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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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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潼到周书淮房间时,周书淮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书,听见门口的动静,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嫂子?”
江远潼蜷了蜷手指,声音很温和礼貌道:“在看书吗?”
“嗯!”周书淮赶紧下床,勉强将床榻拍得平整,问:“嫂子找我有事吗?”
“啊……也没事,是这样。”江远潼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双手有些局促地背在身后,“我记得你过两天不是休假吗?咱们要不要去柏山?听说那边很凉快的。”
周书淮一喜:“可以呀!嫂子,我早就想出去转转了!”
江远潼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就是……我在想哈,既然要出去玩,那是不是咱们全家一起去……会更好一点呢?”
周书淮愣了愣,“嫂子,你的意思是……”
他顿了一下,瞬间就不高兴了,“你是想把那家伙也给带上?不行!我不同意!”
这可是嫂子第一次带他出去玩!他不想有别人在!
周书淮把手中的书往床上一丢,皱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不同意!我不想看见她!”
见他是这种态度,江远潼也有些为难,解释道:“我就是想让你们关系好一点……”
周书淮:“谁想跟她关系好了!我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她!我讨厌她讨厌她讨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和睦相处!”
江远潼无奈叹气。
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即使知道周书妤不是周书淮的亲妹妹,感情这种事,也强迫不来,但只要他们俩待在府上,就没有一天日子是宁静的。
江远潼:“我也不是非要你跟她和好……就是你们每天吵来吵去的,也不太好是不是?如果真的不能接受,我也不会强迫你……”
周书淮双手环臂,板着脸冷哼了一声:“不想让我跟她吵,好办啊,让她们滚出府,自然就不会吵起来了。”
江远潼:“……”
周书淮忿忿不平:“哼,我哥在边关,她们就住外面,现在我哥回来了,她们也回来住,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本来就看她们不顺眼,有时候我真想跟她们打起来!”
江远潼额角抽动了两下,忙道:“别冲动,再怎么说,也要考虑一下你哥,别让他难做呀。”
周书淮:“不会的嫂子,你放心,我虽然讨厌她们,但也是个男子,怎能对姑娘家动手呢,我不会那么做的。”
他只会吵架。
江远潼放心了:“你知道便好,那等你休假了,我们再去柏山。”
周书淮点头“嗯”了一声,又在江远潼转身后叫住了他。
“哎,嫂子。”
江远潼回头:“嗯?怎么了?”
周书淮垂下眸子,神情落寞又难过,声音也比方才小了几分:“嫂子,你是不是……”
“更喜欢她啊?”
除了这个原因,周书淮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他学习不好,又很贪玩,兄长不止一次地批评过他了。那嫂子会不会也跟兄长一样,觉得自己不思进取,所以更喜欢周书妤一点,才会来劝自己让他们俩缓和关系的?
但周书淮也说不清为什么,他一看到周书妤,心底就产生无限的抵触情绪。
江远潼在原地愣了一下,声音柔和了几分:“瞎想什么呢。”
“你们是一家人,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但他沉默了一下,还是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一点。”
江远潼觉得,血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即便周书淮和周书妤是兄妹关系,但没有血缘,所以相看两生厌。
而知道这个事实的他,不知不觉间总会更偏爱于周书淮一点。
人连自身的平衡感都保持不了,又怎么能做到真正的一碗水端平?
江远潼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候确实会首先想到与周与舒有血缘关系的周书淮。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周书淮就相信了,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知道……嫂子最喜欢的是我……”
江远潼:“行了,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周书淮欢喜的“嗯”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去开窗户了。
回到房间后,江远潼想了想,决定写封信把这件事告诉周与舒。
既然他们俩做不到友好相处,那他也不强迫了。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次日去医馆时,江远潼先去寄了信,又将去柏山的事告诉了石老先生,想问问他能不能准自己一天假。
听完江远潼的话,石老先生抚了抚胡须,淡淡道:“潼儿,你最近可是越发闲散了。”
江远潼眨眨眼睛:“有吗?”
石老先生:“除去为师给你布置的功课,旁的知识你也要懂得主动去学,要明白自律、勤勉,严于律己,闲暇时刻可有认真看书?”
江远潼点头:“我主动学了呀师父,我有在坚持每天识二十五种药材的。”
他做的笔记都快抵得上一本《脉经》的厚度了,纸页也都快翻烂了,这难道还不算勤勉吗?
江远潼道:“师父交给我的模型,我也有在认真研究,如今所有的人体穴位我都能做到倒背如流了。”
“除了这些,我还有在复习先前学过的知识,还有熬药抓药的各种注意事项,我都在认真学。”
“行,那为师考考你。”
石老先生简单思索了一下,道:“薏米、白术、陈皮,分别祛的是哪种湿,又是怎么祛的。”
江远潼镇定回答:“薏米是通过利水的作用来促进水液运行,或者利用健脾功效,使脾气旺盛,从而促使湿邪排出体内,起到祛湿热的作用,可用于脾虚湿盛所导致的泄泻,对除风湿也有一定的辅助作用。”
“白术能祛的是脾胃气虚导致的湿热,可以起到燥湿利水的功效,但单味药材的药效有限,需要与其他中药搭配服用,对寒湿效果不佳。”
“陈皮祛湿气以燥湿为主,比如肺部原因引起的痰湿,但对于其他湿气,例如风湿或水湿来说就没有很好的效果。”
石老先生点点头,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嗯——不错。”
江远潼眼睛微亮:“那我是不是可以……”
石老先生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心软了:“去吧,只准一天。”
“嗯!”
然而欢喜过后,江远潼又开始苦恼,与阿言和悠悠做的约定可能要食言了。
看了会儿书后,医馆断断续续的来了几个病人,江远潼又忙了起来。
给面前的小孩开完药后,妇人礼貌道谢,抱着孩子起身离开,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混合着一副潮湿的馊味扑鼻而来。
江远潼微微拧眉,放下毛笔抬眸看去,就看见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老头儿坐了下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浑浊黯淡无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差,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江远潼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后靠了一下。
“大夫,咳咳咳咳……我这风寒,已经快半个月了,喝什么药都不见好,咳嗽也治不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是不是得了肺痨?”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陷入寂静,身后的病人纷纷离他站远了些。
石老先生也微微拧眉,走过来递给了江远潼一块丝巾。
“戴上。”
江远潼“哎”了一声,赶紧接过戴好,再拿起病案道:“没事儿,手搭上来我看看。”
把着脉,江远潼又道:“张嘴看看。”
老头儿刚张开嘴,对着江远潼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大夫,怎么样?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这到底是咳咳咳……是什么病啊?”
江远潼屏住呼吸微微侧头,问:“都喝过什么药?咳嗽有几天了?这几天都吃了什么?”
老头回想着一一作答,又耐心等江远潼摸了会儿脉,见到他的脸色有所缓和,才再次小心翼翼地问:“大夫,怎么样咳咳咳咳咳咳咳……”
江远潼看向石老先生:“不是肺痨。”
此话一出,医馆的病人都松了口气。
江远潼没有解掉丝巾,一边感受着脉象一边道:“你这平时没少喝凉水啊。”
老头:“我喝凉水怎么了?咳咳咳咳咳……”
江远潼:“你这身体受着风寒,再喝凉水,两寒同时入侵,很容易损伤肺的。”
老头:“大夫,我这真不是肺痨啊?咳咳咳咳咳……那为啥我一直在咳咳咳……在咳嗽呢?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江远潼:“不是只有肺病才会咳嗽的,五脏六腑生病了,都会让人咳嗽。”
“您这就是普通的虚喘,肾气亏虚了,我给您开点补肾止咳的药,吃几天就好了。”
他刚在病案上写下几个字,老头忽然瞪圆了眼睛,倏地站起身,拔高声音道:“没病你给我开什么药啊!”
江远潼愣住了:“啊……?”
老头据理力争:“你不是说我这不是肺痨吗!既然我的肺没病,咳咳咳……那你还给我开什么药!是不是存心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存心想坑我的钱!”
江远潼缓过神,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这症状是肾的问题,您……”
老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得得得——我看你这小娃子压根儿就不会看病!咳咳咳咳……一会儿说我的肺没病,一会儿又说,咳咳、咳咳咳……是肾的毛病,我看你就是为了赚钱的!赚黑心钱!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江远潼:“不是……我没这样说过……”
老头猛地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声,忽地扭头一口将痰吐在了地上,又转过身对身后的人喊:“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没听见吗?这家医馆就是骗人钱的!会治什么病啊,没病都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都能给你说出病来!咳咳咳咳咳……”
江远潼急了,站起身道:“不是,您别随地乱吐啊!怎么还能瞎说呢……!”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