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朱许嘉

21、情浓情动人不知

　　从军营被召回，姜氏兄弟俩直接奔赴皇宫；从皇宫出来后，急匆匆奔赴各自的家里。
　　温颜此时就站在池边喂鱼，她总感觉今日会发生些什么，可是却又一次猜不到。
　　“怎么心神不宁的。这醒玉也是好好地待在家里的呀！”
　　“将军！”
　　从姜城回来的时候，将军府就此安静不下来了。
　　一夜之间，将军府有人孤枕难眠，有人惴惴不安。
　　姜醒玉睡不着，从白天的时候就一直闷闷不乐。
　　阿莫守在书房门口，这天儿也该热了；时不时还会飞进来几只蚊子，阿莫的眼睛好，一下子就打死了好几只试图飞进去打扰他家郎君看书的蚊子。
　　人虽远在百里之外，但是，他却是时时刻刻都想一直待在她身边。
　　也是因为白日里的性维护后悔，定是吓到了祈风。于是他便写信，想要托崔解带给她看。
　　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对她的诉说与无限的思念。可是，一连写了好几封信，却是一封也走不了。他听说了边界上的事情，今日父亲被召入皇宫，十有八九是要带兵去往边界平定虞国战事。
　　“祈风，如果可能的话；我说不定也会跟随父亲，可是……心里舍不得你。”纵使思念万千，可是祈风的性子，从前与她退亲一事，他与她是争了又争。
　　可是最后，不还是如愿与她在一起了。只是时光虽短，但是那一次，足矣。
　　叠在一起的那些信，最后只有一封送了出去。

　　翌日。
　　一支长长的队伍行走在街道中央，从将军府出发的两支队伍，分别从西门和北门出发，在城外十里地的树林汇合。
　　可是，临走前他还想与其风再见一次。

　　得知战事，祈风又收到来自将军府姜城的信，又给他回信一封，信上说是她也可以自己查。姜城说了，自己还留了人在京都，只要去问天楼对着掌柜拿出那块进出藏书阁的令牌，便是可以不号令京都所有的将军府私卫。
　　有了这个祈风也放心了。
　　只是心中还提到姜城说很抱歉不能再为她继续查下去了，如今虞国蠢蠢欲动，家事固然重要，但是前线战事即将烽烟起，身为乾国的将士，必须为国着想。
　　祈风站在白玉楼阁楼内，望着京都之内这一条长长的巨龙行走于街道上。
　　只是，忽然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熟悉的声音占据了她，“是你！你要走了吗？”
　　其实那日的事情他们都早已互相不在乎了，姜醒玉后悔自己没有仔细听她解释，而是直接问完就走，把她一人丢在崔解的书楼。
　　“临行前，我还想再看你一眼，祈娘。”
　　姜醒玉走上前，眼里不禁泛起泪光，他此刻想要抱紧她，想要把她带在身边，这样他们俩就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可是那毕竟是边界，虞国大军近在咫尺。
　　“你要去多久？”祈风很是不舍，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长久的京都环境，使她变了一个样。
　　可是，对于姜醒玉，她从来没有变过。
　　姜醒玉走近走近再走近，他摊开手，然后再双手把她拉近了自己的怀抱里，慢慢地慢慢地，把她抱紧在怀里。
　　真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又是在白玉楼相见，都是让彼此想起了在白玉楼之上，彼此之间互相亲密接触，抱紧再抱紧，随后拥吻的画面。
　　忽而，一条玉坠被姜醒玉拿出，展示在眼前。
　　“这是你给我的？”祈风看着玉坠，那朵海棠花静静躺在手心。
　　那朵花，就好像是在梦中见过，从现在到未来将会一直萦绕在心间，停留在梦里。

　　祈风早在之前就见过这条玉坠，只不过自己一直都未曾问过了，只因她知道彼此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欢喜摆在眼前，可是终究是要离自己远去的……
　　二人的缠绵时刻，就在眼前烟消云散。
　　军队没一会儿就在城外汇合集结完毕，姜醒玉看见天空中的信号弹，意识到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
　　玉坠被她拿在手里，姜醒玉依依不舍地松开眼前人的手，“祈娘，你等我，到时候，我定会亲手手刃仇人，替你祝府上上下下报仇的。你等我。”
　　祈风那天并没有哭，只是来不及伤心，接下来的自己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只因她……二人分别后，白玉楼之上，一女娘目送她的郎君远去，只为静候佳音，期待他的早日归来。
　　玉坠从他离开，到现在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只是，这却是变成了她唯一的念想，唯一的奢望了。

　　从乾国的都城出发，军队一路上都在征集士兵，其姜城的号召影响直接传到了北方的都城之内。
　　一夕之间，北方的内阁都城，都来了一位将领带领着自己的士兵，愿随姜城去往边疆地区，保卫祖国。
　　“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可随时出发。”
　　此次姜城为主帅，姜贺为副帅。十年前的今天，是他们俩出征；十年后的今天，亦是他们俩为国出征。
　　在军营的日日夜夜，姜醒玉无不一刻不思念远在京都的祈风，甚至是梦里，也只有她一人。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在去边界的路上，看见一棵草回想起他，吹到一阵风会想起她……

　　三年后。
　　长长的队伍从玄城出发，行至千里万里的路程，硬是在三个月之内就到了都城京都。
　　从前线传来的消息，说是一年前军中出现一个神一样的人物，带领军队杀至虞国的边防城前，一举夺下那座城池。
　　此前一直在攻打那座城池，偏偏就是他一人带领百人，就此拿下了那座城池，改名为白玉城。
　　此人被封为将军，一举夺魁。
　　就此虞国烨安静了下来，然后又在边疆待了一年，此人更是用兵如神，就连元帅和副元帅都是连连称赞。
　　“谁不知道那人是咱们家郎君！咱们家郎君可令人骄傲了，您说是与不是，夫人？”阿莫得意扬扬地看着温颜。
　　“你呀，就属这张嘴颇为厉害，一遇到你家郎君这样的，看你还敢说什么！”
　　今日一早起来，梳洗打扮好之后，温颜便是候在将军府门口。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将军府上上下下得知元帅即将回来的消息，一夜之间便是热闹了起来。冷寂了三年的将军府，终于又恢复了原样。
　　转眼之间，过了三年了。
　　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也没有多想念自己一分，也没有吃好睡好，日夜思念自己。
　　军队浩浩荡荡地走来，气势如虹。元帅走在最前面，随后的便是副元帅。再往后就是一位将军了，那是一个可以令京都的女娘们都为之倾倒的好郎君。
　　随着军队的逐渐进入，街道两边的百姓都在热烈欢呼，在迎接他们的回归。
　　在场的无一不是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回来。可是，只有他，在这人群里是看了又看，走到哪里便是看到哪里。
　　可是，还是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带着军功的喜悦归来，却是带着期盼的失望回归。
　　不是说好了，等他回来！

　　“我们可说好了，如果我回来没看见你，到时候你若想逃走，就算你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带回来，心甘情愿做我的将军夫人。”

　　临别前，祈风塞了十封信给他，“你要留到路上看，不准提前拆开看，否则我知道了定会不理你的！”
　　一想到当年的那个傲娇的小女娘，他就心里止不住的期待与欢喜，好像就是自己立即就能娶到她了一样。
　　“嗯，我等会你回来的。”
　　三年前，白玉楼之上的回忆，历历在目。
　　那玉坠，便是他二人的定情信物，世间只此一件。

　　城外河边。
　　“祈娘，你可是寻到了草药？”
　　崔解从早到晚就只看见祈风一直在河边走来走去，走个不停。
　　弯腰在河面上一直走来走去，河边洗衣的人也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莫说是那孩童了，就傻子来了，也不一定能在河边玩耍一整天。最后崔解拿她没办法，只好任由她自己胡来了。
　　自从两年前的那场刺杀失败后，祈风就受了伤，至今都未能完全痊愈，即便是痊愈了，也是留下了疾。
　　今日的天大好，报仇便是十年也不晚。
　　眼下就是先治好自己的，等到时机成熟之日，便是她杀了那恶习之人的日子。
　　腰间的玉坠系紧，那可是自己宝贝了许久的东西。许久未见，早已听闻，军中一姜姓的小郎君以百年攻下白玉城，她便知道那人定是姜醒玉。
　　从前的期待早已被磨灭离去，现在剩下的便是这无尽的复仇之路。
　　戎马归来，经历过生死的早已看透一切，剩下的都只是这美好的祝愿与期许了。
　　“母亲，儿子回来了！”姜醒玉打马而下，穿的依旧是三年前离家时的那件衣袍。
　　作为儿子的，不想自己的母亲看见自己穿着那一身沾满鲜血的铠甲，对于祈风来说，亦是同理。
　　这三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林丞相一家，当今的圣人看重，可那周尚书亦是如此。二人再抄为虎作伥，依仗着自己在唐玄一面前说话有位置，就是说是祸害一方也是无过之而不可及。
　　姜城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许久不见的夫人面前，三年的时间，回来了的父子二人，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姜醒玉。
　　从前的那个翩翩少年郎，如今是可以挑起重担的大丈夫了。
　　不是之前那个做事情冲动的姜家郎君，而是将军府引以为傲的将军。
　　“母亲，这三年里，我的信，你可是准确地送到了祈娘的手上？”姜醒玉期待的眼神。
　　他的眼神里的变化，不知一星半点。
　　从前的少年天真，早已被那战场磨砺，现在多的是桀骜不驯，气势逼人的目光，就连做事，也之前稳重多了。
　　温颜支支吾吾，顿时不敢说出来；就怕担心。
　　“母亲，她人呢？”
　　难不成她已经离开了京都，可是那灭门的恶人还没有找到，他还有好多的话，想要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告诉她，诉尽心中无数的思念。
　　看见脸色瞬间变了，就知道是生了变故。

　　来到城外的河边。
　　姜醒玉按照母亲温颜的提示，找到了河边的一个小房子。
　　那个房子此刻正炊烟袅袅，就是周边，也是建了一个菜园子。记得祈风告诉过自己，她想着在一起后，可以住在河边，建一个小房子，再然后建一个小小的菜园子。二人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屋子门口，只见一个女人一直在那里站着，似乎是在听着什么声音一样。总是不走，可是那熟悉的身形，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谁呢。即便是化作灰，他姜醒玉也是认得出的。
　　“祈娘！”
　　姜醒玉喊她，可是她好像没听见一样。
　　每次这时辰，祈风都会站在门口，想听一听河边溪水的流声，想听一听这林中风吹树叶打在一起的沙沙的声音；还有鸟儿穿梭在林间，肆意鸣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