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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   凌晨的暴雨大开大合,落得猖獗,收得干脆。
      姜倪孜醒来,蹭了蹭枕头,松软的粗麻布料,她不在自己家,布局很陌生。
      断片的记忆回笼,她昨晚是想把陆启樾睡了的,只是失败了。缠绵的雨天躺着挨操,多美好的事,全被陆启樾搅和了,狗东西。
      她细细地呼吸,闻到陆启樾的味道,干净,暖烘烘的,旷野一般。
      渴了,看见床头柜上有一支薄荷水,她灌了几口又躺下,夹着被单裹住自己,像是攒了两百年的懒散,不想起床。

      方圆几里安安静静,罩在日出的熹光里;有面包香、油条香、米粉香,从巷口传来,透进窗户缝隙;晨光升了起来,床头有一记低饱和度的阴影。

      淅淅沥沥的水声落入耳里。
      姜倪孜顺着声音看去,正对的磨砂玻璃门关着。
      浴室里开了灯,暧昧朦胧,像一粒不灭的火种。

      家里没别人,陆启樾在洗澡。

      姜倪孜咬了咬唇,轻轻地下床,剥掉了身上的裙子,找了一件他的黑T穿,是他原来晾在阳台上的那件;然后她去拧门把锁,拧不开。
      她抓了抓玻璃,“陆启樾。”
      他真的太小气了,邻居之间看他洗个澡怎么了。

      水声持续了几秒,停了。
      陆启樾开门,穿戴整齐。
      姜倪孜想象中的画面破灭,被浴室水雾和男性特有的荷尔蒙缠了满身。

      陆启樾拿毛巾擦了擦头,眼睛黑亮,“醒了?”
      姜倪孜堵着门,脚趾去撩他浴袍的下摆,“我怎么在这里呀?”
      陆启樾:“你想不起来了?”
      姜倪孜想不起来了,但是能猜到一些。她了解自己,不到黄河心不死,多半是她强留的。

      陆启樾:“昨晚我要送你回去,你说你是留守儿童,我也没人要,抓着我衣服不放,非要跟我挤一张床。”
      姜倪孜回头看了看床,看不出他有没有睡过,“那你挤了吗?”

      浴室蒸汽像翻涌的云团,一丝一缕地抽出来。
      哪里都湿漉漉的,头发丝也被雾洇湿了。
      这方狭小宇宙,我们都是蜉蝣。
      陆启樾要出去,姜倪孜不让,他往左,她就往左,眼神揪着他,几次下来,他放弃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屋外,“我睡的客房,我怕你睡着了打我。”
      姜倪孜瞪他,“我这么凶吗?邻居之间共享床位怎么了,我都不介意。”

      陆启樾看到姜倪孜的脖子,上面有一串吻痕,像晚樱映雪。他干的。
      他一晚上没睡,消不下火,费了两包抽纸,没完没了,他的掌心没她嫩,她在他脑子里被按着操了一整夜,换了无数姿势,直到天亮,“她”哭花了脸求他才停止,他小睡了一阵过来洗澡,冲了半小时凉水,直到膝盖受不住,旧伤隐隐作痛,他才换成热水。

      大清早的,他们俩站在这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俗套的事后清晨。
      姜倪孜看着没什么攻击性,素颜清纯,软软糯糯地,让人想放在掌心里揉搓。

      陆启樾不出去了,拿了吹风机吹头。
      姜倪孜过去,跟他一起蒙在云雾里,手绕到陆启樾腰间,指头悄悄勾开他的衣带,衣服里面六块腹肌整整齐齐,“你昨晚报警抓小偷了?它们怎么都回来了。”

      两张脸映在镜子里,眼神黏稠,蒸汽干了又湿,眉目传情。
      暖风静静地吹,陆启樾的嘴唇上沾到了姜倪孜的长发,像蒲公英从心上吹过。
      浴室很干净,姜倪孜看得出陆启樾的生活习惯不错,白色雾气散发着沐浴露的味道,罗勒,甜橙,鼠尾草和海盐,是海水被盛夏晒得发蓝的味道。
      姜倪孜解锁了新领域,下巴靠着陆启樾的背,张开手掌,仔细地摸他的腹肌。
      起床气?不存在的。每天睁眼摸一摸腹肌,冲天的火气都消了。

      陆启樾舍不得推开姜倪孜,被折磨的滋味又甜又虐,他捏紧她的手,“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他一说话,肌肉紧绷,姜倪孜叹息着,轻轻用指甲抓他,“怎么练的,好硬啊。”
      陆启樾捉住姜倪孜的手,叫停了男高体验卡。

      姜倪孜意犹未尽,“你昨晚把我睡了,我不就消停了吗。这还不是怪你。”
      她独有的逻辑怪圈。
      陆启樾:“姜倪孜,你不该对海洋感兴趣,歪理一堆,应该去参加辩论队。”

      “我是喜欢你的身体。喜欢这种东西,要落到实处,不然太空泛了,是个人都可以说,惠而不废。”姜倪孜瞥一眼陆启樾的屁股,“形不错,挺翘的,保持住了。你颜值在,孜总的喜欢才在。”

      陆启樾关了吹风机,天花板的蒸汽变成水,滴滴答答,浴室清清静静的,什么声音都藏不住,“嗯,那你心跳这么快干什么?”

      砰,砰,砰。
      两具身体里的两颗心轮番加速。
      姜倪孜不承认,“明明是你的心跳。等我生日过了,你再临场放我鸽子,把我晾在一边,我弄死你。”

      对于这段关系,姜倪孜的改变是更加直白了。她长期被霍林惠压制和打击,不准她干这干那,时间久了形成了扭捏的心态——我想要,但我不想别人看出来我想要——特别拧巴和纠结。在陆启樾面前,她坦荡,不藏着掖着,笔直地甩钩子,想索取什么,表达得清清楚楚,几乎是强取豪夺。
      而陆启樾的忍耐力被不断打薄,陆老爷子曾经教他《道德经》,大白若辱,大方无隅,更要他摊平自己的贪恋,不要过分执着一件事。认识姜倪孜,他有了贪恋,也开始执着。

      这种被撩拨的清晨,陆启樾有些忍不了。
      他的女孩,穿了他的衣服,在他的房间。

      姜倪孜被拖到陆启樾身前,他劲儿重,直接拽她过去,铺天盖地的掌控欲。
      后背凉了一下,黑T里多了一双男孩的手,她的心被他握在掌中,肆无忌惮地揉。
      镜子被热气晕染,花了好几处,模模糊糊地,有人影在动。
      硬挺阳刚,艳媚放荡,多配的一对。

      陆启樾享受着,低头盘问:“偷穿我衣服?”
      姜倪孜快要站不稳,他手好大,五指张开就能包住大半个她;她一手引着他,感受他激越的脉搏,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陆启樾,什么感觉?”
      陆启樾不说话,拇指刮过,反复刮弄。女朋友这么美,他不想弄她才不正常。
      姜倪孜舒服得眯了眼,心底渐渐起了燥意,双手往后,搓他,“这他妈真的不会把我戳死吗?”
      她像在醒酒,晃动着手指。陆启樾醒了。
      手连着心,心有多饥渴,就有多想对方死在自己手上。

      空调不管用,浴室像一座火山,焰焰高温,氧气越来越稀缺。
      陆启樾倒在姜倪孜肩头,眼神变了,疯狂吞噬着她,他张嘴要亲,她也学他,玩儿起了延迟满足,气音娇娇:“要亲我呀,昨天给了你机会,过时不候。”
      她存了心耍诈,等剑出鞘,她收了手,笑得乖甜无害。
      陆启樾轻轻咬着姜倪孜的肩头,她哪儿都香,他一直咬到耳垂,“你生日什么时候?”
      谈恋爱这件事很难不流俗。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很难不犯戒。他怕吓着姜倪孜,忍了又忍。

      “你要听身份证上的,还是从娘胎出来的日期?”
      “差很久?”
      “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下月初。妈生的那天,明年三月。”
      “......”

      陆启樾没办法继续跟姜倪孜在密闭空间待着,他牵着姜倪孜的手出去,“下个月我不在重庆,范声让我去新加坡,参加一个内部培养项目,七月底就要走。”

      体能合格、扛晕、四年别白过、心放在理论和技术上,基本可以当飞行员,但在航校摸到真飞机的次数却是少得可怜,去驾校练车还要排长龙呢,何况是飞机,僧多粥少是常态。陆启樾又不傻,有范声这个资源不利用,非得咬着牙靠自己去拼去抢。
      他以后要么考范声的学校,去北京,要么去成都,都是养成生的模式,没有多余的路。路多了,反而不好走。
      从新加坡参加完项目,八月中旬他要飞一趟巴厘岛,参加潘妙贞的婚礼,这个婚礼他亲眼见过才安心。

      姜倪孜垂眼,“哦。”
      “不高兴了?”陆启樾捧着姜倪孜的脸,低声哄她:“回来陪你补过生日,好不好?”
      姜倪孜心里也有计划,她想悄悄去参加姜荆诚的婚礼,暂时不想给陆启樾讲家里的一地鸡毛,能逃避家里的事多久算多久;她推开陆启樾,“你想多了,不需要你陪。毕竟我俩没什么关系。”
      陆启樾拉着姜倪孜的手腕,把她收进怀里,“坐我车的副驾驶、睡我床、大清早进我浴室耍流氓,你还想有什么关系?”
      姜倪孜:“陆启樾,格局大一点,普通邻居来你家拜访顺便借睡一晚怎么了!”
      陆启樾:“你以前也这样进邻居的房间?”
      姜倪孜编瞎话:“是啊。长得帅的就进。”
      陆启樾拿她没招儿,说两句重话都舍不得,“你是真的欠收拾。”

      等陆启樾下楼做早餐,姜倪孜洗漱后参观他的房间。
      灰白冷调,深蓝色的床单,原木书桌,不是死气沉沉的氛围,用了两幅亮色的抽象画作为点缀,阳台上养了大捧的绿植和一堆小多肉。姜倪孜有些骄傲,她邻居的品味不俗。
      有一面墙全是飞机模型,透明的架子从天花板垂直而下,上面摆满了各种年代和各种材质的模型,至少有上千个,像是从国外的二手市场收集回来的。没有得到主人同意,姜倪孜没碰。

      姜倪孜看到书桌旁的无人机尸体,陆启樾正好推门进来。
      姜倪孜:“你把无人机拆了?这个联名我都没抢到!”
      陆启樾:“装回去不就完了。”
      姜倪孜:“败家玩意儿。”
      “喜欢这个?装好了送你。”陆启樾牵着姜倪孜下楼,“现在吃饭。”
      踢踏踢踏,踢踏踢踏,几只拖鞋错乱地压在楼梯上。
      姜倪孜:“我这个点儿没有吃饭的习惯。”
      陆启樾:“那就喝粥。”
      姜倪孜:“不想喝粥。”
      陆启樾:“那就喝牛奶,燕麦奶,你自己选。”

      “陆启樾你再逼我吃东西,我弄死你!”
      “你吃个饭怎么那么难,嗯?人家阿燕天天好吃好喝,你能不能学学它。”
      “陆启樾你是不是有病,让我学一只猫。”
      “那你叫一声来听。”
      “滚。”
      “......”
      陆启樾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一早上又哄又骗,为了让一个女孩好好吃饭。

      “半句”书店是轮休制度,陆启樾和姜倪孜今天都不用去。
      吃完早饭,姜倪孜洒脱地回家补觉了。
      陆启樾在检查小卖部的商品日期,拟写补货的单子。

      “启子。”有人敲门。

      陆启樾抬头看,是烤鱼店的老板竖竖。
      “阿姨怎么了?”

      竖竖看一眼小卖部,“你在忙吗?”
      陆启樾:“不忙,有什么事,您说。”

      竖竖有个宝贝疙瘩,叫李李,比陆启樾小四、五岁,读初中,正是男孩叛逆的时候。昨天晚上竖竖说了他几句,李李今天早上就不见人影,衣服收走一大半,闹离家出走了,手机打不通,找他同学都不知道他在哪儿。竖竖怕他学坏,在外面走了歪路,进少管所,她一早上急得像没头的苍蝇,到处找娃。

      姜倪孜裹着浴帽,身上挂了一件小吊带,随手擦阳台的玻璃,看见底下有人过去,打开窗问:“帅哥,哪儿去啊?”
      陆启樾:“找人。”
      “哦。”
      陆启樾仰头看着姜倪孜,“一起吗?”
      姜倪孜擦玻璃的动作停了,“找谁?”

      -

      “竖竖生了儿子,叫李李。有意思。”

      陆启樾开了车,带姜倪孜出门,“你说叠词有瘾?”
      姜倪孜冷眼:“找你的人吧。”

      开了十多分钟,陆启樾沿着弯弯绕绕的路开到了底层。
      楼上是一个大型室内游乐场,品牌logo剽悍,停车场也用了相呼应的电镀蓝光。

      姜倪孜:“你怎么知道李李在这儿?”
      陆启樾锁了车门,“他朋友圈忘记屏蔽我了。”
      姜倪孜:“啊?”
      陆启樾在网上买完门票,按电梯,“我看到他定位了,就在这儿。”
      姜倪孜看着陆启樾的手机屏幕,认了一眼李李的样子,“你还有人家朋友圈啊?”
      陆启樾:“谁跟你似的,朋友圈就是一个摆设。”
      姜倪孜抬头,声音促狭:“陆启樾,你翻我朋友圈儿啦?”
      陆启樾:“你不也翻了。”
      她翻了,还点赞了,撩完就跑去普吉岛浪了。

      电梯内是赛博朋克风,叠了好几个扎眼的灯牌,四面贴满镜子。
      密闭空间内呼吸缱绻,怎么听都像调情。
      姜倪孜伸手,缓缓地抓陆启樾的背肌,“是啊,我看了,我以为可以看到些别的东西。”
      陆启樾走近一步,可能是方便自己被非礼,有咫尺送炮的意思。
      他进她就退。
      姜倪孜被抵在电梯上了,她仰着头,“结果你好无聊啊,一片空白。”
      陆启樾:“那你想看什么?”
      姜倪孜盯着陆启樾的眼睛,呼吸他的呼吸,“不想看什么了啊,我都摸过了。”

      陆启樾明白了,姜倪孜就是一个骗子,长相清纯,一张嘴就是吸魂的妖精,轻轻软软,像没有骨头,让人想掐着她的腰给她一棍子,狠狠钉在自己身上。
      “叮”,微波炉加热完毕的声音。电梯到了。
      姜倪孜朝陆启樾打响指,“哥哥别想了,先找人。”

      游戏场的入口隐秘,用了一只黑色的兔耳朵作为装饰,进了兔耳朵就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里面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
      陆启樾碰到几个熟人,聊了几句。

      姜倪孜没去凑热闹,她记性不错,自己先凭记忆找人。
      室内的灯故意调节过,“滋滋”几声,时亮时灭。
      姜倪孜上了二楼,戳下鼻梁上的墨镜,看见李李和另外三个小孩儿在角落里玩赛车。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听了一耳朵,他们在讨论猪猪侠的大结局,因为意见不同,正在起争执。
      “......”现在的叛逆少年都这么纯情吗?

      四个小萝卜头浑然不觉被偷听了,都咬着棒棒糖,盯着同一块赛车游戏的屏幕。四个人,凑不出一张初中毕业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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