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朱许嘉

18、情愈浓

　　和崔解分开后，就想着自己一个人也好；可以一个人走着散散心，也顺便安静一下，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明日姜城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他那里查得怎么样了。
　　夕阳落，风吹叶落下；
　　街道处的小摊小贩都准备准备收拾回去吃饭了，只有自己还走在路上，不想去将军府，成了无处可去的人了。
　　白日里看见祈风和崔解聊得如此投缘，姜醒玉便是不想继续待在那里，可眼下都到了夕阳的时候了，还是不见人回来。
　　他有些担心着急了，晚膳也没有用。
　　远处的人一直在路口徘徊，影子逐渐被拉长……
　　走在路上，看见路过的小孩被父母牵着，手里还拿着刚刚买的点心，吃得可开心了。便是那吵闹的孩子，见了父母也会立即安静下来。可是，她自己偏偏就不是这样的性子。
　　每次都要吵着闹着让祝远亲自去买爱吃的点心和糖葫芦，不然就不吃不喝，怎么也听不进去劝。
　　但是，夫妻祝远就是很有耐心地哄着自己的女儿，怎么开心怎么来。
　　灯火下，被拉长的影子一直未曾停下来过。
　　姜醒玉守在每次回将军府必经之路，守在那里等着她回来。
　　祈风低着头走着，每走一步就看一眼脚下的路；久而久之，就忘记了自己是走到哪里了，也忘了是何时辰。
　　“三千三百五十四步...三千三百五十七——”嘴里一直数着，走到路口的一道影子下，她忽然停了下来。“不对吧，我是数到哪里来着？怎么数着数着就忘了！”
　　摸着后脑勺，极度烦恼的样子被他一一看在眼里。
　　姜醒玉站在原地，身板挺直；他等着小鱼自己主动进入陷阱，而她也不曾察觉到怎么奇怪的地方。
　　摇摇头，轻轻地拍了一下脑袋，唉声叹气道：“算了，还是想想明天要怎么办吧～”
　　就在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忽然脚下的光被一道影子挡住了；她抬起头，想要看清楚这道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想却是自己主动到了某人的跟前。
　　“哎！”
　　祈风被吓了一跳，她脚步一顿；便是自己撞进了姜醒玉的怀抱，而他，也是直接双手一把把自己拉进怀里，不管周边走过的稀稀拉拉的过路人。
　　“小孩子，别看！”
　　母亲牵着孩子走过，忽然捂住孩子的眼睛。
　　“姜醒玉！”
　　呼之欲出的名字被他的动作收了回去，温暖的怀抱里，流淌着无限的温情与关心。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祈娘！”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他感受到她的温度，感受着风吹过，她的气息弥漫至鼻尖，然后蔓延到脖颈间，久久不能散去……
　　祈风觉得，此刻的他，轻柔的语气，柔缓的动作，一举一动。像极了姜醒玉好像担心自己的宝贝丢了一样，就是不肯松手，不肯放自己离去。
　　她虚虚抱着怀里的人，背后的双手不敢抱紧，也怕这个梦回轻易破碎。小心翼翼是为哪般，皆是因为自己的虚心和愧疚，还有……她不敢轻易说出那个词，就怕一旦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就会深深地陷进去，无法自拔；就像是丢了性命一样，十分害怕。
　　“好了。快松开我，这里是街上呢！”拍拍他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道。
　　祈风不太敢用力推开。
　　今夜，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地扎根于心底，生根发芽，瞬间长成藤蔓延伸到骨髓，无法去除。
　　“好了，天黑了；我累了。”
　　祈风被他松开，姜醒玉站定后，“走，咱们回将军府。”
　　他想要牵着她的手，祈风也没有拒绝；只是，就在姜醒玉准备走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带不走她。
　　“怎么了？”他走回来，看着她。
　　祈风延伸至远处的目光，那道目光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思绪；姜醒玉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的忧愁，可是，就算是为了报仇也不应该如此的忧愁。
　　“我想去看月亮，姜醒玉。”她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也没有自己。
　　想都不想，“好！咱们走吧！”
　　手被紧紧地牵着，祈风刚刚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被他唤醒来，主动跟着走。她走在后面，手心的温度逐渐升高。
　　月色勾人，走在他的身后，瞧着这不真实的背影；不自觉想起了从前的父亲。那也是一副高大的身躯，也是熟悉的影子打在自己脸上，挥之不去。
　　祈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尽力跟上他的步伐。
　　少年郎的背影高大且无忧无虑，而这个背影的主人就此刻就牵着她自己的手，说要带自己去看月亮。
　　“姜醒玉，你慢点！”
　　她不再想那些烦心事，此刻此夜就只想和他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就当是自己的痴心妄想，把这当成一场梦好了。
　　少年牵着心尖尖上的人儿，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白玉楼。
　　俩撩起裙摆，紧紧地被他牵着；
　　少女随风扬起的青丝发带，扬起在身后。
　　一袭青衣和着纯洁的白色从眼前飘过，就像是流星一样，转瞬即逝的美梦也应该就只有今夜才有。
　　“今夜，我便没有顾虑了。”祈风不想再压制自己内心对他的感受。“只是，可能也就只是这一次的任性了吧。”
　　她在心里默念道。
　　姜醒玉此刻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祈风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俨然已不是当初那般清澈眸子，如今的顾虑与忧思是实实在在地摆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却是没有能力；即便是没有能耐，她发誓自己也要变成有能耐的人。
　　祈风此刻心里百味杂陈，周围十分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心跳声，姜醒玉就站在自己身边，二人一同面对这漫天繁星的京都夜空。
　　“我想问你个问题，姜醒玉。”
　　他倒是想听听，祈风会问出个什么问题；毕竟这还是祈风第一次问自己问题，总得好好地思虑一番再回答。
　　“我想问……”话到嘴边，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姜醒玉，如果，你发现有一天我骗了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他却是怔住了，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姜醒玉转过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处，把人拉了过来，二人面对面地交谈。
　　沉稳且又轻柔的语气，“我会把你抓回我身边，不会让你跑掉的；因为——因为这就是你骗我的下场！”
　　说着话，在自己对面的人几乎是笑着说的，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的问题。甚至她此刻才觉得，姜醒玉的眼神里，比自己清澈多了。
　　她是从何时才对他有此感觉到的额，是河边的花灯前，还是那一刻护下自己，又或许是他对自己百般的纠缠之中……
　　既然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这究竟是救命的恩情还是男女之情？她不曾喜欢过谁，也不曾心心念念如此惦记过一人。
　　“姜醒玉，此话当真？”祈风眼里的情绪有些看不清楚，如梦似幻。
　　祈风忽然望着脚下，发呆了起来。
　　不想却被他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怎么，脚下是有什么宝贝吗？祈娘看得如此出神，莫不是祈娘的宝贝掉了，我帮你找找！”颇有趣味的对话就此结束。
　　她抬起头看着姜醒玉，示意他松开手。“你抓我抓得太近了，肩膀疼。”
　　夜里的风比白日里稍微大些，再加上站在白玉楼之上，风就越是大了些。
　　碎发不断地往脸上拍打，不住地遮着自己的视线。
　　姜醒玉只是看不下去了，轻轻地抬手触摸自己的脸颊。男子的手心的温度总是比女子高些，察觉到脸颊处逐渐传来的丝丝痒意，祈风便是想把他的手打下去。
　　二人之间就是在眉目传情，夜风习习。
　　“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凉？”祈风的手不经意触及到某人的指腹。
　　抬眸间，她开口道：“打小就如此，一年四季，春去秋来的时节。每逢秋冬便是冰凉的手，好在我耐热抗冻。不然，你此刻就见不到我了。”
　　不自觉握紧她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温暖通过手心接触传给她。
　　“这样就不冷了。”
　　让她觉得十分搞笑的是，姜醒玉居然握着自己的手，对着手板呼呼。
　　“姜醒玉！”祈风忽然喊道。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一跳，“嗯？”
　　“姜醒玉！”
　　“嗯？”
　　祈风咧嘴笑了起来，“我不是小孩子了。”
　　对着自己笑起来的她，此刻毫无防备；笑起来的模样，甚是好看。
　　“在我这里，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幼稚鬼！”姜醒玉松开手，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鼻尖，咻的一下便挪开了手。
　　“我幼稚？哼！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对我百般死缠烂打，都说了退亲一事，我势在必行。”
　　忽然傲娇起来的祈风，自是高昂着头，不想再看他半分。
　　“我也说过，这亲——我是不会同意退的！”
　　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笑起来，彼此之间对着互相大笑，就像是两个傻子面对面地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风轻轻地吹过，鬓边的碎发被他轻轻地撩回到而后，月下的二人，在月的见证前，轻轻地，慢慢……
　　通过月光的照耀，影子打在地上。
　　二人的影子慢慢接近，亲密的动作此刻正在上演。唇齿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祈风还是第一次亲吻男子的嘴唇，姜醒玉小心翼翼地试探，就是怕自己太过于冲动，让她觉得害怕。
　　不想，只一息之间；祈风手下的动作忽然霸道起来，那双手紧紧地保住自己，姜醒玉忽然主动转被动。
　　二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姜醒玉双手温热，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随着吻的逐渐深入，投入的感情亦是发自内心的。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