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DRRR]死亡倒计时》烛姲

14、你有什么愿望吗

　　折原临也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时，心中似乎多了某些异样的感受。
　　自从那天初拥之后，折原临也就没有再和她见过面。
　　有些东西已经变质了——不只是她。
　　还有他。
　　也许女孩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直觉，在仅仅几天没有见过之后……她在空间里发出了邀约。
　　【临也先生，我希望我们最后做出一个了结。明天下午五点半，顶楼见，好吗？我想在死前最后一次遇见你。之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
　　前天。天台。
　　“先生您其实什么都知道……对吗？”女孩的口吻带着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希冀。
　　折原临也张开双臂，迎着微风，以一种极危险的姿态靠在栏杆上，有些张扬道：“不如说——这个城市里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呢。”
　　他的声音通过风传递而来的时候，女孩的心也随之悸动。
　　临也先生……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男人的名字。在最近，这个名字似乎比那句“我快死了”更具有魔力。毫无疑问，这个男人牵动着她的心弦，令她无时无刻不为他紧张颤栗。
　　起初是对这类风格的人的喜欢，后来是出于对生命支柱的渴望，那现在呢？
　　——好像已经开始产生依赖了。
　　在微风的吹拂中，在以前她看来太过灿烂的绯红夕阳中，她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听见自己这样说道：“临也先生……”
　　“您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知道这个城镇的那么多秘密，那您知道我吗？”
　　她红着脸，强迫自己去直视眼前男人淡漠而刻薄的眼睛，压抑着由于兴奋而变得颤抖的嗓音，努力平稳道：“我好像喜欢……不，我好像爱上你了。”
　　不是在生命最后找一个人来爱的，可以适用于任何人的喜欢，而是……而是，她作为长谷川花梨这个个体，真的已经对折原临也这个人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爱慕与依赖之情。
　　折原临也一生中见过许多场景，见过两个帮派厮杀，见过那个古老传说中记载的妖精之头颅，见过人类因崩溃绝望而于楼顶坠落……但他唯独没有见过一个人对自己告白的场景。
　　这似乎也算是他的一个新奇体验？
　　长谷川花梨一步步靠近他，“从一开始见你的那一刻起，在你说你很爱人类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好像在放烟花，一直、一直、一直在脑海里浮现遇见你的场景，一直、一直、一直在想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你。看见你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帅气好有魅力好特别好洒脱……”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形容词，直到因为喘不上气而感到窒息——她的腿部突然开始泛疼——“总而言之，我，我好喜欢你，特别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我爱你，临也先生。”
　　折原临也放下倚在栏杆上的手，眸中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色彩，将手搭在长谷川花梨的肩上，然后又用指腹摩挲着她白皙的脖颈，语气颇为愉悦道：“那么——我们在一起吧。”
　　女孩惊讶地“哎？”了一声，绿眸有些天真地望着男人清秀的面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啊……”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折原临也的眼睛没有从她的神色上移开，“这么喜欢我的话，要不要和我交往？”
　　女孩惊讶地失语了片刻，她红着脸磕绊道：“临也先生也喜欢我吗……”
　　说到喜欢的时候，女孩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耳垂透着薄薄的粉红。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往上移，轻柔地抚着女孩的下巴处，低声道：“喜欢喔。”
　　女孩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爆红，她甚至紧张得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两步，瞳孔放大极惊讶地看着折原临也。紧接着，那位刚刚问她要不要与之交往的男人开口，用极甜蜜的口吻说道：“骗你的。”
　　就在这时，女孩前一刻泛疼的腿部开始剧烈地收缩着，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四肢颤动、面部凝滞……瞳孔因突袭的剧痛不断放大，掌心捂着嘴唇似乎不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次的痛楚比以往来得更加剧烈，也更持久……她的眼眸源源不断地流下泪水——不知是因为被拒绝的羞愧抑或身体的疼痛——在她视线模糊之际，她只看见那个不断牵动她心弦的男人，似乎依然冷漠地站在那里。
　　依然、依然以她最爱的那个姿态，冷漠地站在那里。
　　“临也……先生……”
　　在意识模糊之际，她似乎这样喊了。
　　紧接着，腰间冰冷的触感代替了痉挛的剧痛，她闻见一股极淡的咖啡味……

　　那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家里。身上也已经盖好了被子。
　　“临也先生……”她喃喃道，“好温柔。”
　　这句话要是被熟悉折原临也的人知道了，肯定要无语了。
　　她无声地落着泪，想，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因为真的喜欢了啊。
　　如果只是作为支柱的喜欢，那么根本无所谓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如果真的开始在意了的话，果然……
　　不想再难为那个人，不想再让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感到厌烦，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而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不要给父母添麻烦，不要给老师添麻烦，不要给塞尔提姐姐和岸谷先生添麻烦……
　　还有，不要给临也先生添麻烦……

　　快饿死了。但是已经腻到不想吃木瓜了。快饿死了。
　　她啜泣着打开手机，却发现——在几天前，她的账号里多了一笔款项。
　　新的稿费……但是本来应该，最早也应该在两个月后过稿的……
　　……怎么会这样？
　　那一天……她记得很清楚。
　　是初拥的那一天。
　　*
　　以前都是塞尔提在紧张。
　　但是今天，岸谷新罗一直在叹气。他一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塞尔提，一边又默默地移开视线。
　　塞尔提被他这样的行为弄得发麻。
　　【到底怎么了？新罗？】
　　“啊……其实也没什么……”岸谷新罗欲言又止，“其实有什么……算了没什么。”
　　【我可以打你吗？】
　　“别这样啦塞尔提，”岸谷新罗苦笑，“你最近有和花梨发消息吗？”
　　【每天都有。】塞尔提叹了口气，【前两天还见了一面。我说真的，要不然还是去医院？】
　　岸谷新罗欲言又止。
　　岸谷新罗沉默。
　　岸谷新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啧……塞尔提，”男人想说得委婉一些，“嗯，花梨有说自己有什么愿望吗？这几天带着她去实现一下吧？”
　　【怎么了新罗！！！！！到底发生了什么！！！！！】塞尔提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按照那个时间不应该是还有三个多星期吗！！！！】
　　岸谷新罗挠了挠头：“啊……因为我最近空闲的时候看了一下专门研究那一块的学术论文啦，反正就是……”
　　“她发作的间隔肯定变短了而且严重了……啧，可能寿命没变多少，但是毕竟一个小孩子，我怕她想不开……”
　　“说真的，”岸谷新罗闭眼，“啧，反正就是……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国外得这个病的人，在最后一个月大部分都选择安乐死了，塞尔提。”

　　“诶？我没有什么愿望唉？”女孩现在的面庞看上去很是温柔，“如果一定要有的话，我希望塞尔提姐姐每天都很开心哦！”
　　塞尔提抱住了她：【别去上学了吧。】
　　她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将手机屏幕递给她：【这几个星期我陪你，你想做什么的话我们就去完成吧。】
　　女孩似乎看穿了塞尔提情绪中的心疼之意，便对她莞尔一笑：“我现在没有力气出去了哎……姐姐，你来替我好好玩吧！”
　　塞尔提姐姐的工作也很忙吧，别麻烦别人了。
　　【但是……】
　　她笑道：“姐姐别担心我啦，我现在很好哦。因为认识了姐姐这么好的人所以我很开心哦！……诶，为什么姐姐比我还难过的样子……啊！那我来许愿！姐姐要替我完成哦！”
　　塞尔提立刻打起精神：【是什么！】
　　“再过五天我就生日啦——姐姐来一起吃蛋糕吧！说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姐姐长什么样呢……”长谷川花梨捂住了嘴，“对不起姐姐……啊其实不看的话也无所谓，姐姐能来就好了！”
　　【……我没有头。】
　　“啊？？？？是这样吗？？？”女孩想起了新闻上的报道，“啊原来是这样么……对不起姐姐！”
　　【不……没什么的。】塞尔提飞速地打字，【你要看吗！】
　　“不……不了……”长谷川花梨感觉自己还是有点胆小的，“嗯……姐姐你知道刑天吗？”
　　【诶？那是什么？】
　　“不没什么！”女孩飞快地转移话题，“姐姐那天一定要来哦！”
　　*
　　第二天早晨，她一觉睡到了十点。
　　她沉默了。
　　……为什么闹钟没有响？
　　她打开手机，发现上面根本没有定过闹钟的痕迹。
　　……
　　难道她记忆错乱了？
　　女孩想，啊，难道这个世界出了什么岔子吗？
　　接着，她又在手机里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是岸谷先生给她发的。
　　【既然已经出了车祸，那就在家好好修养吧 ^_^ 。已经帮你联系家长请好假了。】
　　……？
　　什么车祸？？？
　　她什么时候出车祸了？她不是在好好地睡觉吗？
　　她的手机里还出现了其他的消息。
　　【长谷川同学，既然出车祸了就好好休息。你基础很好，老师相信你以后补也来得及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师
　　【花梨，你今天还好吗？怎么没有来？看到可以发条消息吗?(???ω???)?】——园原杏里
　　【长谷川同学，你在吗？哈哈，一直感觉你审美好好，话说你的手镯在哪买的，可以发个链接吗？哈哈，我想给我女朋友买。】——纪田正臣
　　【长谷川同学，我想问一下你的辫子是怎么扎的，我想给我未来女朋友扎！】——龙之峰帝人
　　【对不起长谷川同学，刚刚是纪田君抢走了我的手机！你身体还好吗，祝你早日康复！】——龙之峰帝人
　　【为什么走路不看路？真是的……明明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了，居然还能被车撞吗？是故意不想读书吗？真是的。本来你妹妹的开销就很大了，你还一直添麻烦……要不是那个先生愿意全程负担医药费，我巴不得现在就去池袋揪你。】——妈妈
　　原先面容带笑的长谷川花梨在看见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心情突然跌入谷底。
　　她一一回复了几人的关心，并且有些恶趣味地发给了龙之峰帝人一些编发教程。
　　……
　　但是……
　　没有他的消息啊。

　　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折原临也几乎是立刻打开了屏幕。在看到女孩空间里更新的那条“谢谢您”的时候，他心中那块一直发散着异样情绪的地方，仿佛在某一瞬间被抚慰了。
　　他闭上眼，倒数三秒。睁开眼后，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
　　但终究多了某些不一样的意味。
　　*
　　四个小时前。
　　“为什么要用我的手机发啊？！临也你这样很任性哎！”
　　大白天擅自闯入别人家真是够了！
　　“诶——可是新罗你作为医生照顾好患者不是本职工作吗？我只是在帮你践行医生的职责而已。”
　　岸谷新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啧……”岸谷新罗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你啊，如果不喜欢人家的话干嘛这样做？”
　　折原临也的语气还是一副漠不关心无所谓的样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些都是新罗医生做的吧。”
　　“哈？”岸谷新罗谈了口气，“……算了，你开心就好吧。”
　　“但是临也君，她的时间不多了。”岸谷新罗语气带着些诚恳，“人家也算是真心喜欢你的吧……啧，既然你也对人家女孩子有感觉，就主动点啊。”
　　天空亮堂堂的，似乎能够把世间的一切昏暗都照亮。但有一个地方，它似乎永远也无法照亮。
　　折原临也听见自己依然用满不在乎地语气说道：“胡说什么呢，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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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一天更新了两万多字！两万啊！我现写的啊！我没有存稿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没有人看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