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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哪家好人在青楼相识 ...

  •   战场上兵荒马乱,杀敌声此起彼伏,城墙上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年焦急地踱步,多日未曾打理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身后......
      “苏大人!”士兵来报:“李绞将军已杀入敌军阵营,我等追不上他!”
      “荒唐!”那位被唤作苏大人的少年怒道:“他一个主将怎么能随随便便冲锋陷阵!”
      “开始我等也劝过,李将军说,要速战速决......”来人继续回报。
      “他这是......杀疯了啊......”说完,红衣少年扶了扶额,沉思了片刻。城墙上居高临下,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地形与局势,冷静道:“传令下去,左右翼奇兵分别分流一队人马作冲锋军,与中路伏兵配合,破开围攻李将军的敌兵......”他倒不是不相信李绞将军的实力,只是为保万全,得先开好后路......
      吩咐下去后,红衣少年依旧在城墙上,不再无意义地走来走去,只立在那里,紧张的看着远处的战场......战场上硝烟弥漫,根本看不清人,眼前所见,只有滚滚黑烟,所能听见的,也只有兵器相撞,和人的呐喊声......
      焦急等待了许久,远处硝烟中一队人杀出了重围,正向城的方向逼近......越来越近,终于能看清,为首的冲锋兵手举一面红旗,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青衣的少年将军,手提一颗人头,快马朝着城中狂奔......
      城墙上的红衣少年长吁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回头往城下走去,撞见迎面赶来的哨兵:“苏大人,捷报!”
      红衣少年点头一笑,快步走下城墙,紧赶到城门,随着守城兵大喊:“李将军凯旋,开!城!门!”
      城门大开,青黑骏马迎面而来,四蹄踏响,溅起地上泥水,临近城门,战马突然跃起,呼啸一声,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缓慢地踏着,走到城下,李绞将手中的人头朝着一旁的守城兵丢去,动作行云流水,好像是一种日常一般,正常得李绞都不需要在意头颅是否被接住,他的目光,从临近城下起,就一直注视着红衣少年。
      守城兵接下头颅,高兴领命,快步回城,准备将头颅悬挂,与红衣少年擦肩而过,而红衣少年也毫不在意那颗头颅,自打看见青黑骏马起,目光就未曾从马主人的身上移开过。
      李绞纵身下马,牵着马,走到红衣少年面前:“子卿。”
      人到面前,苏子卿才完全放下心来,朝着李绞鞠了一躬:“恭贺李将军凯旋。”
      身边的战友也都跟着朝李绞抱拳拱手:“恭贺李将军凯旋。”
      还未等班师回朝,众人就迫不及待的在城中庆贺胜利,堂内欢声笑语,众人大快朵颐,饮酒作乐,高高兴兴地等着明日回朝接受封赏。
      席间,有一人鬼鬼祟祟,左顾右盼,被几人看出端倪,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确认想法,其中一人站起身来,酒劲刚上头,有些晕乎,但意识尚清,脚步有些摇晃地,向堂外走去......走出大堂,一阵冷风吹过,那人稍微清醒了些,回了回神......正事要紧,他加快脚步,朝着李绞的屋走去......
      李绞屋内灯火通明,还好将军还未休息,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那人竟忘了敲门,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走了进去......房中弥漫着一股沉香油的香气......门后一道屏风,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氤氲缱绻,隐约能听见轻柔的喘息声......缓缓绕过屏风,正堂的椅子上,坐着一张□□的背,肌肤白皙,清瘦,随着空气中的声音浮动着,红衣凌乱的垂在身下,流畅的肩线后,是李绞不悦的眼神。
      与李绞凶狠的眼神对视,那人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忙吞吞吐吐地说:“将......将军......席间......发......发现一人形迹可疑......恐......恐是细作......”
      李绞不悦地扯过一旁的披风,盖在了怀中的苏子卿身上,将他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苏子卿眼神迷离,双唇抚在李绞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李绞听完苏子卿的话,不悦地对眼前跪地的人道:“听到了吗?”
      那人颤颤巍巍问:“啊?”
      李绞从一旁凌乱的衣物中,摸出一吊钱,生气道:“这些铜钱上有我军印记,悄悄塞一些在那人身上,剩下的你们几个兄弟平分。”
      “是!”虽然不知道李绞这样吩咐是何用意,但眼下状况,赶紧领命离开才是上策......那人接了命令,头也不回往屋外走,离开时还不忘将门带上......惊慌地往来时的方向一路小跑,冷风吹在脸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是太醉了出现了幻觉,还是真实看见了什么。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二人才放缓情绪......苏子卿伸手拂过李绞的脸颊,轻声道:“早说了......到寝室再说......现在这样......你军威何在......”语气还略带得意。
      李绞环住苏子卿的腰,笑道:“谁敢奈我何?”

      七年前
      皇城内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赶考的书生经长途跋涉,已陆陆续续来到城中,这些人里,有寒窗苦读的学子,也不乏一些附庸风雅之辈,借着科举的名义,意图在皇城内攀附权贵。在这个时候,春风楼便是皇城内最热闹的地方。
      春风楼二楼一间比较偏僻的客房内,一位红衣少年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这间房的窗外,是一颗高大的紫檀树,树冠已高过春风楼,正值春季,西风微抚,金黄的花瓣纷纷散落,零星几片停落在窗边的书桌上,又被微风送到他没什么血色的手背上。这间房是春风楼中难得安静的房间,在这里能听见接上的人潮和偶尔拂过的风声,与春风楼中的歌舞和那些相互攀谈吹嘘的同学比,这点声音,算安宁了。
      窗外的紫檀树已开满花,金黄的树冠如同秋日的银杏,显得树上坐着的青衣少年格外的显眼,那个人,这几日,每到晌午,都会到树上小憩,时不时的还会朝着这个房间看两眼,红衣少年早就注意到这个显眼的人了。抬眼再看,紫檀树上已空无一人......难道是回去了?今天回去的挺早......他心想着......
      “你在找我?”不知道何时,那个青衣少年已经坐在了红衣少年的窗台上,笑着问他。
      问得突然,吓了红衣少年一跳,抬眼看见细看,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嘴角上撇,邪笑着,目若秋水,眉宇间还有些猜不透的狡猾。
      估量来人应该没有恶意,红衣少年放下心来,夸赞道:“少侠好身手啊......”不是在树上,就是在二楼窗台上,可不是好身手呢。
      “那当然!我家三代习武,我的身手自然不一般!”少年自豪地说着,还不忘随意比划两下:“看你文文弱弱的,进城赶考的书生?”
      红衣少年拍了拍桌上的书,眯起他那双圆钝的杏眼,笑道:“不明显吗?”
      青衣少年也笑了:“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有点破钱的书生,借着科举的名义,在青楼鬼混。”
      听出了他对自己说的只是玩笑,借着对自己开玩笑的名义,将自己对他人的不爽说出来,红衣少年点头同意:“是啊......我也看不管有些人年纪轻轻,整日无所事事,招猫逗狗......”
      “谁招猫逗狗了!”青衣少年显然没有自己眼前的人那么灵光,没太听出也是玩笑,竭力反驳:“我已年满十八,年底便能统帅三军上阵杀敌了!”
      “统帅三军?”听了这话,红衣少年突然严肃了起来,猜不到眼前这人身份,但听着口气,是个不能惹的人啊......
      见红衣少年不语,以为他是不信,青衣少年便开始自报家门:“我乃皇城李家幺子,李绞,爷爷是开国大将军,父亲与兄长们也都战功无数,我从小就等着能与他们一样上阵杀敌,今年终于有机会了!”
      果然不能惹啊......李绞这样自报身份......红衣少年反倒不知所措,这样的身份,能和他搭上话......换作外面那些同学们得舔着巴结李绞吧......他是不想巴结,脑子在飞速运转,该如何反应,才能显得自己与他说话,真的不是图李绞的身份......
      见红衣少年还是不语,李绞急了:“你们读书人不是最重礼的?我都报上自家姓名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啊!得回应这个......想着,红衣少年一拱手:“苏子卿......一介平民,家世不足挂齿......此行进城科举,也是希望能有个光耀门楣的机会......”
      “能住得起春风楼,家境也不一般吧!”李绞探头看了看苏子卿的房内,看上去普普通通,不是什么上房,但是春风楼的客房,再次,也不便宜。
      “家中是有些家底,全压在我身上了,所以此行我压力很大啊......”说是有压力,苏子卿的表情确实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李绞一点也不见外,一翻身,进了屋,依旧笑盈盈的:“我可以托我大哥走走关系,就算你名次不理想,入朝为官也不是问题。”
      见李绞翻窗入屋,衡量了一下自己与他的身量,加上眼前这人还是武将世家......苏子卿下意识后退,警惕地看着李绞:“不必了李兄......你我不过刚认识,只是多说了两句话,这人情太重了......我还不起......”
      见苏子卿脸色突变,警惕起来,李绞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越界,退回窗台:“我见你与那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不同,那些人不是在攀附权贵,就是吃一些没意义的皮肉之苦,只知道死读书,我都不敢想象朝政以后落入这些人手里,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局势......掌权者已稳固格局,几方都不会想让这种格局变动,必然会尽力帮对方维护,无论是敌是友......”苏子卿随仍未放松警惕,不过目前这样的距离,与李绞正常交谈,还算安全:“所以啊......无聊我们这届上了什么虾兵蟹将,都干扰不了如今稳固的局势。”
      “我就说你与他人不同!”李绞叉腰自豪道:“虽说如此,但毕竟几方阵营,各有各的利害,只不过正巧互相制衡,所以才能有如今稳定的假象,大家都在害怕对方先动......”
      初次见面,就聊如此严肃的话题......苏子卿只不过是一个要科举的平民,刚才不小心多说了一点,没想到李绞竟然将这种话题继续了......这种话题,不是他能随意谈论的......得想办法停止:“李兄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过一介平民......这些事......我哪懂啊......”
      也是......才说两句话,就谈论这样的话题,确实不妥,难怪苏子卿看起来戒备心越来越重,李绞只得故作轻松:“哈......也是啊......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说着他叹了口气,看向窗外自家的方向:“大概是这些事中的弯弯绕绕牵扯到了我家......有些心急......抱歉,不该与你说这些......”
      见李绞神色漠然,刚才的得意褪去,想来刚才的那些,都只是他的真情实感,况且自己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考生,自己的死活动摇不了任何事情......苏子卿这才稍稍放下戒备:“李兄该不会是......在这招贤吧?”
      李绞微微一笑,回头看向苏子卿:“听说今晚是每月一次的花魁献艺,苏兄您虽然贵人事忙......”说着看了看苏子卿那一摞书:“但在春风楼住,这种难得一见的节目,错过了多可惜。”
      苏子卿也笑了:“听说春风楼的花魁身段曼妙,舞姿绰约,随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容,但人人都说她是美人,城中皇亲贵胄等着看她献舞,已经排到明年了,我哪有机会啊。”
      苏子卿刚说完,李绞起身,弯腰站在窗台上:“既然苏兄想看,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大堂等我!”说完一跃而下,从二楼窗台落入人流中离去。
      苏子卿探头看出去,已不见李绞踪影,自言自语道:“虽然这试,也算十拿九稳,但若真能与他搭上关系,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不愧是皇城内最大的青楼,不愧为春风楼的花魁,才傍晚,大堂内便人山人海。普通的客人今晚大概是难见花魁一面了,但也影响众人欢聚于此,凑凑热闹。那些想要攀附权贵的学生,今日也格外殷勤,穿戴自己最好的衣物,摆出一副最谄媚的笑容,观察着人群中有可能的贵人,攀谈,献媚。
      苏子卿一身红衣在这番情形下都显得朴素起来,左顾右盼,有些局促,也还好自己这一身朴素,这名利场中,无人在意他,每人愿意浪费时间去理会一个看着一点权势都没有的人,甚至心中还会嘲笑,衣着如此土气,机会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机会会不会落到苏子卿头上不知道,但一只手,正正落到了他的肩上:“我还担心苏兄不会理会我呢。”
      苏子卿回头,果然是李绞:“李兄眼力真好,这人山人海的也能找见我。”
      李绞大笑:“苏兄你可知你这一身打扮,在这群人里格外显眼?连端茶递水的小厮......”笑着笑着,他突然停下了,感觉自己再往下说,就冒昧了。
      苏子卿四下看了看,确实,端茶递水的小厮,穿的也是丝衣,与自己这一身素麻比,自己确实显得格外扎眼......苏子卿无奈苦笑,摇摇头:“确实随意了些......不然我上去换一身......”
      “无妨......”李绞摆手示意:“反正我定的地方,无人叨扰,随意些好。”
      四下看了看,苏子卿便跟着李绞朝着内堂走去。这朴素的装扮确实太显眼,众人随看不起,但也不得不注意,见苏子卿跟着李绞进了内堂,那些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好手段......早知我也反其道而行,穿的破败些。”
      “那个青衣少年时谁?势力如何?”
      好在李绞还名不见经传,没什么人认识,众人只当一个小角色领走了另一个小角色,谈笑间,便无人在意了......
      来到了李绞的包房,这间房的窗户,正对着舞台,是观舞的绝佳位置,房内看外面一览无余,而外面却看不见楼上房中的情形,是个密谈的好地方......只是这位置,看着......好贵......
      “李兄破费了......”坐在窗边观舞的位置,苏子卿更局促了,这么大手笔,该不会是要让自己干一些掉脑袋的事情吧......
      李绞也坐下,笑道:“不破费,小钱而已。”
      小钱?苏子卿尬笑:“呵......李兄这是在嘲讽我们平民吗?”见李绞突然严肃,苏子卿心头一紧,该不会自己说错了什么吧......他忙转移话题:“李兄找我来......所为何事?”
      李绞严肃,并非不悦,只是他觉得自己随口一句话,道出了自己与百姓的不同,好像既让苏子卿难堪,又显得自己高高在上,这不是他想要的样子......还好苏子卿带入了主题,李绞应声回复:“苏兄不是知道吗,自然是招贤......”
      李绞目的正中苏子卿下怀,若能搭上李绞,在皇城中办事也能自在些,他定了定神:“贤?我?李兄说笑了......”
      “苏兄过谦了......我见今日与苏兄交谈,短短几句,便道出皇城局势,想必苏兄心中也有解决之法吧?”这场交谈,李绞处在高位,自然也比苏子卿放松许多。
      苏子卿是有办法,还不止一种,就是不知道眼下情形,到底该怎么说,对自己才是万全之策......脑中想着许多,苏子卿轻轻点点头,余光注意到舞台上的动静,二人同时转头看向舞台......
      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着一袭黑纱,黑羽制成的面具遮住面容,虽看不见容貌,但形夸骨佳,在台上偏偏起舞,舞台周围的烛光,透着五颜六色的灯罩,撒出斑斓的彩光,映在黑纱之上,如夜空星辰......
      欣赏着曼妙的舞姿,苏子卿不禁感叹:“栾娘的舞技,果然名不虚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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