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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6 ...


  •   七月下旬,陆启樾动身去新加坡。
      走之前,他去了姜倪孜家,买了一堆东西,早餐和晚餐分类,标好日期,把她的冰箱塞满。
      阿燕最近的窝点在云月巷,大摇大摆地跟了进来。

      姜倪孜撸了一会儿猫,找了一只小碗,给它倒牛奶喝。
      陆启樾在厨房里忙活,事无巨细。能想象吗,他那么酷一个哥,大佬脸,非常贤惠地在做家事。
      姜倪孜靠在沙发上看陆启樾,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手扣在冰箱门上,粗长的五指,关节宽大,根骨分明,天生的一双风月手。

      重庆到了最热的时候,刚洗好的衣服晾在外面,十分钟就能干。
      陆启樾是爱出汗的体质,一件朴素的白衬衣被他穿得风流,高高瘦瘦,气质痞浪,又不显身材单薄;他上上下下地填满她的冰箱,后背的肌肉挺阔开来,伸展、挤压、收缩,像是千沟万壑形成的过程。

      阿燕在专心地舔牛奶,啧啧出声。
      姜倪孜得到了启示,上楼换了衣服,举着烟过去,从身后缠住陆启樾,伸出舌尖,卷掉他脖子上的汗,嘴唇贴上去,沿着他肩膀啃噬。
      他比她高很多,她吃力地踮着脚,亲两下就有些喘。
      “阿樾。”她扯了扯他的手臂,示意他弯腰。

      陆启樾关了冰箱门,很克制,“姜倪孜。”

      姜倪孜双手搭在他脖子旁,轻飘飘地吐烟圈,“来了我家还想走啊。事不过三。”
      陆启樾垂了眼,“烟,烧我多少件衣服了?”
      姜倪孜挺胸,“所以我主动来赔给你了。”

      她脖子上戴了一条皮质chocker,正中间坠了一颗铃铛,若有若无地响。身上这件睡衣,走的是学生风,白衬衣,百褶裙,裙下一双长腿粉白诱人。衣服的质量不敢恭维,就是给男人撕的,什么都遮不住。
      诸如此类,陆启樾最近欣赏过很多件,渔网,丝绸,肚兜,猫尾巴,蝴蝶结蕾丝袜,女朋友懂得多、玩儿得花,每天的晚安福利都不一样,不把他看得能捅穿床板,她不肯睡。

      陆启樾拇指按在姜倪孜嘴唇上,重重揉了两下,“又开始抽烟了?”
      姜倪孜微微眯眼,“你让我吃点儿别的,我就不抽了。”
      陆启樾:“跟我讲条件?”
      姜倪孜:“你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我很有可能喜欢别人。”
      陆启樾:“唬我?”
      姜倪孜:“也有可能别人截你的胡。”
      陆启樾眼神锋利,“我看谁敢,他不怕死的话。”
      姜倪孜酷飒地提了一下嘴角,“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她光脚踩到他的脚背上,脚趾动了动,在他耳边说——不如,你今天吃掉我。

      世上真有妖精,大概就长姜倪孜这样,小脸尖尖,唇瓣粉嫩,散开了一头黑直发,清纯着放荡,掌握好了媚俗的尺度,言行再骚浪,那张脸始终干净,跟氧气似的,缺了就活不了。
      姜倪孜是陆启樾强大自控力的唯一纰漏,跟她紧紧相贴,他被唤醒了一切。
      他掐着她的腰,提到了厨房的岛台上。
      他心里有片刻挣扎,没抵抗得住她的眼神,亲了她的鼻尖,嘴角,亲到脖子。

      一缕烟的功夫,姜倪孜意识恍惚,在他手里变形,“陆启樾。”
      娇娇媚媚的,她像催魂幡,给他下咒。

      陆启樾掐了姜倪孜的烟,蹲下去,扯过她的两条腿,分开。他揉捏着她的大腿,仰头,喉结滚动,辗转着。他甚至舍不得用手。

      姜倪孜狠狠地打了个颤儿,双手捧住陆启樾的脸,指尖摸着下颌线,分明的骨感让她呼吸停滞。
      她伸直了脖子,张嘴,又缩了缩肩膀。
      他身上的粗粝分好几种,手臂带了滚着热血的青筋,舌头是烟花的点火器。
      她不能承受,用脚踝蹭他的背。
      她小小的手搭上他结实饱硕的手臂,来回地抚摸;渐渐地,尝到滋味儿了,贪心了,她贴紧了他。
      他所在之地,变成了一片深蓝色的海水;等她面红耳赤,他又是融雪的岩浆。
      有女孩不喜欢这样的亲吻吗,细致,怜爱,万分珍惜。
      她像被信徒捧在手心里迷恋的神祇,吻代表了一种崇拜,他闭着眼,翕动嘴唇,喃喃低诉,要她低眉,接收他的虔诚,要她慈悲地洒下雨露,点化在他眉宇间。

      三伏天,空气黏糊,容易走火入魔,晒焦的草木疯狂呼唤着暴雨,花浓艳、香到没有味道。情欲放肆,轰轰烈烈。
      有一秒,他们都是昏了头的。这种错位的吻,欲壑难填,让人不管不顾。
      懵懵懂懂地,谁也没有过这种体验,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感觉。

      裙摆彻底挡住了陆启樾的脸,姜倪孜手脚酥了,心脏缩成一团,细碎的哼叫跑了出来,近乎狰狞的表情。
      他把她彻底吻开了,吻到了她心上,软乎,烫化了她。他是人间加湿器。
      她用力揪紧他,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融进他的黑发里,闭着眼,倒吸一口气,越凑越近,另一张唇在妖娆地对他说话。

      “砰”,她忽然挥开手,误打碎了玻璃杯,又碰到了花瓶里的粉白玫瑰,头颅一般的花苞滚在地上,散成了一片一片花瓣,湿漉漉的一串痕迹。
      阿燕收到惊动,长长地叫一声。
      玻璃碎片炸开,姜倪孜也炸开,泪花都出来了,晕眩不止,一度、一度听不见任何声音。

      陆启樾不敢多停留,起身抱着姜倪孜,隐忍着,吻她的耳垂,“阿婵。”
      “......嗯。”
      “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现在太仓促了,我不想你以后回忆起来后悔,讨厌我。”
      她可以随心所欲,不在乎结局,他要懂事,要清醒,他不能只顾眼前的快乐。

      姜倪孜软绵绵,眼前是模糊的——陆启樾隔着衣料,把她送上了天——这他妈......也太爽了。
      她在他怀里失神了好久,慢慢地降落,清瘦的一抹;她抬头,鼻尖厮磨他的下颌线,“怎么叫不仓促?”
      陆启樾低声哄她:“进度太快了。男孩没关系,可是这对你不好。到时候我们挑一个风景好的地方,挑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做到死,行不行?”

      姜倪孜发现陆启樾定力是真的好,绝对的狠角色,就他这把硬骨头,能活活晃散了她,他三番两次都忍了下来。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父母说我一无是处。”
      “我不了解他们具体是怎么想的。谁会不喜欢你,你那么可爱。”
      “可爱?”姜倪孜听笑了,从来没有人夸过她可爱。

      “陆启樾。”
      “怎么了?”
      “我也想对你好。”
      “想怎么对我好?”

      姜倪孜分析过。
      姜荆诚和霍林惠离婚,是因为谁也不能治愈谁。人实现了财富自由后,会追求精神需求,就像在熟悉的地方住惯了,想外出旅行、被陌生的远方刺激感官和味觉,久而久之,人在别处的新鲜感和故土的习惯之间失去了平衡,心飞出去了,别处就成了生活,再回头,只能和故土遥遥相望。
      姜倪孜非常确定,陆启樾可以治愈她。
      他家庭不健全,但身上的戾气少,情绪也稳定,家里的老人需要他,邻居家的孩子丢了找他,朋友遇到困难了也想到他,那他自己呢?

      姜倪孜:“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女朋友。”
      我排斥整个世界,却想把自己送给你。
      我不想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我想走出来。

      陆启樾心都化了,他突然有了留下陪她的想法,但小情小爱支撑不起他和她的未来,他得出去,让自己的肩膀能扛事儿。
      他们要有以后。
      他不想自私地占有她,不想索取,而是让她享受。
      她注定要风华绝代地过一生,他要做的,是为她斩恶龙,送玫瑰。

      他们在一起拥抱了很久,急喘着,眼神都混浊了。
      陆启樾知道姜倪孜舍不得他走,“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八月中旬我就回来了,只早不晚。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听到没?”
      姜倪孜脸颊还是红的,趴在陆启樾胸口,神思清明后,昏昏欲睡,“想多了。我为什么要想你?游戏不好玩还是纪录片不好看。”
      陆启樾看穿了她,捏了捏她的手指,继续哄:“还是不高兴?让你坐我脸了,还想怎样,嗯?”

      -

      新加坡。
      范声到机场接的陆启樾,看着他特高兴,直接开去了一家奶茶店,“我过来考察过了,这家奶茶是这条街上最好喝的。”
      陆启樾不喝这些甜的,闲散地靠在街头,“老头儿,岁数不小了,少喝这些。”

      范声觑着眼猛吸了两口奶茶,也不来虚的,行李都不让放,直接带陆启樾到了飞通航的小机场。

      万里青空,天上轰鸣阵阵,旁边有学飞的小孩儿在进行阶段性考试。
      一架小飞机正好落地,颠得不行,看着快散架了,掀起一片尘土。海豚跳。陆启樾勾了唇角。

      陆启樾和范声从塔台出来,“他们还没到?”
      范声戴上墨镜:“来了你还开个屁,你以为在游乐园开碰碰车呢,想开哪辆开哪辆。”

      这个内部培训项目,除了陆启樾,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国内几个学校里的尖子生,说白了就是开小灶,给自家航司的养成生多一些实练机会,开飞机这玩意儿就跟考驾照一样,科目一和科目三是一回事吗?

      陆启樾看一眼飞机,赛斯纳172,老朋友了,他拿私照放单的时候就开的这个机型。
      陆启樾去做绕机检查,测滑油,看燃油,然后坐进驾驶舱。

      范声坐在副驾驶,起飞爬行后,毫无预警,直接灭了一个右边的引擎,严肃地说:“模拟引擎失效。”

      今儿新加坡比重庆还热,太阳像浴霸,光照强烈,风挡前阳光晃眼。
      陆启樾戴着墨镜,冷漠又冷静,他立刻去看仪表盘上的高度和风向,右单发失效,飞机往右偏,有警示灯亮起,他握着操纵杆,控制住飞机,观察了周边情况,准备到另一条跑道迫降。
      他通知了塔台,得到回复后,根据指示飞行。

      范声盯着陆启樾的动作,不帮他,一个细节都没漏,随时准备开麦狂喷,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沉稳,有些日子没摸飞机了,操纵起来不慌不忙。

      到降落时,范声眼神厉得跟虎一样,陆启樾但凡拉高了或者拉飘了,他就等着挨重罚吧。
      172的杆不算好控,每个□□放单的时候骂学员都骂累了。
      他最烦装逼的人,很多飞行学员为了最后帅一把,降落时遇到天气不好、地面状况不适合,该go around(复飞)却没有,落地跟敲铁锹一样,他气急败坏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直觉。他妈开骰子呢,还直觉。精密的数据,像攀岩时的一个个锁扣,扣不住,底下就是万丈深渊,飞行员可以有天赋,但不能盲目,每一个指令必须仰仗于数据,动一发而牵全身。

      飞机飞行在城市上空,这座花园城市是绿色的,蜿蜒的公路上,车流疏阔,树林被大风刮过。
      螺旋桨在机头转动,噪音轰耳,烈日焦灼。
      陆启樾脸上没有急促,握着操纵杆,力量刚刚好,机头调转方向后,对准另一条跑道。
      他自己研究过,也去油管看过别人降落,改善着陆的技巧在于,降落点,空速,中心线,拉平过程。
      今天侧风大,他控了控杆,眼里仿佛有一把尺,注意下滑线和下降梯度,飞机抵达跑道入口,他的视线延向跑道最前方,用余光判断飞机距离地面的高度,又看向仪表盘,在离跑道六米时,他拉平飞机,收油门,选好时机轻柔地略带起机头,后轮在距离地面十几厘米的时候接地,稳稳当当,几乎没有颠簸。

      “Bravo!”跑道旁边站了范声的同事,也就是刚才那个海豚跳降落的□□,全程围观了这架飞机着陆,他还以为是范声在开,等看清驾驶舱,有些出乎意料,“老范,哪儿得来的宝贝,这么稳。”
      范声云淡风轻,骄傲得不行,“我家的。”

      又练习飞了几个起落,陆启樾跟着范声离开机场,去了全动的驾驶模拟舱。

      这堂课模拟的是那次轰动世界的生死迫降:重庆飞西藏,在九千八百米的高空,风挡玻璃爆裂,自动驾驶失灵,对外通讯中断,所有仪表盘损毁,盲发盲降。
      就是这种非常绝望的险境,川航机长刘传健带领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平安迫降成都,这是世界空中飞行史上的奇迹。

      陆启樾:“今儿就训怎么猛?”

      通常情况下,飞行员接受的故障训练比较单一,这种模拟难度,的确是太为难牛犊子了。别说新手飞行员,曾经所有的航司都复盘过那次迫降,几乎没有人成功。

      范声:“怂了?不然你下去,我给你买带边轮儿的儿童自行车,哇那个简单,你倒立着骑都可以,别开飞机。”

      范声跟摆烧烤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是什么人,空军出身,当民航□□以前,是战斗机飞行员,大浪淘沙,真正的凤毛麟角。
      航校里那帮想穿飞行员制服的小年轻,有几个目的单纯,花花肠子多着呢,训练不猛,遇到突发事件就懵。地上失误了有第二次,到天上了,只有零失误和全盘崩。有些事就是这样,平安降落是本分也是必须,一旦有例外,中国民航安全运行时间就得清零。

      到了模拟舱,范声比驾校教练凶多了,半点不对,骂得陆启樾狗血淋头,劈头盖脸地怒吼。
      模拟舱来了真的,包括当时的缺氧情况。陆启樾纹丝不乱,该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到撞南墙前,他没有放弃。

      老话儿说,乌云都是镶着金边的,不放弃、坚持,说起来容易,落到实处,有几个临危不惧?
      范声对陆启樾总体很满意,一个新手遇到这种险情,没有第一时间先自保、去戴氧气面罩,而是注意飞机情况,握操纵杆,已经有基本的职业素养了。但他不能让这毛头小子翘尾巴,压得巨凶。

      “看着了吧,自己跟飞行员的差距,还有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新加坡美食多,晚上范声带陆启樾出去觅食,好吃好喝的都安排上,“不过啊,该谈恋爱,还是得谈。干爹支持你哟。”

      陆启樾:“......你知道什么了?”
      范声:“这不是你故意让我知道的吗?那座寺庙。”
      陆启樾:“不该你打听的,少打听。”
      范声:“狗东西。”

      晚上,陆启樾回到房间才松了一口气。范声这个老狐狸。

      为了不浪费水,陆启樾没有泡浴缸,开了淋浴,站在凉水下练憋气。
      他憋气最久的一次,能憋五分钟。

      外面的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姜倪孜,一把关了淋浴,喘着粗气,披了灰色的浴袍出去。

      手机屏幕显示,“妈妈”来电。
      陆启樾想了想,接通。

      潘妙贞:“阿樾,你在哪儿啊?”
      陆启樾:“在范声这儿。”

      潘妙贞已经提前到了巴厘岛,刚跟酒店的工作人员开完会,“阿樾,八月你会来吧。妈妈好久没看见你了,给你买了很多礼物。”
      陆启樾淡声,“嗯。”
      潘妙贞很高兴:“到时候你妹妹也要来,你们年纪差不多,正好一起玩儿。”
      陆启樾忽然烦躁,眼里起了蚀骨的寒意,“我哪儿来的妹妹,还要跟我玩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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