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吻我》蝉宫折桂

7、那一束光,那力量,我不想再去抵挡

　　裴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几分开心。
　　唐清商气势汹汹，双手叉腰，“你说，那红花油是不是你放的！”裴回没否定，点了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唐清商一开始真没觉得是他，还去问了班委是不是他们放的，却遭到知否认。
　　”或许…是易老师？”组织委员许晨晨说.
　　可是，在晚自习前易楠给了她一瓶。
　　这瓶…
　　只可能是他。
　　唐清商得出结论后，可开心了。
　　怎么想装高岭之花？
　　不可能。
　　裴回的吼喉有些干涩，良久，才憋出几个字来，“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的。”
　　唐清商皱着眉，像吃了苍蝇一样，“我为什么不见你？”
　　“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还没想好。”
　　裴回垂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
　　“没关系，”唐清商又扬起她的招牌微笑，“不想说就不说。”裴回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有些错鄂。
　　“前几天学了《春江花月夜》，我看了“裴回”两字译为“徘徊”，所以，徘徊就徘徊吧。我不介意。但你必须记着，我，唐清商，一定是坚定不移的，只要你愿意，身旁就是我。你徘徊千千万万遍也没关系。”
　　“我选你。”
　　在少女说这些话时，神采飞扬，白炽灯的照耀下，她显得格外明艳。
　　她说，她选他。
　　裴回眼底的光渐渐明晰了，他又想起那句话来——“爱让我成为我自己”他好像理解了一点这句话的意思。她自己留下的话，也由她自己来诠释。这份爱无关风月，洁白如雪。
　　他无须顾虑其他，可以做他想做的，因为她说，无论怎样，她选他。
　　他知道那或许是不应该的。
　　但是。
　　他心动了。
　　他立身于逆光之下，正听见她唱，“那一束光，那力量、我不想再去抵挡。”
　　宛若他的心声。
　　是的。
　　那一束光，他不想再去抵挡。
　　第二次月考来得飞快。上一次月考还仍历历在目呢，这一次已经再次降临。
　　这次成绩出来，有三件事轰动了全校。
　　第一件事，唐清商超过了楚沉阔成为了联考第一。
　　第二件事,裴回从理科870名变成了理科216名。
　　第三件事，裴回的数学超过了一向都是数学第一的唐清商，并且是满分。
　　江月将这几件事在宿舍里一说，宋明昭率先戳了戳唐清商的手，“这次你们俩情侣可在学校出了名了哈。”
　　那次运动会宋明昭有比赛没陪唐清商，连唐清商跳远的铜牌还是她代领，自然不知道折手指那事，才说出了这话。
　　唐清商尴尬的笑了笑，离开了宿舍。
　　天台，唐清商还八在桌上打盹。
　　转来转去，却偏偏没有睡意，索性抬着头来发呆。
　　却看见裴回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用左手支着头懒散地看她，脸上还挂着恶劣的笑。
　　唐清商见是他，不恼，“你好啊，数学第一名。”
　　裴回笑着应了，“你好啊。联考第一名。”
　　两人都笑了，又同时忆起了上个月唐清商在天台生闷气的事。
　　唐清商很好意思地得意，“无所谓，我考赢他了。”
　　裴回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少女，忽然觉得之前的困顿之情已经完全消散了。
　　这世界上的事物都很好。
　　尤其是她，最好。
　　在这样一片欢笑中，裴回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出了声，“清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考得好嘛？”
　　“因为你想做好。”唐清商眼中充满信任和温柔。
　　她知道。
　　她知道，他之前是自甘堕落。
　　可那又如何？
　　现在的他，不惧岁月长。
　　而彼方，也尚有荣光在。
　　少年在听到回答的那一刻，精心排序的文字被全部打散，只剩下无措的表情覆盖在其表面。
　　“唐清商。”少年并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少女眨了下眼睛
　　“下次别这样看我了。”
　　这样看他，他会心动。
　　唐清商不明所以，挑了下眉，“所以，你刚想说什么？”
　　“我想说…”裴回被那一打岔，现在神还没缓过来，只听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就是…那件事，我告诉你吧。”
　　唐清商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如果你还是感到勉强的话，可以先不说。”
　　裴回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只见她说，“反正…”
　　少女顿了一下，抚了一下发梢，笑着补充完那话，“我们来日方长。“
　　少年的脸颊红得有些异样，把晚霞也比下去。少女笑得轻松，没察觉什么不对，手一撑便从椅子上站着，略仰着头看着少年眼中的半边晚霞。
　　“你比晚霞要美。”
　　唐清商无厘头地甩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去了教室。裴回愣了一下，半晌发出了一声轻的短笑。
　　他的手指弯折成拳。
　　来日方长嘛？
　　晚一下课，唐清商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朵淹不死的树：看看窗外的月亮
　　一朵淹不死的树：没你好看。
　　唐清商勾唇笑了。在这给她礼尚往来呢？随手按了个表情包回他，没再管。
　　裴回却陷入了沉思。
　　亚里士缺德:我是你爸爸 jpg.
　　一朵淹不死的树：…？
　　一朵淹不死的树：我请问呢？
　　唐清商这才发现不对。
　　亚里士缺德：点错了，嘿嘿。(??ω??)??
　　裴回笑了笑，发过去一句没事。
　　“裴回——”班长李成明气吁吁地跑到他跟前，“老师…老师找你。”
　　裴回点了下头，转身去了办公室
　　赵正已经在那里等了。把手让他进来，“这个裴回啊，你这孩子呢、我了解不多，但老师相信你一定是个诚实的孩子.你实话告诉老师，这次卷子是你自己做的吗？”
　　赵正其实没有恶意，但上头的压力他是真的要顶不住了。再说他也确实奇怪，怎么一个问题少年一下就学好了，上进了呢？
　　裴回神色暗淡了些，但还是坚定地说，“是自己做的。”
　　“嗯，”赵正长抒一口气，“那就好办了，”赵正领着他去了三楼的小会议室。里面的人不少，有教导主任和各学科的年级组长。裴回很快猜到了他们的意图，自嘲般扯了一个荒凉的笑。
　　果然啊。
　　此时，门外有人叩门。
　　赵正拉开门，看见了门外的小姑娘。唐清商手里拿着红笔和一沓试卷。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屋内的人，转头对易楠问了一句，“易老师，我是在这改卷子吗？”
　　易楠招手让她进来，“情况有变，但多个人改卷子也容得下，把门带上。”
　　唐清商看见裴回，忍不住问，“这是在干嘛呀？”
　　裴回听到这软糯的声音，心情有些复杂，扭过头去不看她。教导主任挺着发了福的肚子站起来，咳了一声，“清商啊，来来来，坐下，别拘束。改卷子就行了啊。裴回同学呢，我们大家也都是愿意相信你的。只是这次你的跨度确实蛮大的，所以呢，我们各组长单拟了一份卷子出来。你看，现在做一下？”
　　唐清商这下是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皱了下眉，等着裴回的反应。
　　“我没意见。”少年垂下头颅，看着深灰色的地极砖，平淡地回了话。
　　唐清商将唇抿作一条直线，她看出了他的不愿。
　　“方便复印一份给我吗？”
　　众人都向唐清商看去。唐清商解释说，“这次我从联考第三名变成了第一名，其实跨度也挺大的。我想试试看，是运气还是实力。”
　　教导主任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眼神在他们中游走。先出声的是易楠，“行，你去文印室复印一份来，你们俩一起做。”
　　唐清商接过卷子，去文印室了。
　　教导主任的眉头紧锁，指了一下裴回，“你陪她去。”
　　裴回漠然地点了下头，追出去了。
　　教导主任见他们走远了，有点疑惑地问，“易楠，赵正他们这俩学生没什么不对劲吗？”
　　易楠果断地摇头，“唐清商对劲得很.这事…确实有些错误在我们老师身上。”赵正一贯不爱说话，随易楠附和几句，“嗯，唐清商一直挺中肯的，今天的事说明不得什么。”教导主任见他们立场坚定，叹了口气，“说到底，我们也是为了他们好。现在的学生啊，一片苦心怎么就不明白呢？”
　　英语组组长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老师，思维一直活跃，听到这话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有些圆滑些的就也状似有感地谈上几句感叹，迎合着主任。
　　“唐清商。”
　　她回头一看，少年颀长的身姿被月光投射出的影子很长。
　　少年赶上，与她并肩前行。
　　他勾起唇笑了。
　　与光比肩。
　　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