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老兄你看见另一个我了吗？》再写文剁手

2、赫德

　　古刹马上朝哭声的方向赶去。

　　远远地，古刹看见一群提着刀和棍，有着褐色皮肤、袒胸乳露随意披扎着肮脏布料的人。他们脸上用涂料画着奇怪的花纹，看上去像是用刀留下了一道道划痕，他们咧着嘴，眼里闪着古刹分外熟悉的神色——贪婪。
　　古刹看了看这群打扮地像是地球朋友口中西方游牧民的人，在他们的哄笑中找到了倒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金黄色头发的大人倒在血泊中，瞧着已经了无声息，小的那个趴在大人的身上颤抖着哭泣着，半截身子都是血，他抬起头看向周围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古刹对上了那个孩子的目光，那是一双稚嫩的、悲痛的、茫然的、却又燃着熊熊火光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对周围豺狼般的人的恨意。
　　——这个孩子如果能活下去，将来必定和这群人不死不休。

　　“看看这个小崽子，把他丢进沙漠里烤成人干！”
　　“还敢瞪人？先把他眼睛挖出来。”

　　自然界大多数的猎手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去狩猎猎物，但是却不会故意将幼崽赶尽杀绝。
　　可人类会。

　　古刹再次出手了。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三角形，然后变形、复制、重组，最后变成一个细长的如同标枪一样长的三角锥形。

　　他瞄准高举着砍刀准备朝小孩砍下去的暴徒——

　　“锥——刺”

　　由四个三角形组成的锥形体如标枪般飞出，划破空气传来刺耳的破空声，“噗嗤”“噗嗤”两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站在一条直线上的两人。

　　骨肉被穿透、鲜血四溅开来的声音就发生在一瞬间，豺狼的叫声停止，紧接着是受惊般的吼叫声。

　　有人看见了古刹，他们看向他的眼睛意外的和那孩子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恐惧与愤怒。

　　‘但是幼崽总比大人要可爱多了。’古刹那么想，他一边手中无数个小三角具现凝聚出一把透明的几何三角剑，一边迎向朝他冲来的人们。

　　————
　　战斗结束很快，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
　　虽然看上去外表凶神恶煞的，但实际上身体素质与战斗技巧都完全不值得一提，倒不如说连帝国五岁的小孩都不会这样拿着刀乱挥。

　　最后一个被割了喉的褐皮人捂着脖子，发出两声无意义的音节，便嘴里冒着血泡倒下了，他和他的同伴一起倒在血泊之中，就如之前他们杀死的那个金发大人一样。

　　古刹来到那个孩子面前，金色短发的幼崽，还有一双紫蓝瞳孔的漂亮眼睛，他看起来像是傻掉了一样，两只小手死死握住身边已经无法回应他的大人的手，好像这样可以带给他一点勇气。他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古刹，脸颊上是飞溅的血液和干涸的眼泪，看上去一塌糊涂，跟只小花猫一样，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古刹对幼崽这一群体好感还算高，但是他本人不擅长和幼崽交流，毕竟很麻烦。
　　但是地球朋友曾经说过，帮人要帮到底，如果半途而废，就和吃泡面不放调味料包一样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于是他蹲下来，朝小孩伸出一只手：“要回家吗？”

　　金发的孩子愣愣地看着他，原本止住的眼泪“刷”地又流了下来。
　　他哭着扑进古刹的怀里，稚嫩的嗓音悲痛而又绝望：“妈妈、妈妈死了——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古刹抱住这个孩子，无风的沙漠中回荡着孩童的哭声。

　　古刹决定带这个孩子去寻找他的族人。
　　他先让［我·入殓师］出来为他的母亲简单收拾了一下。
　　赫德——这个和母亲一起出去寻找食物却遇上死敌的倒霉孩子，他跪坐在［我·入殓师］的身边，看他用未见过的东西和手法帮母亲擦拭身体、缝合伤口。
　　母亲抱着他逃跑时从背后被砍了一刀，尸体上流出的鲜血还没有干涸，那时母亲的惨叫和卡提卡人的狂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赫德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人用针与线一点一点把母亲身上的伤口缝合起来，翻过身后又将她的脸上擦拭干净，将狰狞的面孔恢复到平静的表情。
　　抱着恐惧与担忧死去的女人慢慢恢复到以前熟悉的样貌，赫德的目光也开始被泪光笼罩，模糊了起来。
　　他想起母亲坐在大篷车里看向外面凝重的目光，他想起母亲哄他入睡时唱起的地母之歌，他想起母亲对他说过：不要害怕、不要怨恨，我们所遭遇的一切苦难，都是三眼母神赐给我们的考验。

　　这是考验吗？妈妈。
　　如果考验的内容是要失去你，我能不能一辈子当一个被母神厌弃的懦夫。

　　赫德感到身体一阵热一阵冷，明明是白天的沙漠他却觉得整个人在夜晚中，身体和牙齿都开始打颤，头顶上的天空和脚下的沙漠都好像在旋转。

　　“小……”
　　“……喂，小鬼、……？”

　　他感觉有人在对他说话，迷糊之间，赫德抬手拽住这人的衣物，问出他无法想明白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要经受这样的考验？”

　　没有得到回答，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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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沙漠的温度开始直线下降，如果没有保温措施，夜晚甚至会冻死人。
　　卡卡瓦夏有模有样的在大篷车旁边生起了火堆，兴高采烈的烤着火。
　　从白天看见天上的光亮开始起，卡卡瓦夏已经兴奋到了现在。
　　他坚信那一定是母神显灵，甚至还许了愿希望能找到好吃的，可以填饱自己和姐姐的肚子。
　　或许是母神显灵，又或许因为卡卡瓦夏是母神祝福之子，今天姐姐在跟着族人们去采集物资时真的找到了大片的沙盖，这是沙漠中少数可以吃的植物，对于常年处于饥饿中的姐弟俩来说，这是非常大的收获。

　　“姐姐。”他对着收拾石串珠链的姐姐说道，“明天你要去集市的话，带上我一起去吧，我上次可是多卖了四个子。”

　　埃维金人虽然被“永久自治”的名义放逐，但是埃维金人绝不会坐以待毙，即使除了流沙、沙尘暴和悬崖峭壁，他们还要和沙漠之中的野兽搏斗，要躲避卡提卡人的屠刀，要忍受饥饿与渴水，但是他们总会想到活下去的办法，就比如集市。
　　埃维金人想方设法的找到了那些在靠近领地附近举办的小集市，只要交够了钱就不用担心被赶出去。他们会售卖一些平时自己收集的石头、绳子编织而成的手工艺品，或者是打猎时剥下的皮与脑袋，即使因为埃维金人糟糕的口碑总会遭到压价，但至少也是一条换取物资的路子。

　　卡卡瓦夏是个伶俐聪明的孩子，他很擅长观察，第一次和姐姐去集市时就通过自己的笑脸与口才成功卖掉了一条手链。当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口才，甚至也没人教过他，或者说大多数埃维金人都没什么人教，但他们就是天生要更懂察言观色。起码对卡卡瓦夏来说，和集市的人交流要比和卡提卡人交流容易多了。

　　姐姐没有拒绝卡卡瓦夏的要求，她叮嘱道：“明天我会和领队大叔说的，你到时候一定跟紧我们，不能乱跑，让集市的护卫看见你，他会把你丢出去的。”
　　埃维金人的地位就是如此尴尬，所以不抱团是很难活下去的。

　　天空如火焰燃烧一般的云彩渐渐散去，黑夜即将来临，在天光消失之际，卡卡瓦夏突然看到远处沙漠上的一个黑点。

　　“姐姐……你看那边。”

　　姐姐警惕的把卡卡瓦夏拦在身后，注视着那个黑点一点点靠近，走的近了，他们才看清，那是一个人，他的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

　　“卡卡瓦夏。”姐姐推了推卡卡瓦夏，说道，“你去找阿布大叔。”
　　卡卡瓦夏犹豫了一下，被姐姐向后推去。
　　“快去。”

　　于是金发的男孩快速转身朝远处的大篷车跑去。

　　他们说沙漠的天气就像是地母神的裙摆，总是多变又复杂。不能总是停留在原地，所以埃维金人驾驶着大篷车，寻找一个又一个的可生存的地方。当他们停下后，他们会把大篷车驻扎在一起，组成一片临时的驻地。
　　阿布大叔是埃维金人里最勇武的一个。
　　卡卡瓦夏去找他，避免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姐姐停留在原地，看见那个人慢慢靠近，走近了之后，她才发现，那是一个从未见过打扮的外来者，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金发孩子。

　　——来人正是古刹。

　　看到他怀里那个明显是埃维金一族的孩子时，姐姐心里感到一惊，不好的预感促使她上前了两步，来者身上的血迹似乎预示着一个悲告。

　　古刹走到离火堆稍远的地方站定，看着火堆旁有着同样颜色眼眸的金色长发女孩，朗声道：“这孩子和他的母亲被一伙人袭击，我救下了这个孩子，正在寻找他的同族。”

　　他听见金发女孩用着和她年龄不符的平静态度开口问道：“这孩子的母亲呢？”

　　古刹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身后那片茫茫的沙漠。

　　无人的沙漠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