?我知道他没那种能力,他更是不想跟□□粘上一点关系。那我做这些酒精还有什么用,于是我就开始想,我一定只是为了自我满足,需要我的努力有个结果,需要补偿我这些年丢下来的面子吧。”
      “我跟你不熟,不知道你的内心想法对不对,也不知道你跟你儿子的混乱关系怎么解开。”源稚生直白问,“你现在实际上都想干些什么?”
      下愚藏毫无笑意的笑了几声:“干些什么……开不开门我都已经想不出来了,我现在只是,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不是每天写给我的纸条那种,真正的,让他听一次我的道歉,给我一句答复。哪怕最后是诅咒我,仇恨我,我都可以含笑死去了。”
      “听你儿子骂你一句你就去死,那你儿子不就会被人指指点点吗。”源稚生抬手给下愚藏喝光倒酒,“等着吧,或许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你有办法?”
      “听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更加没有办法了。”源稚生站起身,“总之这段时间我会看着办的。”
      “不。比起我儿子不出门这件事,我跟想让你帮我另一个儿子。”
      下愚藏朝他抬了抬手握的杯盏。

      讲述完毕后,源稚生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万事屋提供的平庸茶水的滋味和自己儿时在养父家喝到的玩意不相上下,他装作若无其事,正常地进行吞咽。
      “那个老头子,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什么啊。”坐在对面的银时一手搭在沙发后,仰头看向天花板。
      “不知道。”源稚生放下茶杯。
      “……不过,下愚藏先生最后还是没实现愿望呢。”
      志村新八遗憾喟叹,坐在旁边的神乐也跟着点点头。
      “本来就不可能实现啦,我们又不认识会秽土转生的家伙。”银时懒洋洋地挑眉说,“至于他儿子到底原不原谅,都是他们到地下相见时才知道的事,这就是作品里所谓的留白美啦,我们旁观者欣赏就好了。而且,这次再也不会有门阻挡儿子的声音,想保护的另一个儿子也顺顺利利活下来了,最后平稳继承了他的位置,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吗。”
      “那算什么平稳啦,我们赶到的时候阿银你和中村先生打的那么火热!”
      “大家都在庆祝那家伙当二代目,可不是把氛围炒起来了。”
      “那算什么炒氛围吧!一个个不是晕过去了就是痛晕过去了……”
      新八扬声吐槽反驳时,神乐还不忘插一句补充。
      “还分别被打成了三分火热,七分红火,和全红火的颜色。”
      “对——啊不对啊!这根本就是神乐你去自助西餐店点牛排的熟度选择吧!全红火是什么情况,是住ICU能抢救过来的情况吗?!我可不记得我们那天把谁打进了ICU!到时候要是要索赔或者追上门报复的话怎么办啊!拜托不要再用熟度和红火来形容被打伤的人了!”
      “不用担心,目前组里没有叛徒了,中村还欠着你们人情。要是真有人上门找你们索赔报复,你们说是中村主张做的就行,他会负责。”源稚生多打量了几眼新八和神乐。
      银时乐观道:“那还挺方便的,意思是以后有什么屎盆子都可以交给中村了。”
      源稚生:“……”
      他就知道这个看起来不正经的男人会回一句乱七八糟的玩意。
      “喂,等等,阿银你可别忘了中村先生也是道上的,要是你真把屎盆子给他他一定会生气,说不定会逼你弄O粉或者给你浇水泥或者让你去当人妖哦。”新八语速不断加快,镜片开始反光。
      “这又没事,小银当过人妖啊。”神乐歪了歪头。
      源稚生素来沉稳冷静,此刻看向银时的目光也多少有些震惊。
      面对在座两名男性不加掩饰的惊疑目光,让银时默默扭开了头,开始抠鼻子。
      “……不,等等,这到底是什么时候新增的设定,我都不知道阿银还兼职人妖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沉默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反驳!神乐!这到底是DVD第几卷发生的事!快点让我补一下阿银的基础设定啊!”
      咆哮的新八连忙晃起她的肩膀。
      “吵死了!我才没有人妖这种基础设定啊!”
      银时愤而把新八踹入卧室,不知何时离开座位的神乐从客厅的木柜里掏出一张DVD光盘,跟着跑进了卧室。为了避免因“打扰美少女睡觉”,昨晚银时把电视搬到了自己房间里看深夜档。
      目送两个吵吵闹闹的少年少女跑去看DVD,源稚生按耐住心底里的好奇,亲眼见银时这次也没把可疑的黑色小点往自己这边随便丢,他才继续开口。
      “一会儿组里会有人来给你送礼道谢,这次委托的钱大概今天也会到账。之前给你的委托别忘了。”
      “啊啊,没忘,找人嘛,我会去各个地方给你打听的。”银时吹了吹翘起的小拇指,“你现在在组里当什么可怕的肃清小队队长?”
      “那种简单的小事丢给他们组里的人自行解决就好,目前我只是挂了个顾问的名,工作内容只是给他一些方向建议,回答问题,或者解决自己没法摆不平的麻烦。”
      银时抬眼看向源稚生,点点头,挤出一声鼻音。在他临走前,又随口问。
      “在这里生活感觉如何?”
      “不太方便,”没想到他还有话要问,源稚生停下脚步,“不过比起之前,生活好像稍微自在了些。毕竟如果是以前的我,根本不会搭理过的吊儿郎当的家伙。”
      “吊儿郎当才是当代年轻人最潮流的生活态度,”银时双手环胸,斜斜的靠着门板,“老实说我也有同感啊,如果不是这件事和你的委托,大概我们俩会互相看不顺眼。毕竟我一样就看出来你是那种年纪轻轻就活得死气沉沉,仿佛全世界欠了我八千万,只能当个悲情男主角的富家小少爷嘛。”
      源稚生回头瞥了他一眼,乍一听像是银时继续用着轻浮的语调调侃,实则意有所指,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无比冷静沉稳。
      “我算不上什么富家小少爷,少主的身份不过是我的血脉带来的责任,八千万也不会成为我人生的欠款。至于悲情男主角,我这种人在作品里不会成为男主角的,而悲情……”他顿了顿,轻声道,“有人一定会比我更悲伤。”
      “前半句就不否定了?”
      “从小就有人这么说。那时我不喝可乐,去山里喝泉水,喝可乐的大家觉得我硬派够男人,实际上只是因为我没有钱买糖水。”提及过去,源稚生也都只用着平静的口吻,“这种硬派的做派不知不觉间就一直坚持我活到了现在,被评价说和年龄不符也是必然。”
      “那你现在是可乐派还是泉水派?”
      “烟加酒的大人派吧。泉水早就被污染,可乐对我来说又太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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