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流息》紫风藤

23、天溪派

　　离九月初十只有三天的时间了，这天一早，沈黎一行人就退了房，准备今天就上山，提早一点也好能知道一些具体的事项和安排。

　　天溪派建立在天溪山山顶上，山峦叠翠，风景秀丽，慕名而来瞻仰风景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天溪山会封闭近一个月的时间。

　　一路上青枝都在感叹天溪山的俊秀风景，就连平日不苟言笑的程绍之面对这样的美景都忍不住嘴角上扬，驻足欣赏。

　　沈黎站在程绍之身旁：“景色是不错啊。”

　　“是啊，每当我看到这样的景色，都会忘了所有的烦恼，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直等到太阳下山。”

　　“小时候？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出生在一个山里的小村子，虽然不富裕，但村民自给自足，过的也算是无忧无虑，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站在山顶上看山、看树、看蝴蝶，那里一年四季的景色都不一样，但唯一不会变的就是每天的夕阳。”程绍之说着眼里多了一抹悲痛：“后来，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山贼，把村子里的东西抢光了，还把反抗的人也杀了，我爹娘就是那个时候死的，剩下的村民害怕就决定搬走，谁知道路上又遇到了那伙山贼，然后我就跑丢了，在山下遇到了薛门主，他不仅帮我报了仇还收留了我，教我读书识字，还教我功夫。”

　　程绍之说完转身看着沈黎，真诚且坚定：“所以我不会背叛薛门主，更不会伤害薛莺，门主大可以放心。”

　　沈黎只是好奇问问，没想到程绍之想这么多：“我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程绍之难得露出笑容：“谢谢。”

　　沈黎觉得他太过压抑自己，调侃道：“我都不知道你一口气可以说这么多话。”没想到程绍之听完居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沈黎觉得他有点可爱，也许相处时间久了，他们会很聊得来呢。

　　习武之人脚程快，还不到正午就已经到了天溪派，两名弟子确认了请帖后先将他们带到了各自的房间：“山路崎岖，各位远道而来请先稍事休息一下，我马上去禀告掌门祖师。”

　　沈黎坐下喝了口茶：“也不知道天溪派的伙食怎么样。”

　　青枝满心期待：“我觉得应该会不错吧，这么大的一座山，什么山珍走兽没有啊，而且又来了这么多客人，肯定会丰盛的。”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吃啊。”

　　“爬了大半天的山，饿了嘛。”

　　正说着，卢燕庭在弟子的指引下走了进来，向沈黎等人抱拳说道：“让各位久等了，在下卢燕庭，不知哪位是门主？”

　　沈黎等人也抱拳回礼：“卢大侠，久仰，在下沈黎，墨羽门的门主。”

　　“沈门主。”卢燕庭正视沈黎，夸赞道：“没想到墨羽门的新门主如此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

　　“卢大侠夸奖了。”

　　“家师乔衍年岁已大，不便前来，希望沈门主不要怪罪。”

　　“卢大侠言重了。”

　　“沈门主还没用过午饭吧，不如随我一起。”卢燕庭说着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黎也不客气：“好啊，那就麻烦卢大侠了。”出门后，沈黎分别向程绍之和卢燕庭介绍了对方，然后跟着卢燕庭往饭厅走。

　　路上，卢燕庭耐心地介绍着每个房间和用途，经过一片空地的时候，卢燕庭站住了脚，对沈黎说：“沈门主，这里就是举办武林大会的地方。”

　　沈黎走近几步观看，场地十分宽阔，三面都搭建了遮阳的棚顶，卢燕庭解释道：“到时候所有参与的门派都会坐在两侧。”

　　“规模这么大，一般的门派可是负担不起啊。”

　　卢燕庭笑道：“家师身为武林盟主，团结各派本就是分内之事，即便家师不是，天溪派也算是武林中的大派，自然要办的风光些。”

　　“不知道此次大会有多少门派参加？”

　　“请帖共发出三十张，实际到场的就不清楚了。”

　　场地离饭厅并不远，拐个弯就看到不远处有人进进出出的：“沈门主，到了。”

　　饭厅几乎没有什么人，桌子上都是一个个的托盘，正有人在分菜，卢燕庭解释道：“这是送到各门派的饭菜。”

　　“他们不来这里吃吗？”

　　“大概是觉得这里人多吵闹吧，所以就让人送到房间了。”卢燕庭招呼众人坐下后继续说：“沈门主首次到访，我理应招待周全，但如果沈门主也嫌弃这里吵嚷，之后便让人直接送到房间即可。”

　　沈黎点头记下，等饭菜上齐后，卢燕庭招呼众人用餐，沈黎问道：“卢大侠，现在到了多少门派？”

　　卢燕庭略微思考了一下：“算上墨羽门，已经到了十七个门派。”

　　“离大会还有三天时间，到这么早？”

　　“哈哈哈。”卢燕庭笑道：“想必都是冲着我天溪派特有的溪泉水吧。”

　　“溪泉水？”

　　“天溪山有一处泉眼，水质甘甜清冽，饮之心旷神怡，据说还有延年益寿的妙处。”

　　“哦，这么神奇？”

　　“是否真的这么神奇我就不好说了，不过甘甜清冽倒是确实，等会我让人给沈门主送一些去。”

　　“好啊，那就多谢卢大侠了。”

　　天溪派的饭菜以清淡为主，但并不乏味，搭配也十分讲究，等沈黎吃完，卢燕庭才正色道：“沈门主，我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卢大侠是想问薛门主吧。”

　　卢燕庭并不否认：“不错，我们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薛门主离世的消息，只是不知道其中缘由，沈门主是否愿意告知呢？”

　　“薛门主是中毒而亡的。”

　　“中毒？”

　　“是，薛门主和薛玉中的是同一种毒，两个多月前就毒发身亡了。”

　　“是什么毒，竟然无法医治吗？”

　　“奇就奇在没有人知道毒药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怎样中毒的，什么时候中毒的，更无从寻找解药了。”

　　“怎会如此？”

　　沈黎摇头：“对了，听说曾经名闻天下的四大神医，其中一位就出自天溪派，不知这位前辈可还健在，或许可以查出一点眉目呢？”

　　卢燕庭听完叹了口气：“唉，不错，你说的那位神医是我的师叔唐鸿，多年前已经离世了，可惜啊，一身本事后继无人。”

　　沈黎也配合着流露出了惋惜之意：“看来要查出此毒的来源并非易事啊。”

　　“还没找到下毒之人吗？”

　　“下毒之人倒是找到了，就是蒋振中和高裴两位堂主，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人就死了。”

　　“也是被毒死的？”

　　“不，他们是恶行败露，自杀而亡。”

　　卢燕庭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沈门主，我还有一问，但是我并非冒犯之意。”

　　“薛门主与我相识已久，薛玉死后，他便希望我可以接替门主之位代替她照顾好薛莺，同时查出凶手。”

　　“原来如此，那薛大小姐...”

　　“她没事，留在墨羽门处理事务。”

　　卢燕庭点了点头，对于沈黎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饭后，卢燕庭带着众人回到了房间：“沈门主，大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我就不多陪了，各位可以随意走动观看，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派中弟子，晚饭若不想去饭厅的话，自会有人送来房间的。”

　　沈黎道谢，卢燕庭临走时吩咐人送来了溪泉水。

　　青枝迫不及待就倒了一杯喝：“哇，真的没说错，果然甘甜，好喝极了。”然后倒了一杯给沈黎：“小姐，快尝尝。”

　　沈黎只是抿了一小口：“嗯，是不错。”然后提醒青枝：“泉水凉，你少喝点。”

　　青枝表面答应，实则不以为然，还给圻月也倒了一杯，听了沈黎的话，圻月也只是小口抿了一下。

　　“吃饱喝足了，去睡一会吧。”

　　“小姐，你累了？”

　　“是啊。”沈黎打了个哈欠：“起那么早，又爬了这么高的山。”

　　“那你快休息一下吧。”青枝说完就起身要回房，见圻月不动，就问：“你不走吗？”

　　“哦，你先去吧。”

　　青枝没有多想，留了门就离开了。

　　“有事吗？”

　　“没有啊，你睡吧，我帮你看着。”

　　沈黎疑惑：“看什么？”

　　圻月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也许...万一有人来找你呢。”

　　“谁会找我？”

　　“不知道，万一呢。”圻月推着沈黎到了床边：“你快睡吧，不用管我。”

　　“到底怎么了？”

　　“就是...心里不踏实，所以想守着你。”

　　“大白天有什么不踏实的。”

　　圻月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这里人太多，担心而已。”

　　“河桥镇上人也多啊。”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嘛。”

　　“好好好。”沈黎也不再多问：“帮我关下门。”

　　圻月关好门，沈黎已经脱完衣服躺下了，闭着眼睛，显然是累坏了，圻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里除了温柔还多了一点不一样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