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子所瑷》原是我的不是

10、第 10 章

　　我不禁一阵发怵，这一天远比想象中要提前了太多，苦涩地笑了笑，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没等我开口，苏爸爸便熄灭了手中的烟蒂，抢先一步语出，
　　“瑷丫头，咱们借一步聊聊如何？”

　　“好！”
　　我轻轻地颔了颔首，乖乖地上了车。
　　其实，我内心挺感激的，若是换了旁人遇上了这事，说不定早已劈头盖脸的非打及骂啦。
　　如此一比，苏家人俨然有教养了许多。

　　行了小片刻后，苏爸爸终是停在了一处路边摊前。

　　我默默地跟着他下了车，各点了一份吃食。
　　见我似乎有些诧异，苏爸爸遂一派随和的解释，
　　“其实，我年少的时候，曾经流落在外过，亦吃了不少苦头。”

　　我惊愕得愣怔在了原地，好片刻后方才拢回神思，继而转回了正题，
　　“那个，叔叔，您有话不妨直说。”
　　“呀，被你看出来啦！”苏爸爸不免有些始料未及，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丝愧疚，慢慢放下筷来，眸色复杂地凝视着对方，
　　“丫头啊，说实话，你这孩子真的很不错，我蛮喜欢的，可些……”

　　“可些什么？”我故作不懂的反问，手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

　　苏爸爸突然就有了些许不忍，踌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道出，
　　“丫头啊，并不是叔叔岐视谁，可做为父母，谁又甘愿自己的孩子走上一条不归路呢？
　　珺儿还太年轻，根本不懂何为感情？”

　　说到这，苏爸爸偷偷地瞄了瞄对面，见她依旧淡定而食，遂继续着刚刚未完的话题，
　　“另外，我和你阿姨本来打算让珺儿出国再好好的历练历练，可她死活就是不去。
　　一开始，我们以为她是舍不得故土，可后来才发现，她那是舍不下你。
　　所以，我冒昧的恳求你，请你断了她的那份妄想，可以吗？”
　　“您们有问过她本人的意愿么？”我并没有急着应言，而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擦了擦嘴角，尤为平静的反问。

　　苏爸爸这心里不禁一阵发虚，下意识的避开了女孩投掷而来的视线，继续厚着脸皮卑微的恳求，
　　“丫头啊，你就行行好，帮帮我们二老吧，那孩子也就能听进去你的话了。
　　你若是答应，什么条件……”

　　不等老人说完许诺的话语，我几乎已经了然了一切，随即脱囗而出，
　　“那就请您给我写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吧！”

　　“啊？”苏爸爸俨然未曾读懂，后知后觉的方才有所醒悟，激动得连连求证，
　　“你，你这是答应了？！”

　　“您说的对，我怎能将自己的余生希冀在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身上？”
　　我故作轻松的敷衍着，这心里却宛若万箭穿心一般，痛不堪言。
　　果然啊，畸形的恋爱观哪可能为他人所祝福？

　　苏爸爸自顾自的在那写写填填着，满心的欢喜几乎越然于纸上。

　　老人刚刚停笔，我便迫不及待的将其拿过了手头，匆匆辞别而出，
　　“那个，您若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我送你吧这四个字还未出口，苏爸爸便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渐渐的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一百万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而我却只觉着脚步沉沉，一时间竟不知前路为何，眼眶里早已是阵阵酸涩，两行清泪适时的滑落在地。
　　【哭？为何要哭呢？这本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宛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狼狈的回到了自己的窝居。

　　翌日一早，房门便被人“咚咚咚”的敲响。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并没有急着去开门。
　　而是不仅不慢的开始洗漱，给自己画了个淡淡的妆容，这样瞧着至少没那么憔悴了。

　　苏珺儿一反常态的静候在外，欢颜满面的期待着，手里头正提着那人最爱的早餐。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阂于二人之间的那道不堪一击的木门方才缓缓有了开动的痕迹。
　　不等苏珺儿说些什么，我已经转身坐回了床前，故作冷漠的幽幽言来，
　　“珺珺子，我们到此为止吧！”

　　“你，你说什么？什么到此为止？”苏珺儿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嗄然而止，即刻停下取动的双手，仿若幻听一般的面向呆坐在床的人儿。

　　我狠劲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生逼着自己抛却了那丝不该有的动摇，挣扎着掏出了那张皱皱巴巴的百万支票，
　　“对不起，在金钱与你之间，我选择了前者。”
　　“瑷儿，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一定是我爹地逼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苏珺儿一眼便识出了那上面的字迹，激动地夺过手头，瞧了又瞧。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合着，爹地妈咪昨日唱得那出住院计，竟然是为了拆散她们。
　　为什么，她只是晚了一天而已，一切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反而柔笑满面的摇了摇头，
　　“不，是我自己主动索取的。”
　　“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
　　苏珺儿哗哗哗的将支票撕了个粉碎，前所未有过的打击冲撞在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我仿若早有预料一般，依旧纹丝不动的端坐于床头，一字一句的重申着，
　　“不，我是。你不知道吧，我每个月都需要往家里打钱。
　　有了这一百万，我便可以还清所有的余债，如此大好的机会，我又不傻，岂会为了一份幼稚的感情而错过？
　　所以，你我到此为止。”

　　苏珺儿踉踉跄跄的直往后退，撑扶着桌角停了下来，泪湿满眸的紧紧锁视着床前，不堪其承的求证，
　　“你，你有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不，一点点也没有，与你这种小屁孩相比，我自然更喜欢像衍姐姐那样方方面面都彰显着成熟的女人。”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既然要断，那便断得彻底一点吧，哪怕让她恨上自己也无所谓，就这样漠然的迎视着对方，不躲不避。

　　苏珺儿即便再不愿相信，终是败在了这人的无情之中，“啪！”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甩在了我的脸上，愤怒地直咆哮，“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独留下我一人苦笑连连的呆坐在床头。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滴落于我的心间，仿佛在为我这段还来不及开始便结束的感情哀悼一般。

　　直到手机里传来了闹钟声响，我才由游魂的状态之中抽离，挪动着沉沉的双脚来到了桌前，一口接着一口的品吃开来。

　　麻木的胸口感受不到半点该有的苦痛，可泪水去不争气的滴落于桌面，戳破了我所有的伪装。

　　饱撑难咽得食尽了所有的餐点后，我又稍稍补了个妆，方才像个没事人似的出得门去。
　　向来互不问候的几个邻居，今日竟然关怀的与我探问了两句。
　　我哪里还有寒暄的力气，就这样直接略过，扬长而去了。

　　苏宅里……

　　苏珺儿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泪颜出现在了二老面前。

　　苏彦恰好由楼上下来，手中系动领结的举措本能地顿了停。
　　刚想上前问问，这苏家二老便心虚不已的准备逃离。
　　苏珺儿倏地转到了前面，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粗鄙地挥拭了一把眼泪，哽着声音问寻，
　　“爹地，那张支票真的是她与你索要的吗？”
　　“是，是的。”
　　苏爸爸生硬的点了点头，阵阵负罪感油然而生，可今时今日，哪里还有后悔的余地。
　　苏珺儿肉眼可见的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光彩，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语来，“给我定去美国的机票吧，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二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没有达到目的时该有的欢喜，就这样眼睁睁的目送着爱女那道颓废无力的背影。

　　苏彦尽数将其看在眼里，他不用费力的去猜，也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便是他极力不去坦诚关系的原因。

　　珺儿还小，自然难以了然。罢了，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眸光深深的看了看自己的双亲，浑不是个滋味的出了苏府。
　　世人眼中的芥蒂，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够真真正正的解除？

　　或许是心有愧意的缘故，苏彦并没有直接去往顶楼的办公室，而是绕行到了经管部门。

　　我依旧神色如常的忙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复印机里正刷刷刷的响动着，脑袋里那些个杂乱的思绪不受控制的纷飞一片。

　　就在警报正欲响起之际，一双大手突的急急按停，险险避免了器械损毁的后果。

　　我忙不迭的连连道谢，待看清面前所站之人时，却傻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囗了。

　　苏彦见状，遂抢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那个，我替我爸爸妈妈给你说声对不起哈。
　　如果，如果你想换个环境，我亦可以帮忙的。”
　　不知为何，我所隐忍的情绪，竟然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瞬间泪流满面，委屈得抱头痛哭而起。

　　苏彦只是这般静静地等待着，他太明白爱情的不易，尤其是他们这种另类，更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