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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王公贵族,当真可怕…… ...

  •   江远潼魂不守舍的从书房里头出来时,郑昀川乐言他们已在亭子里等候有一会儿了。

      “阿潼!阿潼!”瞧见他出来,乐言挥臂高声唤了他两句。

      等人走到亭子里,乐言又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坐下,问:“怎么样?考的都会吗?”

      江远潼两眼空洞,神思恍惚道:“虽然还没死,但也不想活了。”

      郑昀川忍俊不禁,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考题很难吗?”

      周与舒把人牵到跟前,往他口中喂了块桂花糕,江远潼面无表情地嚼了两下,又喝了几口茶饮,总算有了点精气神,很委屈地瘪了瘪嘴说道:“岂止是难啊,简直难到让我想以死答卷了。”

      周与舒掐起他的下巴捏了捏:“不许这么说。”

      乐言笑吟吟道:“给我们说说呗,有多难。”

      江远潼又拿了块桂花糕,边吃边诉苦:“怎么说呢,第一题还是很简单的,组词嘛……第二题就不对劲了,什么春夏秋冬、东南西北……让我简述字形的由来……”

      他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生无可恋道:“古人造的字,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由来啊?出这种题目不是在为难我吗?”

      乐言沉默了一下,问:“潼儿,先生讲课时没讲过这个吗?”

      “没有。”江远潼悲怆又凄伤般缓慢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讲呢?”郑昀川笑意未减,道,“不管是书院还是私塾,就连外头书摊上所卖的教小儿识字的书,也会有描写啊。”

      乐言赞同地点点头:“没错,阿潼,是你没仔细听吧?”

      江远潼没出声,这几天他确实在张老先生讲课时出神了好多次。

      但他忽然从二人的话语中察觉到什么,抬眸瞧过去:“你不会……知道……”

      乐言又点点头,咬了口糕点,还贴心地解答道:“比如这‘东’字啊,你比划一下,是不是一个“日”在“木”里面,意为旭日初升,太阳从东方升起嘛。”

      郑昀川也接着解释:“还有‘春’字,春季草木生长……”

      江远潼深吸一口气,连忙伸手打断他们的话:“停!还有后面的题目呢!”

      郑昀川闭上嘴,兴致盎然地听他继续讲。

      “后面的题目更难。”

      江远潼直起腰面容严肃道:“他竟然让我自己造字。”

      他曲起指节敲了敲石桌,很是惊奇不可置信地蹙着眉再次强调:“造字?我怎么会造字呢?”

      众人都沉默了一下,郑昀川轻咳一声,道:“其实这个造字是最简单的,造字嘛,随意发挥,没有固定答案,只要你的解释说得过去,就没问题的。”

      乐言点头附和:“对,他考查的其实就是你对文字结构的理解。”

      郑昀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种问题一般都是初入学堂那一年才会出现在考卷上的,往后就不会有了。”

      说白了就是这种题压根儿不重要,你会不会都没关系,答错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但对于刚入学的孩童,包括十七八岁也才刚开始接受启蒙的人来讲,还是有必要考一下的。

      毕竟张老先生出了这种题,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乐言问他:“你不会没写吧?”

      江远潼:“……”

      “那还有呢,后面还有更难的!”

      江远潼竖起眉毛很是不高兴道:“他让我举例诗句,还让我自己写诗!我连字都没认全呢,我会写什么诗啊!”

      乐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他边忍着笑边点头:“对嘛,咱们潼儿才学了几天啊,这夫子也太过分了,不是在变相地欺负咱们阿潼嘛……哈哈哈哈哈……”

      他连笑都忍不住,江远潼自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绝望又崩溃般抬手捂住脸,整个身子往旁边斜去。

      王公贵族,当真可怕……

      他恰巧倒向周与舒那边,周与舒便顺势把他揽进怀里,再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当作安抚。

      “没关系,一次考核而已,不重要。”

      江远潼从他的怀里坐起来,泄愤般狠狠咬了一口枣泥酥,不甘示弱地看向周与舒:“我其实也有答对了的!我把我自己会做的都做了!”

      然后,他就把自己那会儿分析答案的过程讲了出来,讲着讲着气儿也消了,庆幸般地晃了晃腿,“幸亏咘咘昨天教了我那个方法,不然我还真答不上来呢。”

      说完,他又看向周与舒,眸光微动,想听他夸自己一句。

      结果男人只是放下杯子,青瓷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相碰,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

      周与舒微微眯了眯眼,眸光意味不明:“潼潼,我以前没跟你讲过吗?”

      江远潼:“……”

      “……呃。”江远潼被问得哑口无言。

      或许……讲过?但他没仔细听。

      周与舒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嗯?”,染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危险意味。

      “啊!”江远潼僵了一会儿,忽然惊呼出声,很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是不是到午时了?”

      “午膳应该都做好了吧?”他有些心虚地弯了弯嘴角,漂亮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试探般又带着讨好性地扯上周与舒的袖子晃了晃,“肚子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周与舒在心里冷哼一声。

      想靠美□□惑自己从而躲过去?可惜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周与舒:“好。”

      “……”

      乐言这次来周府不仅仅是想带江远潼去街上玩的,还带来了主要任务。

      吃过饭后,郑昀川掏出来一张纸条。

      “这是钱悠姑娘给的情报。”

      乐言接话道:“跟咱们原先分析的一样,方丈又问年纪、又问家庭情况,确保悠悠符合他们的条件,还让她这几天勤去寺里捐香火钱,我估计他们快要开始行动了。”

      江远潼惊道:“这么快?!”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这也才过去两三天吧?”

      郑昀川把玩着手中的玉扇轻轻一笑,“他们的行动越快,对我们的抓捕就越有利。”

      乐言点点头,“更何况佛香这种东西,消耗量很大,咱们又在寺里住了那么多天,估计他们的存货快用完了,才着急的。”

      周与舒随口问了一句:“人手够吗?”

      他问的是暗中保护钱悠的侍卫。

      郑昀川扬了下眉,拖腔带调地懒洋洋道:“这就不劳咱们周将军操心了,一切都妥当着呢。”

      乐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不端着会死吗?”

      郑昀川闷笑了一声,改口道:“一群僧人而已,倒真不必动用太多暗卫,反而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反正事情都在他们的安排之中稳定进行着,乐言也不想操心这些事,转头邀请江远潼去街上玩。

      算算时间,自从江远潼来到京城后,也将近一个月了,却没怎么出去好好玩过,唯一一次出府,还碰到了个砸摊子的公子,差点受牵连。

      但江远潼上午受了打击,决心这几日要留在府上改过自新、重新努力,便婉言拒绝了他。

      乐言往江远潼那边靠了靠,撑着下巴问:“说来我也挺好奇的,那位夫子是哪位?好负责任啊。”

      周与舒便答:“宫里的张老先生。”

      “哦~那位啊。”乐言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他严格一点也不奇怪。”

      “我以前去宫里听过几次张老先生的课,你是不知道啊——”

      似是回忆起以前可怕的经历,乐言心有余悸般耸了耸肩,浑身颤抖了一下,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每次讲课的时候,他都要捧着书在下面乱转,时不时就要点名提问,一旦发现有开小差的,不论是谁,都要被罚抄院规,三遍起步。”

      “你知道院规有多少条吗?”乐言阴恻恻着目光询问。

      江远潼摇了摇头。

      乐言比了个手势:“八千三百六十二条。”

      “这么多!”江远潼脱口而出,差点被刚咽下去的水呛到嗓子。

      郑昀川闲散地笑道:“其实原先没那么多的,只是当初因为秦将军……后面才加了不少条。”

      历朝历代,皇子和公主都在宫里的高等学堂接受教育,官员的子女则与他们分开,在宫外的书院念书;新皇登基以后,废除和更改了不少规章制度,官员的子嗣也可以进宫同皇子一起学习。

      乐言身为乐家的独苗苗,乐大人自然会将他送入宫中接受更好的教育,结果乐言进去才学了没几天,有没有学到东西另说,手爪子就先要被抄断了。

      乐言吃不了苦,在爹娘面前哭闹了几次,最终如愿以偿去了宫外的书院,但因郑昀川和周与舒都在宫里听课的缘故,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去宫里,靠在窗外等他们下学。

      张老先生育人有方,纵然教导训诲严格,但经他传道授业后的子弟,不管原先品行有多恶劣,几年后从学堂出来,哪个不是端端正正谦和上进的好儿郎?

      江远潼好奇地问:“原先的院规有多少条?”

      郑昀川也比了个数:“三千二百二十六条。”

      江远潼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那位秦将军,仅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把院规增加了五千多条!

      简直恐怖如斯!

      他不由得在心里再次感慨:王公贵族,当真可怕……

      江远潼喃喃道:“不过……这么多条院规,你们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因为我抄过十五遍。”乐言说。

      “因为我抄过更多遍。”郑昀川也说。

      秦渊只比郑昀川他们大了一岁,在他闯祸的次数日渐提高下,郑昀川所抄的院规数量也在缓慢增多。

      江远潼看向周与舒:“你抄过吗?”

      周与舒剑眉轻挑,微微扬唇摇了一下头。

      “那你为什么会抄很多遍?”江远潼又看向郑昀川。

      郑昀川自然知道他心里在疑惑什么。

      周与舒常年摆着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但品行向来端正。

      身为他的朋友——郑昀川,自然也应当和他是同类人。

      但恰恰相反,郑昀川这人不仅很爱玩儿,还很会耍花招。

      譬如听课时经常与旁人传纸条、在夫子的眼皮子底下看话本、甚至有一次还把一只麻雀带进了学堂。

      偏偏他每次考核都名列前茅,很多次把夫子气得不轻,又很多次耍滑躲了过去。

      乐言“嘁”了一声,摆摆手替他回答道:“你别看他表面文文雅雅的,实际上这里可装着一肚子坏水呢。”

      说完,他在郑昀川的肚子上拍了拍,再感慨道:“我被罚抄院规,起码也是功课没做好、听课时打瞌睡才被罚的;郑昀川是调皮捣蛋品行不端才被罚的。”

      郑昀川反握住乐言的手,狭长的眸子眯起了一点笑:“有时候我被罚的原因,阿言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乐言:“……”

      像是提醒到了周与舒,下午辅导江远潼时,他制定了一个新的教学方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王公贵族,当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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