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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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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蓦地抬起头,我害羞低下头,我才发觉,那是我心动的开始】—《星星瓶》
这天周六
照例平芜的高中生除了月假和节假日,一般是没有假期的,但芜中这周周末要进行国家级竞赛考试。
所以芜中破天荒地给学生们提前放了个月假。
这让芜中学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宁星一大早就被母亲的拖地的吵闹声惊醒。
宁母一边在扫地,一边在宁星的耳朵边嚷嚷。
“真不知道芜中怎么回事,才刚开学就放假,真不知道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还是空有虚名。”
连续几天的早起让宁星本就不适应,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得忍受妈妈的唠叨。
“妈,只是碰巧遇上了国家级的考试,只有芜中的设备是最齐全的,所以才选我们学校,等考试一过,到时候你想见我都见不到。”
“谁想见你。”
这话说的,像真的似的,宁星不禁唏嘘。
起床将床上收拾好,宁星开始帮妈妈干活。
只见宁母将许多摆在家里不碍事但也不需要的东西装在一个蛇皮口袋里。
有宁星从小到大的课本,课外书,还有她一直在追的杂志《爱格》
尽管宁母一直不允许她看这些与学习无关的课外书,但宁星答应不会影响学习,她才没有扔掉。
但今天,却有把它扔掉的趋势。
“妈,你答应我不扔它的。”
宁母望了望宁星,
随后语重心长地说
“咱们要搬家了,能扔掉的东西尽量扔掉,不然别人会嫌我们麻烦。”
宁星疑惑地听着,一下子抓住这句话的重点。
“我们为什么要搬家,谁会嫌我们麻烦。”
宁母不愿多说,只好吼着宁星
“你管那么多干嘛,叫你搬就搬。”
宁星很少在母亲面前硬气一回,这一次,她只是不愿意做一个蒙在鼓里的人。
“我不,你必须告诉我。”
宁母见事情瞒不住了,只好和盘托出。
“在工作的时候,和我一起的王姐向我介绍了一个人,就是我工作的雇主,他的妻子早逝,留下一个儿子,没人照顾,王姐说如果我愿意与雇主结婚,就可以保我们娘俩在平芜活下来。”
宁母很平静地说完这些,长呼一口气,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吐露了出来。
“妈,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想要一个免费的保姆。”
“就我们俩个人好好活着不行吗?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这一番话像是刺激到宁母的神经,她眼神犀利地盯着宁星。
“好好活,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吗?你知道我们已经欠了两个月的房租吗?你知道我一个月工资连你在学校的学费都不够吗?说得容易。”
看着宁母吐露的一番话,宁星震惊自己的家庭已经贫困到了这个程度。
“我都说了我不想来平芜,留在平川不好吗?这里的一切我都不适应,不喜欢,这里的一切我都排斥。”
“不行,你必须在这儿,活出个名堂,让那些人打脸,狠狠地把他们踩在脚下。”
宁星看着自己来到平芜后就越发变样的母亲,她的胜负欲越来越强,强得让宁星害怕。
她不知道母亲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是多久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
宁母冷笑一声。
这声冷笑侵入宁星的骨髓,冷得直让人发颤。
“和你说有用吗?废物一个,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说完,还用手推搡了宁星一把。
宁星听到这句话,心凉了半截。
已经记不得多少次,母亲总以她认为有用的言语打击,想让宁星受到激励,让宁星明白自己有多么不堪,才能向上爬得更用力。一次次的否定,一次次的打击,让宁星的自卑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疯狂生长。
她在无数次的讽刺与打击中,不断告诉自己。
母亲总归是爱我的。
再次听到这样的打击,宁星的眼泪唰得流了下来。
眼眶湿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刺痛感传遍全身
“我是废物没错,你比我还可悲,不但生了个废物,老公还跟别人跑了。”
宁星在未出生时,父亲就离开的母女俩,渐渐长大,旁人的闲话越来越多,宁星也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的原因。
宁星第一次面对母亲的讽刺,回击了母亲。
但说完这一句话就后悔,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母亲一直的心病。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落下来。
响亮的一声把宁母吓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劲。
宁星的脸火辣辣地疼,被打的脸颊有一处沁出了血水。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这记巴掌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小时候,宁星不管听话也好,还是不听话,母亲总是阴着一张脸。
但她只有打宁星的时候才会笑,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像是在疏解自己被抛弃的痛恨。
宁星儿时痛苦的记忆不断涌入,她才发觉,自己与母亲的关系究竟是多么畸形。
宁母打完后,自己也后悔了,但碍于面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俩人僵持了许久,都不肯道歉。
终是宁星败下阵来,被打后,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眼眶通红,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妈,我想出去静一静,你不用找我,我自己会回来。”
宁母既不反对也不点头默许。
宁星就当她允许了,于是飞快地跑出家门,跑下楼梯。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不想再回家了。
由于太着急,宁星只穿了短裤和拖鞋,连钱包都没有带,整个人俨然一幅失魂落魄的鬼一样游荡在街上。
刚来芜城,她不熟悉这个城市,也没有朋友,她有点想念平川,虽然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人和事,但也是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她想念她的好朋友李芙,这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好朋友了。
并且那时候,妈妈也没有这么容易动怒……
想得太过入迷,宁星没有经过思考就横冲直撞马路,双目无神,心思完全没有注意到飞驰而来的汽车。
那条马路上的人很少,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宁星。
“小心!”
倏地,一只手狠狠地抓住宁星,几乎是用扯拉的方式快速地拉宁星脱离危险。
一拉开,那辆车就飞快地从宁星身旁驶过。
两个人都因为一股推力而摔倒在地上,两人都或多或少地收到马路上石粒的摩擦。
只差一点点,这里就会发生车祸。
在场的人都不禁唏嘘。
宁星被拉的时候才缓过神来,一场惊险过后,俩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你在干什么,这可是过马路,你能不能用点心,生命不是儿戏。”
宁星抬眼一看,是谢明霁,此刻的他愤怒涌上心头,对着宁星就是一顿输出。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差点……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
他的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水,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此刻清晰地展现在宁星眼前。
是焦急的,不安的,害怕的
是对她一个人的。
宁星在看到谢明霁的时候眼眶就是微红的,经过谢明霁一顿呵斥的胆心。
宁星的泪珠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着,她的肩膀随着抽泣的动作一起一伏,头发遮住脸,虽然看不清有多伤心,但声音可以感知到。
此刻的宁星非常难过。
过路人纷纷向俩人看来,谢明霁被宁星的哭吓懵了。
以为自己对一个女孩话说重了。
他蹲下身来,拍拍宁星的肩膀。
“对不起啊,我刚刚话说太重了,我就是太着急了,你别放在心上。”
宁星听到这番话,知道谢明霁以为是因为她自己才哭的。
但她也不想告诉别人原因。
宁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丑,头发糊在脸上,眼泪和鼻涕也糊在脸上。
她不想以现在的样子面对谢明霁。
于是低着头,摆摆手并用沙哑的声音说:“不是你,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宁星这样说,但谢明霁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宁星听见他脚步离去的声音,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理理头发,用手揩掉眼泪。
她的眼里装着的有劫后余生的恐惧
还有一些些失落。
蹲久了,宁星脚有点麻,于是站起来打算离开。
这时,一只手递过来一瓶碘伏。
看清来人,是刚刚离开又折返的谢明霁。
“以为我走了?”带着玩味的语气
宁星只是抿唇,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放心,哥才不是那么不担事的人。”
说完这句话,谢明霁指了指宁星正在沁出血珠的手掌。
提醒她该处理了。
应该是刚刚俩人倒在马路上擦出的伤。
这个伤口连宁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谢明霁居然注意到了。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碘伏,拿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谢谢,还未等谢明霁阻挡,就直接倒在伤口上。
宁星滋的一声叫出来,伤口此刻像火一般在灼烧,火辣辣地疼。
“你傻啊,碘伏不能这样用,我来。”
于是,谢明霁接过宁星手里的碘伏,拿出棉签一点点地沾取,将宁星的伤口消毒干净。
他的动作细致且温柔,跟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宁星抬头看着他的侧颜,认真和不认真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认真的时候眉头会紧锁,宁星好想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
他的侧颜尤其好看,五官的立体度也在此刻凸显。
此刻正直早上九点,夏日灼心。
火辣辣的太阳打在谢明霁身上,宁星在他的阴面,他正好挡住太阳此刻要攻击宁星的冲动。
宁星看见他的鼻尖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但他没有因为炎热而烦躁,而是小心翼翼地为宁星贴好创可贴。
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的呈现在宁星眼前,这种如梦如幻的场景。
谢明霁包扎好后就抬起头,宁星一见他抬起头就迅速低下头。
慢吞吞地说了句“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
看着谢明霁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宁星也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摸出口袋里的纸,递给他。
并告诉他:“擦擦汗。”
谢明霁知道,此刻自己一定满头大汗,于是接过擦起了汗。
想起宁星刚刚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心想:她一个人应该很孤独吧。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对话。
“你等会有安排不?”
宁星很疑惑谢明霁为什么问出这句话。
“哈?”
接下来又是一句。
“要不要一起去玩?”
谢明霁很明显正在邀请宁星。
宁星觉得,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没意思,况且自己现在不想回到那个家,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谢明霁的要求。
谢明霁的内心虽然欢呼雀跃,但脸上表现的平淡如水,就好像真的在邀请一位朋友一起玩。
他本想在家睡个懒觉,但一大早就被他家公主谢明初拉起来陪她逛街。
爷爷受不住小公主的撒娇,于是命令谢明霁必须陪谢明初逛街。
关键谢明初仗着有爷爷撑腰,还时不时地对他颐指气使。
“谢明霁,帮我拿东西。”
“谢明霁,我口渴了。”
谢明霁在买水的途中,算是想明白了,他就是来当这公主的仆人。
但仆人也是有脾气的,他本来想叫好兄弟陈之介来换班。
但陈之介一听到谢明初的名字,跑得比狗还快。
于是,他盯上了宁星,这回他学聪明了,不告诉宁星去玩什么。
他想着,自己救了宁星一命,骗骗她也不过分吧。
*
谢明霁将宁星带到谢明初跟前时,谢明初先是惊讶后是惊喜。
再之后,就拉着宁星甜甜地叫着宁星姐姐。
谢明初拉着宁星走得很快,俩人一家店一家店地逛着,早就把谢明霁抛之脑后。
“宁星姐,你是不知道我哥那品味,丑得要死,他挑的每件衣服都在我的排除项。”
“还是宁星姐,你眼光好。”谢明初甜甜地说完又将宁星的手挽得更紧些。
宁星顿了顿说道:“平时看他穿校服的时候挺帅。”
其实宁星此刻心里想得是,他那张脸配任何衣服都好看。
“他啊,一百分的长相,负一百分的穿搭吧。”
谢明初说完,俩人都默契地对视笑了笑。
*
此刻,终于摆脱小公主的谢明霁坐在早餐店里,正悠哉悠哉地吃着小笼包。
穿着他自以为很帅的棋盘格大裤衩,大剌剌地坐着。
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