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投资大佬》竹柏月己

21、他和她

　　纪柏然去厨房安顿了一下菜品，正要回餐厅看看餐桌。
　　景宣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柏然，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他淡然道，不看她，也不准备多说，准备出去。景宣却站在他面前挡着，动也不动。
　　纪柏然双手插着裤袋，看着她，不说话。
　　“你还在怪我吗？”景宣仰着头，她小鹿一样的眼睛明亮清澈。
　　他以前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只要看到她就会心软。
　　纪柏然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想起以前两个人曾经在校园爱得你死我活，这个女人曾经在他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接着他投身外贸之后，进入了繁忙的工作。景宣很不适应在美国的新生活。
　　他们没办法很快融入当地的生活和学习节奏。纪柏然那时换了环境，心态也随之发生改变。他不再沉溺于儿女情长，而开始放眼自己将来的生活。
　　学生时代的他们，景宣一直是个娇弱的大小姐，她的情绪需求他一直尽力满足。两个人度过过无数个打着电话睡着的夜晚。
　　她内心的脆弱和情绪需要有个人一直强有力地承接。而出去的纪柏然的课业压力和对创业的渴望让他慢慢转移了视线，更多将时间和精力放在了自己的事情。
　　景宣开始说他变了，不爱她了。他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景宣是他的初恋，说那时不爱了是假的。他一直等到大学才谈了人生第一次恋爱，也曾经是真的将她捧在手心上。
　　他的父母早早就认识她，他也去过她家，景宣的父母将他视为未来的女婿。两个人确实曾经好得蜜里调油。
　　但是纪柏然骨子里是个大男人，而不是一个小男孩。他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沉溺于儿女情长，他想要自己能成就自己，也对未来的生活有了自己的规划。而这些，景宣并不能理解。她没有承受过任何生活压力，也没有太多对将来的野心，在他努力向前的时候，她还停留在爱情至上的思维里。
　　“我不是不爱了，只是现在真的很忙。”他曾经一边敲着电脑忙着订单一边接她的电话，彼时他还要去联络一个紧急仓库，还要处理客户的售后问题，他要小心翼翼地避免可能出现的法律纠纷。
　　“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这个要求什么时候对你来说变得这么过分了。”景宣不理解，“我现在就是想去找你。”
　　纪柏然长叹。他想了想，想跟她讲讲道理，“你等等我，我们找一个假期。我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出门了。”
　　那边景宣已经挂了电话。他没多想，等忙完再打她的电话，发现已经被拉黑了。他只好赶去她的学校找她，找不到，又去了她的公寓。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她。花了很多时间和钱把她哄好，过几天，这样的情况又要重演一遍。
　　渐渐他对这样的情节感到麻木，从一开始的焦急到了麻木不仁。
　　最后终于在她诘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爱她的时候，他感到了厌烦。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不爱你。”他不耐烦地说，“你对我最近的生活又知道多少？我的公司刚成立你知道吗？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你知道吗？我有几天没睡觉了你知道吗？”
　　他的语气却让她一下子崩溃大哭。
　　“分手吧。”她说完就跑了。
　　这一次他没有去追。

　　很快，他们就毕业了，纪柏然回了国。景宣留在国外，据说进了一家公司做设计。
　　疲惫是这段感情最后带给他的仅剩的感觉。
　　他不恨她，也不怪她。
　　“我一直没有怪过你。”他如是说。
　　“那时候我太不懂事了。直到自己工作了才明白你当时多不容易。”景宣笑了，她始终觉得纪柏然对自己还会有余情。
　　“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纪柏然想侧身出去。
　　“可是在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柏然，你曾经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你还记得吗？”她一把拉住他。
　　“今天跟我回家的是我的女朋友。我有女朋友了景宣。”他转身看着她，看着她痛苦的眼神，毕竟是自己交往几年的初恋，他没有甩开她的手，那样太伤人了。毕竟是女孩子。
　　“你们才多久，我们有几年。柏然我这次回来，就是不想再放弃你。”她睁大眼睛，有着泪水却努力微笑。
　　毕竟是他爱过的容颜，他偏过了脸，慢慢挣出手来，不想再看。
　　他不想再说，准备离开。
　　“你猜你女朋友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景宣突然淡淡道，她语气里有着压抑的愤怒和威胁。
　　本来已经走到餐厅的纪柏然在明亮的灯光里闭了闭眼，原本经历了三年遗忘的那股厌烦又涌上心头，一边站着的张姨看到他的表情有点惊慌。
　　“你威胁我？”他背对着她，声音冷若冰霜。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景宣柔柔的声音有点急切。
　　“那又是哪样。三年了，你什么变化都没有。”纪柏然冷声道，甩下这句话离开了餐厅。
　　苏怀安正陪母亲坐着，看他进来，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他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景宣家世显赫，人也善良，更有着令人惊艳的美貌。但是纪柏然的内心经历数年的成长之后，他很清楚的明白，景宣说的一句话其实是对的。
　　他变了。他不再是一个恋爱脑的小男孩，想要的也不是一个月内至少聊三次分手的爱情。他拒绝家里希望他步入仕途的要求，也拒绝家里的相亲对象，他对自己的要求是做一个自立自强的男人，就不会看中女人能给自己带来的助力，景宣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性格底色中的柔弱和反复的情绪波动。
　　她或许会成熟，但是底色难以改变。
　　这早已经是一段双方都难以维系的感情。
　　而他在苏怀安身上看到了自己希望在未来另一半身上看到的，聪慧，善解人意，宽容和勇敢。她在加州表现出来的勇气，那种不怕死一样的勇气，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战斗的精神，是真正彻底打动他的地方。如果是景宣，应该真的会抛下他，转身逃跑。
　　他看着客厅安静地坐着的她，恬静的面容和聪慧的凤眼，再看看自己的母亲，忽然感到安心。
　　一念心安，就是这种感觉。
　　“妈，饭好了。我去叫爷爷。”

　　苏怀安看着纪柏然盯了自己几秒，不明所以。
　　终于，她见到了纪柏然的爷爷。老爷子已经退休多年，精气神依然十足。目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看了苏怀安一眼，没说什么话，径直坐到上坐。
　　“爷爷。”景宣甜笑。
　　“小宣回来了。你爸爸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他了。”
　　“我爸爸最近在甘肃，我也还没见到他。他今年刚调去甘肃，可能要到过年才回来了。爷爷我回来给您带了一盘国际象棋哦。您看了肯定很喜欢。”这盘象棋是她从一个拍卖会上费了好大劲弄来的古董，不远千里带回来的。
　　“是吗，吃完饭拿来瞧瞧。”爷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张姨开始上菜，全家都没动筷子，直到柏然爷爷拿起筷子夹了第一口，大家才开始慢慢动筷。
　　这顿饭吃得很慢，席间也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席间只偶尔有柏然妈妈招呼几人用菜的声音，和几句不咸不淡的聊天。
　　饭后，爷爷将怀安叫去陪他散步。怀安要去搀扶，他摆摆手拒绝。
　　“我习惯自己走，还没老得不能动。”他拄着拐杖，走得很沉稳。
　　苏怀安便默默跟在身侧。
　　“柏然是我最头疼也是最宠的孙子。这孩子从小自己很有主意，家里拿他一直没办法。但是这孩子一向眼光很不错，他说你很好，那便是很好。我们作为长辈，对孙子辈没什么要求，平安喜乐就好了。”柏然爷爷看着院里的松柏。
　　“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应了声。
　　“你们年轻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景宣是他的大学同学，家里跟我们家又是故交。常来常往的也是正常。”爷爷转头看她的表情。
　　苏怀安对上爷爷打量的目光，迟疑了一下，“嗯，是的，很正常。”
　　可能是她的呆滞让爷爷想笑，他见过太多年轻人，机灵地、沉稳的、心思重的，苏怀安给他的第一反应是通透。
　　这年轻人看着并不是掐尖要强的，也不是那种很机灵的类型。性子属于沉稳，人还带点木。老爷子品味着孙子的品味，感觉他跟从前是不一样了。
　　几人吃过饭，坐在一起喝了喝茶。
　　之后柏然妈妈便让张姨带苏怀安去休息。
　　苏怀安住在纪柏然房间的旁边。
　　“景宣昨天到的，我留她小住几天，她还睡她原来的屋子。”柏然妈妈笑着对纪柏然说，又拉拉苏怀安的手，“你好好休息，我听柏然说你很忙，周末难得休息，睡个午觉。下午我让他们定了几个票，咱们一起出去看个演出。让你们年轻人陪着我们老年人一起休息放松一下。”
　　苏怀安笑着，“谢谢阿姨，阿姨还年轻，算不得老年人呢。”
　　柏然妈妈笑着拍拍她的手离开了。
　　她和纪柏然、景宣的房间都在二楼。一楼另一侧应该是空着的客房。二楼是几个主卧。
　　纪柏然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里面摆着一些高达模型之类的男生喜欢的东西，放在陈列柜的防尘罩里。纪柏然的房间跟他自己家一样，被浅蓝色和浅灰色包围着，书桌上什么都没有，她看向书架，最上面摆放着福尔摩斯小说系列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还有一排金融类书籍和管理类图书，另外有一些名人传记。
　　“这些是我高中和大学看的书。” 他拉着她坐下。
　　“怀安，我有事情想跟你说。”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明亮。
　　“嗯？”她翻着面前的悬崖山庄奇案。
　　“景宣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他按住她翻书的手。
　　“看出来了。”她的眼神，还爱着他。
　　“我今天不知道她在。她跟我家很熟。以前常来。她爸爸跟我爸爸以前是同事，在一起工作过两年。”纪柏然缓缓道，“你别多心，我们很多年没联系了。”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她斟酌着。
　　“什么事。”
　　“前几天，陆鸣来律所找我，他堵在我单位楼下，我把约去了茶馆，正好遇到景宣了。”她看着他，“他说他跟我做了一样的梦，他觉得那是我们的前世。我跟他把话说开了，让他以后别来打扰我。”
　　纪柏然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不想因为这些人和事打扰你。我已经拉黑他了。”
　　“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他上辈子跟我表妹有一腿。”苏怀安跟纪柏然八卦着，好像与自己全然无关系，“真的是太狗血了。”
　　“你表妹？”纪柏然感觉不可思议。
　　“对，我有一个表姐和表妹都在B市。”
　　纪柏然听完，觉得非常堵心，他相信苏怀安的话，又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理解。他甚至有个想法要给她找个大师看看。
　　“我不放心，我得跟他聊聊。我不想让这个人再出现在你面前。”他观察着她的反应。
　　“好。”她只好捏捏他的手。
　　门外的景宣罕见地没办法保持恬然的神情。她努力平复着呼吸，本来她想把苏怀安私会陆鸣的事情捅给纪柏然的家人，没想到苏怀安竟然快她一步跟纪柏然坦白了。
　　这是什么怪力乱神的故事，难道苏怀安和陆鸣都是鬼？
　　她有了一个想法，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电话，“白叔，帮我调查两个人。名字叫苏怀安和陆鸣……详细信息我一会儿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