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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潼潼去太医署瞧过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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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院子,周书淮就看到乐言正和一个姑娘站在灶台前聊天,旁边的火堆里烤着几个鸡蛋,浓烟翻滚,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小院。
周书淮进去就喊:“阿言哥!”
乐言回头瞧了一眼,又惊又喜道:“书淮?你怎么来了?”
“我叫嫂子带我过来的!他跟我哥还在山脚下呢。”周书淮撇了撇嘴,“阿言哥,你真不仗义,来柏山玩竟然不带我!”
乐言失笑:“你不是要去学堂?我怎么带你啊?再说了,我要是偷偷把你带出来,周将军知道了,可不得拿我试问。”
周书淮:“那可不一定~我哥现在可听我嫂子的话了,你要是把他拉出来,我哥绝对不敢说你!”
“还有,我今天明天都不用去学堂,阿言哥,今晚我能留下来吗?”他语气难掩雀跃地问。
乐言却“嘶”了一声,“留下来啊……但好像没房间了,你要住的话只能去其他院子里了。”
灵姑娘在旁边道:“对,公子,我们家已经没有空闲的房间了。”
周书淮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想了个好主意:“没关系,我可以在我哥跟嫂子的房间里打地铺!”
乐言忍不住额角一抽:“……”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不太合适,人家俩在山脚下累一天了,晚上肯定要好好休息,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周书淮更失望了:“那好吧,等会儿我去问问隔壁有没有房间。”
说完,他吸了吸鼻子,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对了,阿言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味道好奇怪啊。”
灵姑娘声音轻柔地回答:“我们在烤鸡蛋,公子要来一个尝尝吗?”
来此地的人非富即贵,灵姑娘早就下定决心在这里头为自己寻一个如意郎君了,她看人没有什么标准,只要家里有钱就行。
可是看来看去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不是已有家室,就是样貌太丑实在让人无法直视。
眼前这位公子虽没有昨天那位成熟稳重,但也算英俊潇洒,唯一的缺点就是看起来好像不太成熟……
说到吃,周书淮就来精神了,立即点头道:“好啊,多谢姑娘了!”
只是这鸡蛋的味道……
周书淮嗅了嗅,还是忍住了想问的冲动,送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小口。
灵姑娘在一边问:“怎么样,公子,好吃吗?”
周书淮也不好意思说不好吃,但确实也算不上有多好吃,想来想去为难地开口道:“还行吧……”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他忍着恶心又咬了一口。
“好咸啊,这是咸鸡蛋吗?我在外面从未吃到过这种味道的……”
灵姑娘笑道:“外面的可买不到,这是童子尿鸡蛋,我们这边都是自己家做的……”
等等——!
周书淮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方才说什么?
童、童子尿??!
灵姑娘继续道:“这童子尿啊,要用五岁以下男童的尿才行,煮上两天一夜……哎,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周书淮“呕”了一声,立即转身跑出去吐了。
乐言赶紧追了上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忍着笑道:“怪我怪我,没提前告诉你,还好吗?”
周书淮欲哭无泪:“呕——阿言哥我不干净了……呕!”
乐言问:“那鸡蛋很难吃吗?我听灵姑娘说,吃了能有效防止暑气。”
“呕——这不是难吃不难吃的问题啊!鸡蛋就是鸡蛋,怎么能——!”
周书淮难以启齿地吐出几个字:“怎么能——和那种东西在一起煮呢!”
灵姑娘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歉意道:“抱歉啊,公子,我应该事先告诉你的……漱漱口吧?”
她顿了一下,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是干净的水。”
周书淮犹豫地瞥了一眼那个杯子,再三迟疑后还是接过来了。
但漱口后,周书淮仍然感觉到那股恶心的味道萦绕在胸口,让他闷得慌,几乎都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了。
“阿言哥……我头晕,我想去睡一会儿……”
乐言:“好好好,走,我扶你进去。”
不知是真的吃坏了肚子还是心理原因,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后,周书淮的脸就渐渐红起来了,乐言以为他是热的,给他端了盘西瓜过来,周书淮也只是蔫蔫地吃了两口,又睡过去了。
等江远潼和周与舒过来时,乐言就把周书淮不舒服的事情说了一声。
江远潼进去瞧了一眼,见他脸色果真不太好看,诧异地握起他的胳膊帮他把了把脉:“怎么会不舒服呢?刚才上来的时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周书淮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嫂子……”
乐言:“哦,他吃了……”
“吃了两口鸡蛋!”周书淮闷闷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种恶心的东西怎么能吃进嘴里呢,太丢人太没面子了!
周书淮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竟然吃了那种东西!
啊啊啊啊现在想想还是好恶心!
江远潼更纳闷了:“鸡蛋?吃坏肚子了?”
周书淮泪眼汪汪道:“嫂子,我肚子难受……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现在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不该嘴馋,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嫂子身边,哪儿也不去,就不会遇到后面那种事了。
江远潼也失笑了:“昨天不是还闹着要跟过来吗?”
他探出手在周书淮额上摸了摸,问:“怎么还发热了?又中暑气了?”
周与舒在旁边瞧着江远潼的动作,微微拧眉,语气有些不悦:“丢去军营训两日就好了。”
周书淮委屈:“哥……”
瞧见他是真的难受,江远潼道:“好了好了,你先躺着休息,我去给你煮点梨汤。”
周书淮眼含泪光地点头:“嗯……”
一碗甜甜的梨汤下肚,周书淮总算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倒头又睡了过去。
江远潼吃完饭回屋后,就坐在桌子前翻开病案,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瞧见他这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周与舒在一旁问:“要睡一会儿吗?我去把他叫醒。”
江远潼回头瞥了周书淮一眼,摇头道:“让他睡吧,我算会儿账。”
从巡诊头一天开始到今日,这本病案几乎快写满一半了,在江远潼眼里看来,这记录根本就不是病情状况,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几天巡诊,白送了多少药材出去?江远潼越往后算就越心疼,眉毛都皱起来了。
周与舒在他身边坐下,有些好笑地问:“心疼银子了?”
江远潼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怕吵醒周书淮,他声音压得低了一些,道:“那么多银子能不心疼吗?不过想想,只是用银子就换了这么多人的生命健康,还是值得的,对吧?”
周与舒笑着将他揽进怀里,在他唇角啄了一下,附和点头:“是,我们潼潼最善良了,近年来,很少听说有郎中免费巡诊的消息,潼潼做了一件善事。”
江远潼倚在他的肩上,无聊地捏着手指道:“但一码归一码,我开过那么多方子,可每回交给师父过目时,还总是会被修改,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
周与舒:“这事急不得。”
江远潼点头:“我知道急不得,但今年八月不是就要开考了吗?我肯定去不了,不过……三年后我应该就有把握了,但要是没有通过,那可就要再等三年了,我就担心这个呢。”
周与舒想了想,问:“潼潼去太医署瞧过没?”
江远潼摇头:“没有。”
周与舒握着他的手不紧不慢道:“太医署里的学生,每年春季招生,年龄需在十五岁以上,而且还需有召命官、使臣或翰林医官做担保,每三个学生一组结为连保,在太医署旁听一年后才会有一个候补的入学资格。”
他问:“潼潼知道候补入学资格为何意吗?”
江远潼思忖一瞬,猜测道:“有学习的资格了,但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没错。”周与舒解释道:“太医署每科的学子都有定员,只能等到哪科有了空缺,获得候补入学资格的学生才能有机会参加这科的选试。”
周与舒继续说道:“考官会从医书中选取十道题目进行问答,回答出五道以上者为合格,方可以进入太医署开始真正的学习。”
“此外,入学后的每月、每季、每年都有考试,考官会根据考试的成绩好坏进行优胜劣汰,在里头的学子,少说也要学习十五年。”
周与舒轻轻在他后颈处捏了两下,问:“这么一对比,潼潼还觉得三年久吗?”
江远潼如同浆糊的大脑缓慢转动了一会儿后,才怔怔地摇了摇头:“不久……”
他只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毕竟师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没告诉过他太医署的选拔会那么严格啊……
而且他对自家的学生都这么苛刻了,那到时候三年一次的考试,岂不是会更森严?!
江远潼忽然就对自己更没信心了。
许是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周与舒随即又道:“不过潼潼也不必过于忧心,考试的试题类型,石老先生都会告知与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你详细记录病案吗?在评估考试成绩时,平常诊病的记录也会纳入成绩的评定中。”
江远潼一愣,恍然之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不过……
江远潼抬头问周与舒:“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