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流年》轻鸿九浓

5、迟来晨曦（2）

　　晨咏歌怒吼一声，屋里聚着所有亲戚，没人敢吱声，对晨咏歌的震怒很惊诧。

　　晨曦不敢置信，显然被惊吓到，眼泪徘徊眼眶，却还是憋着情绪，扭头：“不让。”

　　晨曦妈意识到状况不对，反而推搡着晨咏歌，去安抚他的情绪。

　　晨曦面对显示屏，委屈的红了眼，倔强的坐着，不愿离开显示屏。可这屈辱怎能让她真的看进去，手指机械的切换视频，堵着情绪不外露，她没想到，整天被家人吹嘘有多爱自己的哥哥，会因为那么个丑作精稚嫩的撒娇这样对她。
　　他像父母欺负儿时的自己一样，欺负自己的妹妹。

　　这时花花跑去找妈妈：“妈妈，姐姐拿了我的钱不给我。”

　　晨曦这才想起揣兜里的钱忘了拿出来给她了，只是......现在这状况却让她想笑。

　　我不给......

　　花花一直重复，花花妈故意折返进屋擦了一遍又一遍桌子，说：“她不给你一会不给她压岁钱。”

　　这句话，也重复了好多遍，她一边说，一边侧眼瞟晨曦。

　　而晨曦也在大家要各回各家，都在门外聊的热火朝天时，走到花花面前，把钱给她，手一松，就掉在她身上了。

　　花花：“诶~钱钱~”

　　那天，回家的车上。

　　母亲：“晨曦看着怎么这么不高兴呀？”

　　明知故问。

　　每次惹到她都用这个手法，从前晨曦无数次安慰，骗自己，没事的。算了吧。我怎么计较这么小的事呢。

　　现在不一样了。

　　晨咏歌开着车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不知道，压岁钱没收够吧。”

　　她知道，晨咏歌收到了花花妈的压岁钱。

　　叮咚————

　　晨曦查看信息，是父亲发来的第四次“走到哪了，什么时候到家。”
　　她息屏，没回复。

　　到家时这一天的黑夜已经打上照面，她把自己关在卧室，在家等母亲回来做饭的父亲察觉出异常，问她们。

　　她说：“他哥说了她一句，怪她了。其它就不知道了。”

　　晨曦看透了，反应过来了，这个家一直都是这样的，自私，恶心，腐败。谁都一样，晨曦不想变成他们，可无法销毁自己越来越像他们的事实。

　　母亲接受到花花妈的转账。

　　对着晨曦卧室门大喊：“晨曦！你小姨给你的压岁钱你还要不要了！要就出来领！”

　　又传出晨咏歌不满的声音：“怎么又给她了？”

　　母亲敷衍几句，见晨曦卧室没反应，发出红包给她，试探她是否睡着。

　　晨曦不想收，她嫌恶心，可是，她又真的需要钱治病......

　　第二天，醒来查看来信，是父亲的转发视频。

　　早上6：07

　　#成年人应该明白，话语里的真正含义#

　　早上6：08

　　#没出息的孩子有这四个特征#

　　她愣了神，没理会，出来上厕所发现家里没人，想起是出去看走过的亲戚了，早上叫她时，她怨恨着不理，继续睡了。

　　她犹豫再三，收下了那个红包，鉴于过年打包费和运费会涨，点了份外卖花了21.5。

　　盘算着，压岁钱几百块也不够做一次治疗......
　　她缩在沙发抱着自己，小小一团，对疾病的恐惧由然而生.......再次吞噬她进黑暗......无边无尽............

　　她用两天时间，承认没人爱过自己的事实。

　　杀死她的是校园暴力吗？

　　还是家人？

　　是采花贼？

　　是那些病？

　　是没有钱。

　　是穿过被汪洋泪水砸湿的半面枕头看到的，从始至终都不被爱的自己。

　　是............

　　是........................

　　是所有，在一个美丽的黄昏杀死了她。结束了她的一生。

　　假若，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站在她这边，真的理解她，她那么珍惜感情的人，怎么会走向这个结局。

　　所有事件，单拎出来任何一件，对谁都无疑是个或轻或重的创伤，只是校园欺凌就使大部分人提前结束这场旅途，而她坚持了几年。

　　那天，她平淡的走上校园六楼，每一个阶梯，都提醒她不要忘记那些往事，推开天台门，望去铜光赤圆。

　　天台边缘，她坐着俯瞰校园，她多么希望，自己在一个什么样都行的家庭，只要幸福，只要幸福。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走到这一步。她多么希望，喜欢的乙游角色的COSER老师能带着躺在她积灰购物车里最喜欢的礼物，端着蛋糕对她说，成年快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这需要很多钱吗？

　　这需要很多爱。

　　她起身，随风舞动着，这一刻，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放松，惬意，没有枷锁，黄昏照耀在她身上，给本就娇艳的面庞镀光淋暖，随着最后一个节拍的尾声，一跃而下，暂停了这场闹剧。

　　她叫晨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可这束光，始终没能照在她自己身上。

　　墓年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片段，却给不出任何一个片段的解法。

　　他无法干预这些事实。

　　墓年穿梭到最后一个片段，一手鲜花，一手蛋糕，幻化成那个乙游男主的样子。在晨曦舞动中看到他的那刻的热泪盈眶，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她笑，她冲过去拥抱。

　　紧紧相拥下，她已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真的............”

　　晨曦的声音不住抖立，拥抱他的身躯不断颤抖。

　　墓年学着角色的样子，用力环抱着她，以他的声线，说：“你已经很努力了。我知道。”

　　晨曦气息颤抖，掩在墓年肩窝，听到这句话终于哭出声，哭出自己这么长时间所有的委屈。

　　晨曦哭的越凶，墓年怀抱越紧。

　　墓年道：“生日快乐。我买了你喜欢的裙子，不要试试吗。”

　　墓年随着晨曦抬头看他，缓缓松开晨曦，拿出礼物盒，递给她。

　　晨曦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件素雅简净的连衣裙，她还红着眼，泪水盛满眼眶，颤抖的双手捧起衣服，贴近脸旁蹭了蹭。放了回去。抬眼间满是稚童的欣喜。

　　“我知道......我死了。”

　　墓年怔了一下，正欲回话。

　　“我记得......记得每件令我心碎和喜悦的事。”

　　晨曦掉着滚汤颗粒，努力微笑的样子像破碎的镜子。

　　“谢谢你。”

　　晨曦亲昵的呼唤着角色的名字，此刻，晨曦的光终于照到她身上，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晨曦。

　　随后，一阵风来，便如烟消散了。

　　是金色的烟。是金色的烟......

　　墓年走到天台边缘坐下，贵族礼仪笔直的坐着，却突然泄了气，执念的的悲伤是看不惯，理不断的，可每次遇到凄惨的，都会无法接受。为什么呢，明明很好的一个孩子，命运会这样待她，会迫使她走向这样的结局.........

　　执念了，执念空间的所有人都随着执念主消散，孤寂的校园仿佛还传着学生似有似无的打闹声。

　　墓年整理好心情，起身站立，向前踏去，墓年行走在虚空，有清脆的铃声随着步伐一步一响，由弱渐强。

　　叮铃——

　　叮铃————

　　空间扭曲，校园场景越来越模糊，变形，慢慢转换到明年运作神力的那条土路。

　　根据铃声指引，随着老李去到他的屋舍。
　　月高天黑，老李准备着什么，嘴里还嘟囔着。
　　“（拿起麻袋）这个结不结实啊......（对比编织袋，拿起麻袋）还是这个吧！编织袋坏了可不好整！（扭头招呼）诶！娘们！给老子找个牢实绳子！”

　　妇人拿着条脏兮兮的布绳递给老李：
　　“喏。”

　　老李：“行，我走了，好好望风！别让抓住！”

　　妇女点头应着，脸上净是应承。

　　墓年跟着他，看到他和白天搭话的男人汇了合，两人趁着夜色，过了崎岖的山路，来到了镇上。

　　夜黑风高，是独属于夜晚的宁静。

　　这时，卿城的呼唤传来。

　　“淮安！”

　　子书墓年一瞬回应：“嗯！？”

　　卿城：“晨曦并非坠楼而吉！溺毙！是溺毙！她的执念没有结束！你不要去找另一位执念主！快回去！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