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潼潼这是要去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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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先生一进医馆，看到的就是江远潼哈欠连天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
江远潼眸底闪过一丝苦恼和幽怨，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没睡好去后头歇息会儿吧，现在也没病人来。”石老先生善解人意道。
江远潼刚站起身，医馆就进来人了。
他只能叹口气又坐了回去。
那妇人愁眉苦脸地走到江远潼面前坐下：“大夫，我这几日总觉得困，怎么睡都睡不够，饭也吃不下去，浑身无力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啊？”
江远潼招了招手：“可能是脾虚了，来，我先看看脉象。”
指腹按上动脉，江远潼细细感受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哇，你这虚的好标准，简直跟书上一模一样啊。”
石老先生在身后轻咳了一声，江远潼恍然回神，连忙正了正色，询问妇人近日的身体状况，再作出诊断开了个药方。
等人出了医馆，石老先生才再次开口：“我们做大夫的，要时刻注意仪态，不可失了礼节。”
江远潼问：“就像刚才那样吗？”
石老先生点头：“会让病人质疑你的医术。”
江远潼慎重其事的“哦”了一声，表示记住了。
石老先生接着道：“还有，如果碰到不懂的要翻书，也得躲在帘子后面翻才行，不可让别人看见。”
江远潼：“……”
“是，师父。”
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了人喊：“大夫，大夫！”
江远潼抬眸望去，看见来人，心中有些惊讶。
杨氏一改先前泼辣不讲理的性子，此刻面容露着几丝真情实意的忧愁道：“我家婉儿近日精神不大好，吃什么吐什么，还总说肚子疼，大夫，您快帮她瞧瞧，可是腹中的胎儿有什么事了？”
她身旁的女子捂着胸口，眉毛微蹙，脸色苍白得厉害，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与先前江远潼在府上看见她时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江远潼默默地想：原来六夫人就是那个小妾。
不过……
先前在公堂上，杨氏不是还哭闹着说齐家要断后了吗？
六夫人何时有的身孕？
细细感受了一下脉象，江远潼眸中闪过几分意外，正欲开口说话之时，他忽地对视上了六夫人含着深意的眼神。
她的脸仍是苍白的，但此刻却看不到半点病气，江远潼微怔了怔，六夫人将胳膊收了回去，问：“大夫，如何？”
身旁的杨氏目光饱含焦急与担忧：“大夫，怎么样啊？”
“夫人不必忧心，胎儿在逐渐生长的过程中，腹部周围会随之感受到牵扯或压迫，从而引起轻微疼痛，是正常现象，多休息几日即可。”
“只是……”江远潼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夫人体质较差，并不排除饮食不当或小产之兆，需开药调理一下。”
杨氏连连应道：“哎、哎，大夫，抓上好的药。”
问过石老先生的意见，江远潼背过身去药柜抓药，听见六夫人在身后虚弱地咳了两声：“娘，我这几日晚上也睡不安稳，能不能请大夫到府上住几天？我怕……万一哪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杨氏：“怎么会？娘回头多嘱咐两句下人，叫他们当心着点。”
但她想了一下，估计也是怕出意外，又改口对江远潼道：“那就请大夫到府上住两天吧？多少诊金我们都出。”
不等江远潼开口，杨氏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语气带着点甜蜜的抱怨：“唉，也怪我大意，竟然没发现婉儿有了身孕，这几日家里又忙着丧事，才让下人冲撞了她，我都不敢想，若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这可如何是好呢……”
六夫人柔弱出声：“本来想给娘一个惊喜的，只是老爷事发突然……”
杨氏又问了一次江远潼：“大夫，可否请你到府上住几天？”
这次江远潼仍然还未回答，石老先生忽地开口了：“医馆的药材不多了，这几日，我家徒儿要外出采药，夫人还是另寻大夫吧。”
六夫人没说话，杨氏也没执着，点点头道了句：“好吧。”
待她二人走后，江远潼才问：“师父，医馆真的没药材了吗？”
石老先生反问他：“你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吗？”
江远潼迟疑了一会儿，猜测道：“是六夫人吗？”
石老先生抚了抚胡须，缓声开口：“齐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族，但家中也是有点资产的，而一般像他们这种人家，若是家里有人生了病，你觉得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江远潼不假思索地回答：“差人去请大夫。”
石老先生：“没错。”
江远潼刹那之间明白了，继而心中莫名产生了点不安的情绪来，他蜷了蜷指节，悄悄将掌心的纸条拢入了袖中。
约莫到了时间，江远潼随意找了个借口向石老先生说了一声，便匆匆出了医馆，在门口一侧找到了那个正在四处张望的身影。
江远潼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去多穿了件外衫，拿着油纸伞走到了身影旁边。
“走吧。”
周书妤今天的心情明显很兴奋，一路上都在说那位弹琵琶的姐姐是多么多么厉害，快走到戏园子时，只站在外头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乐声。
江远潼带着她走了进去，戏园子里的人很多，看台都坐满了人，树枝上也坐着小孩，周书妤和江远潼凭借瘦小的身躯从拥挤的人群中钻了进去，竟然也挤到了最前面。
站好后，周书妤贴心道：“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用陪我的。”
江远潼倒是想走，这里头又挤又乱的，嘈杂的人声都快盖过了台上的乐声，呼吸间尽是汗臭味和尘土味。
但他又怕自己一走，小姑娘遇到什么意外无法解决，便决定留下来陪她听完。
江远潼把周书妤往跟前拉了拉，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从身后护着她，刚认真听了会儿曲子，后背忽然被重重地挤了一下。
那人道了声歉，往后挪了挪，江远潼也没在意，人群本来就拥堵得很，点了点头便继续望着台子。
可没过多久，身后又有人撞了过来，再退开，又挤了他一下。
江远潼琢磨出一点不对劲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方才那个男子，眼神流里流气地看着他，见江远潼转过头了，他脸上挤出一个油腻的笑：“不好意思，又挤到你了？”
江远潼感觉有点古怪，没说话，把头扭了回去，但只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江远潼直接回头看向那个男人，男人却眼神专注地望着台子，仿佛对方才的事毫不知情。
“……”
是错觉吗？
江远潼心中犯起嘀咕，带着周书妤往前挪了挪。
但下一刻，他又明显感觉到大腿也被摸了一把。
江远潼微微蹙眉，扭头瞪向那个男人，语气带着点不悦：“你干嘛？”
男人神色有些茫然：“啊……？怎么了？”
江远潼冷声质问他：“你摸我干嘛？”
“什……”男人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笑了：“小公子，说话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好端端的，我干嘛摸你啊。”
江远潼瞪他：“就是你！你撞了我好几次了！”
男人眨眨眼睛，又笑了：“撞你一下就是摸了吗？那按你这么说，我们大家岂不是都被摸了？”
江远潼气极：“你——”
男人语气和善道：“小公子，我是个有家室的人，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你可不要污蔑我啊。”
周书妤听到了点动静，刚抬头想问发生了什么，身后忽然涌上前一大批人，差点将他们挤倒在地。
门口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人踮脚望去，竟看到有大批侍从走了进来，还守在了大门口。
人群中有人嚷嚷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别挤了！”
“往旁边挪挪啊！”
“官兵的人来了？”
“谁把我鞋踩掉了？！”
“不是官兵！好像是来寻人的！”
“哎，你们快看，是不是将军大人？”
江远潼抬眸望去，定睛一看，那为首的不是周与舒还能是谁？
他眼睛顿时亮了，刚想招手告诉他自己在这里，还被人欺负了，可心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周与舒怎么会来戏园？
脑海中忽然闪过男人昨晚说过的话：“潼潼，不许去戏园。”
江远潼目光一怔，心顿时凉了一半，仿佛已经看到今晚自己的惨状了。
不行！不能让他看到自己！
侍从渐渐靠近。
“你快躲起来，别让周与舒查到你！”
顾不得和男人计较了，对周书妤丢下这句话，江远潼迅速弯下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是快溜到门口时，他惊愕地发现，门口也守着人。
完了。
见识过自家将军疯狂的占有欲，江远潼已经感受到屁股开始隐隐作痛了。
大脑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江远潼望着手里的油纸伞，灵机一动，急匆匆将今早多穿的那件外衫脱下来，揉成一团塞进衣服里腹部的位置，再把头发散下来拨到一侧随意扎好，最后扶着肚子痛苦□□着摇摇晃晃往前挪了几步，随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袖子就往地上倒。
“哎呦……哎呦……大哥，帮帮我，我肚子疼……”
江远潼刻意掐软了嗓音，发丝又将他的脸挡住了一大半，只露出点柔和的侧脸，倒真与女子有几分相似。
那大哥一惊，率先看到了江远潼挺起的大肚子，“你这是……要生了？”
江远潼紧紧攥着他的袖子，露出半截皓白的手腕出来，纤细、娇小、柔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类词。
大哥心中顿时正义感涌起，扶起他道：“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馆。”
拥挤的人群瞬间自动散开一条路，旁边又来了两个妇人扶住了江远潼，不住地安慰道：“别怕啊别怕，附近就有医馆呢。”
“你家男人呢？天杀的老婆都要生了，他怎么敢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的？”
江远潼心中滑过几分愧疚之感，但仍然全心全意扮演着孕妇，走到门口时，又状似疼痛难忍的模样垂下头，被大哥稳稳捞住了手臂。
待安全出去后，拐了个弯儿，他才缓缓停止了□□，柔弱开口：“谢谢，谢谢……你们回去吧，我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妇人问：“不痛了？”
大哥也问：“刚才不是快要生了？”
江远潼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可能只是在里头挤着了……现在好多了，实在不好意思，耽搁你们时间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真没有事儿吧？你这月份大了，可得注意一点。”
三人再三问过江远潼，确认他真的没什么问题，才折回了戏园子。
江远潼松了口气。
事不宜迟，现在还是赶紧回医馆比较好！
江远潼迅速从地上站起，刚想离开，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潼潼这是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说第75章 潼潼这是要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