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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被人抢了还要破案 ...

  •   朗粼慢慢缩回手,脸色白了几分,别的仙家渡劫飞升,自己渡劫堕世,堕世也就罢了,他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自己人给抢了。

      哗啦一声,十二麻利地撕下自己衣袖,从怀里掏出一根直溜的树枝,约莫手指粗细,一尺多长,也不知他何处捡的。

      十二坐在地上,咬着牙放平自己断腿,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他一手握着自己的脚踝,一手扶着膝盖,缓缓用力。

      两截断骨一分一分移回原来的位置,十二疼得脸色泛青,大滴大滴的冷汗簌簌而落。

      纵是如此,他的动作没有一点犹疑,甚至嘴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独自忍受着撕心裂肺的断骨之痛,于他而言,就像每天吃饭喝水一样普通。

      朗粼诧异地看着十二,他又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摆好树枝,轻轻握住断腿和树枝。

      另一只手熟练地捞起衣袖,他牙齿咬着衣袖的一角,手指抓着衣袖另一角,熟练地包扎伤腿。

      “你……之前腿上受过伤吗?”

      “没有!”

      “那你怎么会?”

      “你的话太多了。”十二不再理会他,长久以来寂静的海上生活,使他习惯了沉默。

      海滩上乌泱泱的,又一群渔民跑来围观,官府的黑衣仵作也来验尸了。

      朗粼暗自提掌运气,渊维灵力旋即运转身体三周天:“十二!”他突然唤着他的名字,然在十二抬头的一瞬间。

      方圆十里之内所有的时间,连同空间都静止了,朗粼俯身吻上他的唇,璀璨的耀目的金鳞珠自朗粼的胸口剥离而出,慢慢的融进十二的身体里。

      暖阳从他们的发间移过,温柔的海风再次交缠,十二抬头,看见三步之外身长玉立的身影。

      他抬手碰了碰唇,幽黑的瞳色里,兀得出现了一丝困惑,转瞬又淡去了。

      ————

      黄金匕首由雪花锻铁打造,刀身长八寸,宽三指,刀形为鱼骨形,中间圆阔,两翼渐薄,匕首两面开刃,极其锋利。

      不过相较于一般的武器而言,这把匕首太过笨重,因其剑首处的黄金装饰过于奢靡,上等珍珠、玛瑙、翡翠不要钱似地排列铺张。

      相比于杀人,它更适合放在东海龙宫的藏宝洞里。

      验完疑似凶器,再掀开白布验尸,衙门里的黑衣仵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名唤刘叶,圆脸圆目,下巴长着一撮灰白的山羊胡须,看上去甚是敦厚。

      旭日高升,十二因腿伤的缘故精神恹恹,趴在海石上不怎么动弹,朗粼时不时转到仵作身边看看,时不时又走到十二身边,探探他的额温。

      眨眼过了半炷香时间,曾劲庭坐在渔民搬来的高椅上,直打哈欠:“验的如何了?”

      “禀大人,依小的所验,两位大人身上的伤口较多:柳主簿的致命伤在左前胸,伤口长三指,中间圆阔,两侧极窄,伤口深四寸,应被锐器刺伤后,流血过多而死。

      田奇的致命伤是腹部的大片淤青,他应被人殴打致死。”

      “这么说来,杀死柳主簿的锐器是这柄黄金匕首。”曾劲庭扫了朗粼和十二一眼。

      “确是如此!”仵作回禀道。

      典史陈柏当即跳了起来:“好呀!你们两个贼人,一个身上披血衣,一个怀里揣凶器;一个窝藏珍宝,一个拒不受捕,你还敢说你们是清白的?”

      他又指着十二和朗粼破口大骂:“来人呐,快将这两个贼人押回县衙。”

      “哦!验完了?”朗粼面上看不出喜怒,一双乌瞳却是寒气森森,他的目光掠过陈柏,倏地扫到曾劲庭脸上:“我看未必吧!”

      曾劲庭被那双眼睛盯得脊背发麻,蹭地站了起来,拉了拉典史陈柏:“再验验,再验验!”

      “老先生,这件血衣验了吗?”朗粼提起地上的褐色官服,对刘仵作说道。

      “我再看看,”刘仵作遂朝着朗粼走去,待看清朗粼手中的衣袍,刘仵作肯定道:“验了,验了!”

      悬云国官制同高阳岛一样,官阶衣色分别为赤、苍、蓝、青、褐,其中褐色为下级官员的衣服底色。

      各岛官服的衣色相同,衣袍绣品却不同,当年高阳神君赐给悬云国国主的花纹为四照花。

      “柳意大人身长八尺,官阶末品,这件褐底飞绣四照花的官服定是他的。”刘仵作将长袍盖在柳意身上。

      众人围上去看,官袍的尺寸与柳意身形相符,官服左胸位置,有一处三指宽的破口,与柳意身上的伤口吻合。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说!”陈柏喝了一声。

      “柳意穿官袍难道不穿中单吗?”

      “什么?”

      “纵然现在初秋,天气闷热,可据我所知,朝中官服按照高阳岛衣制,皆为三层,您看这尸体上穿着里衣,仵作手上拿着外袍,那么中单呢?”

      “是呀!中单呢?”刘仵作奇怪道:“田奇为小役,穿衣打扮按不上官制,柳主簿没道理不穿中单!”

      “中单呢?还不找找!”曾大人忙招呼手下寻衣。

      “不必了,在这呢!”朗粼走到六箱珠宝旁,将一箱珠宝哗啦倒在地上。

      今晨十二将衣服搁在箱底,朗粼放金砖时,未拿出来罢了。

      当仵作将中单盖在柳大人身上时候,渐渐觉得不对劲了,柳意大人尸体上的伤口断面狭长,为何中单服上的破口为圆形,只有一指粗细。

      “奇了!”根据这衣物尺寸,还有伤口的血渍,这件中单确确实实是柳大人的,为何三件衣物上的伤口断面不整齐。

      “这有什么奇怪的!”朗粼讽道:“我家小友杀人的时候,先让柳大人把中单脱了,等他捅完人,再让尸体把中单穿上。”

      “对了,还得嘱咐柳大人捂好伤口,一滴血都不能流出来,不然与三件衣服的血渍不吻合了!”朗粼冷眼讽刺道。

      “不对,匕首不是凶器!”曾劲庭轻轻拈着长须。

      “就算黄金匕首不是凶器,也不能证明人不是他们杀的。”陈柏这声叫喊格外暴怒。

      一下子把趴崖石上休息的十二给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望着朗粼和那群官差吵吵闹闹,心头火起。

      不就是两个死人,还能吵活了不成,谁杀的谁认,反正他不认。

      十二拄着长枪绕着两具尸体走了两圈,随后弯下腰,从田奇的衣袖上抽出一根黑色的布条,那是一根粗麻编织的袖带。

      相较于官员身着的宽袖长袍,役差们大多穿着短打常服,为方便日常生活,通常会在两袖处各缠绕一根袖带,它材料多为麻布、葛布。

      十二捡起的这根袖带,长宽并不均匀,中间靠下部分,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布条,相对应的,袖带绑扎的袖子处有一个三寸长的破口,田奇的手腕上有一道很细微的血痕。

      “凶器为什么不能是一根鱼枪呢?”十二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方圆五十里内,只有银泽村村民用鱼枪捕鱼。

      十二说凶器是鱼枪,不就等于说,整个渔村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吗?

      那几个指证他的渔民当下怒道:“你说凶器是鱼枪,你把证据拿上来!”

      “没有证据!”十二云淡风轻道:“我捡这衣袍时,衣袍下压着一柄带血的鱼枪!”十二指了指放远处的树丛:“之前就放在那边!我嫌太轻了,没捡!”

      “去那里面找找!”曾大人吩咐手下。

      “若凶器是鱼枪……”仵作拈着山羊胡须分析道:“柳意大人中单上的破口,确实像是长柄鱼枪造成的!”

      “一具尸体两种凶器伤口,煌煌白日,真是可笑!”朗粼含讥道:“真凶手抛出血衣栽赃嫁祸,假凶手伪造伤口也要栽赃嫁祸,可怜我家小友,稀里糊涂,迷迷糊糊。”

      曾大人一听觉得奇怪,当即问道:“什么真真假假?怎么个栽赃法?”

      “真凶手杀了官,又怕官府追究,遂扒了柳意身上的官服藏匿,伺机嫁祸替罪羔羊,假凶手唯恐我家小友罪名坐不实,特意伪造尸体上的伤口!”

      朗粼这话里有话,直指指认的渔民有猫腻。

      “一派胡言!”渔村中的圆脸汉子怒声驳斥朗粼,他扑通一声跪在曾大人面前:“大人容禀,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触碰带着血迹的官袍,为何还会捡回去!”

      “是呀,常人唯恐避之不及,为何还把灾祸捡回去。”曾大人点了点头,望向朗粼:“既然没人会捡诱饵,又何来嫁祸这一说法。”

      朗粼扶额,这一点确实无法辩驳,他总不能说十二是不谙世事的海匪,捡衣服是给他穿吧。

      恰此时,去树林里找兵器的官差回来了:“大人,树林里没有鱼枪。”

      渔村村长也站了出来:“各位大人,此事既是发生在我们岛,乡亲们一定会配合到底。”

      说罢他对着渔民们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去家里把鱼枪都拿过来!”

      趁着这个空档,十二又趴在涯石上睡着了。

      渔村一共二十八户,六十九口人,村民们一共拿来二十八根鱼枪,这与渔村公册上登记的鱼枪数量吻合。

      仵作一把鱼枪一把鱼枪的对过去,没有一把符合凶器的特征。

      仵作很快宣布了检验结果,这下海滩上的渔民群情激奋,他们一边口呼青天大老爷,一边撸起袖子要打十二和朗粼。

      曾大人唯恐控制不住局面,先将两人带回乡衙,公衙再审。

      十二刚折的性子哪里肯乖乖就擒,朗粼哄着他说,衙门里有大船,同他以前那艘一模一样。

      正当朗粼以为曾大人是将他们请进衙门,好茶招待,并细细复盘案情时,两人哐当下了大狱,进的还是暗无天日的石牢。

      朗粼盯着牢门上挂着的精铁铁链,愣了好一会。

      他们所在的牢房约莫一丈长宽,西、南两壁厚石砌筑,东、北两壁精铁栅栏,狱中光线昏暗,西北角的石壁上一个半尺长宽的小窗,透出些微天光。

      十二安安静静地坐在陈旧的稻草堆上,和煦的阳光映在他乌黑的瞳孔里,有些温暖,又有些朦胧:“你说的船呢?”

      “咳……以后会有船的!”朗粼轻咳了一声,甚是心虚。

      “现在没有?”十二一字一顿说道。

      “嗯!衙门天牢太小,放不下船!”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说谁迷迷糊糊,点谁呢?忍不了一点。
    曾劲庭:把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关在牢里是什么体验。
    我又滚来更文啦,谢谢喜欢和点击,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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