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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咒印 ...

  •   那场葬礼还是如期举办了·。
      五十铃真弓在葬礼上致辞的时候维持了她的仪态,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只是绷着那张石膏似的脸,对越水千秋的一生作出了最为官方的评价。
      葬礼的主角本人听着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对他的评价,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他轻声道,“抱歉,伊琳娜。”
      越水阳听他说过,他来自极北与世隔绝的苦寒之地,语言与他们不同,伊琳娜是他在还没学会这里的语言的时候给真弓起的名字,意为“生命”。
      五十铃真弓毫无征兆地落泪——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死去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这么喊她了。
      这场葬礼的见证者很少,护送越水阳回到国都的忍者们自然是没有参加的,越水阳端坐得腿都麻了,她旁边五十铃枫倒是坐得正,一言不发地给自己还没死的爹烧纸。
      越水阳看着真弓——这人身居高位太久,她几乎要忘了这人还会流泪,胃部一阵抽搐,她强压下干呕的冲动:“够了,越水千秋,你不是非死不可的。”
      越水千秋点她眉心,“你这孩子,还是不懂啊。”他这么说着,摇了摇头,眼神却是含笑的,越水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他手挥开。
      越水千秋也不计较她的失礼,只是笑,“伊琳娜,阳会在我死后继承我的‘一切’。你不要难过,我是为了这份神圣的责任而选择死去的。阳是这个世界赠予你我的礼物,你会明白的。”
      五十铃真弓垂下眉眼,声音带着哽咽,“为什么是这孩子?这对她来说太沉重了。”
      越水阳冷笑,“因为必须是我,你懂吗,真弓,我没得选。”
      越水千秋诧异地看她,“你怎么会没得选呢?”他温声细语,“我希望你能把这当成是一份礼物,而不是一份负累,如果你把它当作后者的话,那就违背了这份‘馈赠’的本意了。”
      他说,“我亲爱的,我把一切献给你,是因为你有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没有的才能的,因为我觉得你有着改变世界的才能,所以我想要给你相应的能力,你不可避免地可能会被这份能力拖累,也会因为这份力量多出几种选择——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越水阳头疼得厉害,她一点不想听这家伙给她上课,“这就是你抛下一切准备去死的理由吗?”
      她几乎能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不出所料地,白发的男人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我亲爱的,这个世界上能为之放弃一切的东西太多了,你年纪太小,还不懂这些事。”
      他手指虚虚搭在女孩后颈,手心查克拉聚集,给她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咒印。
      越水阳失去意识之前最后感觉到的,是对方手指温暖的触感。
      她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醒来的时候被宇智波带土背着赶路,她动了动手指,问他,“要回去了吗?”
      野原琳在旁边担忧地看她一眼,“阳,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她后脖颈那个咒印野原琳检查过,并没有带来什么负面的作用,看她的反应也像是只是睡着了,波风水门却难得失态,和五十铃真弓争论了什么,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直觉与越水阳有关。
      越水阳翻着眼睛想了想,“还真有。”
      野原琳凑近她,“哪里难受?”
      越水阳朝她吐舌头,“一觉醒来腰酸背痛的,感觉被人揍了。”
      野原琳额角青筋跳了跳,给了她一脑瓜崩,“那是你睡太久了笨蛋!谁睡了三天三夜都会腰酸背痛的!”
      “哈?我睡了那么久吗?”
      “你以为呢?大家都快担心死你了。”宇智波带土插嘴道。
      越水阳在他耳边吹气,“老公别担心嘛,人家梦里可都是你呢。”
      宇智波带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滚呐。”
      越水千秋不出预料已经死了,越水阳趴在宇智波带土的背上心想,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让她有点头疼,她漫无目的地呢喃道,“我亲爱的,你懂吗?”她说,“我们的世界是假的,你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她刚才对野原琳说谎了,她其实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撒这种谎也不是为了“不让朋友担心”这种高尚的理由,她只是没功夫应付朋友的善意了。
      越水阳开始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这些话会让他好过一点,但显然让宇智波带土有点头疼,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那什么是真的?"
      她就笑起来,“我们的痛苦是真的,绝望是真的,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是真的。"
      她又叹气,说,“你不会懂的。”
      宇智波带土没说什么,只是被她传染着叹了口气,“为什么是‘不会懂’?”
      “非得说的话,因为带土是个好孩子嘛。”她不满地晃他。
      宇智波带土被猝不及防夸得有点耳热,“突然说到什么地方去了啊你这笨蛋!”
      越水阳紧紧抱住他脖颈,“本来就是嘛——”她不满地嚷嚷,“带土温柔又体贴,每次遇到需要帮忙的人都会把自己的事放到一边上去帮忙,这样的带土完全是个好孩子呢——所以说,带土,别做忍者了。”
      她两句话之间跨度大得让带土踉跄了一下,皱着眉问她,“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越水阳还是那句话,“你不会懂的。”
      她垂下眉眼,“你不适合做忍者,带土,我并不是在否认你迄今为止所做的努力,我只是觉得……”
      她眼睛疼得厉害,越水千秋的记忆太长,她全部消化费了些精力——但她现在不难理解那家伙为什么选择去死了。
      人活太久是会腻的。
      她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那老牛吃嫩草的养父——将近一百岁的人了天天在真弓面前卖萌。真有够不害臊的。
      她眼里世界几番模糊又清晰起来,眼前是宇智波带土后脑的发旋,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
      她轻声道,“如果你这样的人都在这个世界举步维艰的话,那世界就是错的。”
      宇智波带土实在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适应地晃晃脑袋,对对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接受不是很良好。
      他们认识四年,他好像就从来没跟上过这家伙的脑回路,他只是觉得哪里不对,也不好反驳,倒是一直闷头赶路的卡卡西出声了。
      “要是把错都归咎到‘世界’和‘世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的话,那就一辈子也别想成长了。”他这么说道,声音有点发闷。
      越水阳一直听不得这种正论,人更蔫儿了,“旗木君可真是爱教训人呢——这算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她这话说的有点夹枪带棒,话说出来卡卡西整个人周身气势都不对劲了,带土见势不对往她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小声骂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越水阳一句听不进去,身上细细密密的痛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她甚至分不清那是属于她还是属于越水千秋的回忆。
      她说,“我这种论调会被旗木君归为‘弱者的自我安慰’或者‘逃避’吧——但是就算事实如此呢?”
      她语调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残忍,“旗木君,木叶白牙曾经作为被所有人仇恨的对象而死去,其实你也认为他的死亡不正确吧?但因为‘世人’都认为他是错的,所以你选择了站在‘世人’那边否定自己的父亲,不是吗?”
      波风水门皱眉——这些事不是越水阳“应该”知道的。
      但他现在没功夫细想,卡卡西拳头捏紧,“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眼神为难,也出言阻止道,“阳,别说了。”
      越水阳声线其实不稳,能听得出来她忍着某种疼,每个字都是顺着吐出来的微弱气息说出来道歉,“你没有把错归咎到‘世人’上,以为自己能够超越自己死去的父亲成为更加优秀的人,可你还不是被他的死困在过去了吗?”
      卡卡西脸色铁青,宇智波带土咬牙,一时气急把背上的人甩下来,喊道,“越水阳!”
      越水阳怔愣愣地看他,一时间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她现在也冷静下来了,深吸一口气,望向头顶湛蓝的天空,“抱歉。”
      她对卡卡西说,“我不该随意对你泄愤的……我不是在对你生气,我只是……抱歉。”
      回程的路途是野原琳背着她的,队伍里的三名男性保持了一致的沉默,她心想,啊,不得了,这次真的把人惹恼了。
      后脖颈咒印一阵刺痛,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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