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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苏靖让七香送了一封书信给周士雨,她左思右想,还是将周士雨约在了东都有名的酒楼飞鸿居,苏靖写完信,就在思考要怎样让周士雨答应她的要求,她颇为头疼,因为这周士雨虽然不是官宦之人,但也是难缠的很,开如意楼时,当时苏靖只是找周士雨借钱,可是这周士雨竟然狮子大开口,听完她的计划后他就将她借他的钱入股,还是一半的股,他当时就是看中她别无他法,只能找他。

      这一日,苏靖让丹青准备了些上好的雨前龙井带着,因这周士雨喜喝龙井,她想着投人所好总不会错的。
      苏靖带着丹青来到了飞鸿居定好的包房了,她们来的挺早,周士雨还没有过来,小二先进来泡好了茶水,问她们是不是现在点菜,苏靖摇了摇头:“再等等,还有人未到。”
      小二应了一声,随后道:“那小的就下去了,客官若是要点菜,只管拉这窗边的摇铃,到时候小的再过来。”
      包房临窗,苏靖让丹青将窗子开了,她走到窗边的躺椅上,就靠着窗子发呆。丹青此次跟着苏靖出来,也不知苏靖约的什么人,要做什么,这些时日,她跟着苏靖学了不少东西,也越发对苏靖敬佩起来。
      “小姐,今日我们来飞鸿居是要见什么人吗?”丹青问道。
      苏靖依旧看着窗外,她漫不经心的道:“是要见一人,周士雨,你想必也是听过的。”
      丹青有一刻的惊讶,这周士雨虽不是官宦之流,但因着梁妃的关系,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如今的周家,背靠梁妃,外加周士雨善于经营,周家已经从原本的一个小商户变成了京中有名的富商。这不得不归功于周士雨本人,周士雨平素看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但你与他相交后就会知道他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无害。
      这是苏靖心中切切实实的感受,与周士雨短短交锋后,苏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周士雨丫的就是一老狐狸,你一不注意,分分钟就掉进这狐狸的心眼里。苏靖着实是没见过比她心眼还多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
      苏靖低头看向窗外,周士雨的马车停在了飞鸿居的门前,他的小厮昌洺将帘子一掀,周士雨从马车伸出头来,他一抬头,刚好看到了苏靖。
      苏靖见状,露出标准的笑容来,心里却在骂道,这人还摆什么谱。
      周士雨微不可闻的颔首,苏靖也是略略点了点头,两人虽还是微笑,确已是无言交锋起来。
      周士雨下了马,昌洺将马车交给了酒楼的马侍,再抬头时,只见苏靖的那扇窗已经关了起来。

      周士雨进了包房,第一句话就是:“苏小姐,你刚才看我那一眼,我还以为你在骂我。”
      苏靖皮笑肉不笑,心里想着就是在骂你,嘴上却道:“怎么会呢?您如今可是皇商,我巴结你还来不及。”
      周士雨笑了笑,“你说这话就是在骂我了。”
      苏靖不想跟周士雨打哈哈,这厮面上风光霁月的,心中不知怎么黑呢,“我们先点菜吧,这飞鸿居我虽来的不多,但也知道他们家的菜不错,今日是我请你,你点吧。”
      丹青见状便摇了窗边的铃铛,不一会果见小二上来了。
      周士雨也不跟苏靖客气,他细细看着菜单,点了松鼠鳜鱼,八宝兔丁,清炒栀子花,汤羹点的是百花羹,周士雨点好后将菜单递给了苏靖,苏靖见他只点了这几样,自己又加了炒白虾,糟蟹,樱桃肉,煨羊肉,芙蓉糕,八宝饭,周士雨见她还要点,不禁问道:“难道你不仅请了我,还请了别人?”
      苏靖正在点菜,抬起头“啊”了一声,“没有啊,今日就我们二人。”
      周士雨看她:“那你准备还要点几个菜?”
      苏靖想着头一次请人吃饭,不能让自己没面子,但见周士雨如此说,悻悻然的放下了菜单,“您是贵客,我这不是想让您吃的高兴嘛。”
      又问了小二他们一共点了几个菜了,小二将点的菜又报了一遍,苏靖听完,也觉得差不多,他们才两人,加上她的丫鬟,周士雨的小厮也不过才四人,这些菜也尽够了,“行,那就这些先上,回头不够再加。”
      小二上菜的这空闲间,苏靖将丹青拉了过来,对周士雨道:“这是丹青,我以后想将如意楼的账目交给她管理,周叔如今管理整个如意楼,之前账目也是他在管,我见他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让丹青去负责吧,她是我的丫鬟,平日里做事还算不错。”
      周士雨看向丹青,丹青忙福了福身子,道:“见过周公子。”
      丹青刚才一直没有开口,这时见这周士雨,心中却不知怎的紧张起来,周士雨只是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看了她一眼。
      “如此小事,怎么倒让你请我?”这话却是对苏靖说的。
      苏靖道:“这怎么能是小事,账目如此重要,若不是信得过的人,我又怎么能放心,你又怎么能放心,若是碰到去年如意楼的那件事,倒真成了我的不是了。”
      见苏靖提到那件事,周士雨反而笑了,“苏姑娘,我一向是相信你的,那时如意楼才刚刚开业,于账目上有些出入自然是正常的,索性后面问题都找了出来。”
      苏靖的笑有些挂不住,她咬着牙,心中早就把他骂了个遍,这厮精明厉害,她当时刚刚开业不久,眼见着如意楼红火起来,这人却要白白分走她的五成利,当日借她的银子她本可以在盈利之后就一次性还给他,心里越想越气,苏靖便想在账目上做起文章,她从小跟着她爹行走在商行,于账目上颇为自得,自认为能做的毫无痕迹,却不想周士雨只看了一次,就判断出这账目中出了问题,她气的要死,只能推脱说这如意楼生意繁忙。
      却是再也不敢打这账目的主意了。
      空气有些停滞,苏靖不想看他,对丹青道:“把窗户开开,这房间里闷得很。”
      丹青将窗户开了,风一下了吹了进来,苏靖脸朝着窗户,凉风吹得她颇为舒爽,她歪着头,就是不看周士雨。
      从周士雨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斜着的脖颈,以及她轻轻嘟起的脸庞,午后阳光下,连她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她当日来找他的情形,他本以为是个公子,却不想来的却是一位姑娘,姑娘口齿伶俐,将她的计划很自信的说与他听,他其实听得很不认真,因为他在看她,他看着她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的诉说着她的想法,她的需求,那一刻,她的身上仿佛泛着光,令他有片刻的失神,也就是这片刻的失神,他才在最后答应了她。
      索性他没有忘记他是个商人,所以在苏靖找他借钱,并承诺给他三成利息的时候,他拒绝了,苏靖的如意楼计划他听后,确实觉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若无他的钱财支持,她这如意楼根本开不起来,所以他跟她说他要以她借的那些钱入股,而且是一半的股。
      苏靖起先根本不同意,可是他知道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谁会相信她,相信她一个女子。
      他料定她会同意。
      也知道她同意的不情不愿,所以后面有一次他看了如意楼的账目发现问题时,可是好好敲打了她一顿。

      小二的进来打断了二人间沉默气氛,苏靖也终于回过了头,周士雨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他安静的等着小二将菜上齐。
      菜都摆好了,苏靖一挥手又让小二去拿了壶酒,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她笑了笑道:“有菜无酒,倒少了乐趣。”
      周士雨手指轻点桌面,不动声色的看着苏靖,这苏靖与他认识不过才一年,这次竟然请他吃饭,也不知她脑袋里打的什么主意?
      周士雨道:“苏小姐既然想喝酒,士雨自然奉陪。”
      苏靖又分了一些菜,让丹青跟周士雨的小厮昌洺到外间食用,此时包房里就只剩苏靖与周士雨二人,苏靖给周士雨斟了一杯酒,道:“这一杯酒我敬你,若不是你帮助,我这如意楼也开不起来,说起来你可算是我的恩人了。”
      周士雨端着酒杯,似笑非笑道:“苏小姐这样说,这杯酒我是非喝不可了。”
      苏靖喝下杯子里的酒,道:“周公司随意,我不过是以此表达我的感谢之意。”
      却不想周士雨也是一口干了,“苏小姐的感谢,我岂能不给面子。”
      苏靖又与他说如意楼的事,将如意楼如今的生意以及以后的发展悉数说与周士雨听,周士雨一边吃一边听着苏靖的话,不时给她些建议,两人氛围一时间甚为融洽。
      苏靖吃了六七分饱,瞧着时候到了,她放下筷子,道:“周公子,我有一事给你说,年底是要分红给你,不过你也知道下半年生意红火,我想加大如意楼的进货量,这红利迟些时间给你,你这样不差钱的人,自然是不会将这个放在心上的,对吧。”
      周士雨默默听完,手上的筷子也停了下来,“你缺钱?”
      苏靖摇头,她可不想听周士雨说可以借钱给她,“没有,不过如意楼生意扩大了,到时候方方面面都需要钱,我想着钱先放在账上,我也好安心些。”
      周士雨抬头看了苏靖一眼,这一眼看的苏靖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对他笑了笑。
      “好。”
      苏靖本以为会是一番唇枪舌战,却没想到周士雨如此这般就答应她了,她一时没听清,“什么?”
      周士雨笑了起来,“既然没听到,那就不算数了。”
      苏靖急了起来,“别呀,我刚才可是听得真真的,你分明是答应我了……”
      却见周士雨依旧笑看她,心里暗叫一声,这个老狐狸,分明是在逗她,不过她还是由衷的道了谢:“周公子,不管怎么样,如意楼能够开起来,可真是多亏你了。”
      “好说好说,”周士雨道,“我也没出什么力,该拿的我不会手软。”
      一听周士雨说这个,苏靖那股子感谢之情就烟消云散了,嘴里嘀咕着:“可不是嘛,真没见过你这般狮子大开口的人。”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眼看着天色欲晚,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飞鸿居的门。

      苏靖坐着马车回了定远侯府,还未到自己碧桐斋内,就被林清的丫鬟紫燕给截走了。
      去若水轩的路上,苏靖一脸凝重的问紫燕:“我娘究竟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紫燕见苏靖表情不对,知她是误会了,忙道:“夫人没事,是方小姐出事了。”
      去了若水轩,林清将白日里发生的事囫囵说个了大概,原来这事情起因是李景焕的丫鬟琴竹在院子里与一众丫鬟闲话,说的正是那日兰青去起云台送糕点的事,可是不巧的是,这话被李瑜听见了,李瑜当时就问起了琴竹,琴竹本就不喜欢方兰青隔三差五去起云台,所以又是添油加醋了一番。李瑜不喜方梅青,如今这方兰青又如此接近她哥哥,她怎么能忍得住,当时就去了方家住的寒春堂,可巧当时姚娘子并不在府中,寒春堂中只有方兰青,方梅青姐妹俩,李瑜正在火头上,说话口不择言,方兰青被李瑜说的哭了起来,这方梅青不像她姐姐性格温柔,当时就与李瑜对骂了起来。
      可没想到,方兰青却在两人对骂之时跑了出去,当即就跳进了府中的池塘内,亏得是白日,府里有人,当时就被捞了起来。
      这事自然是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年纪大,当时正在午休,听得这事,差点背过气去,只吩咐赵嬷嬷去若水轩找李肃云,问他:“你看你养的好女儿,如今竟然逼得人跳河。”
      当时李肃云与李景焕都不在府中,只有林清与郑茹赶了过去安抚姚娘子,姚娘子也是后来才听闻此事,她心中如何不气,只捂着嘴哭道:“我家兰青我是知道的,最是温柔贤淑,我带她来京中,也是为了她的婚事,她与景焕之间就是哥哥妹妹的关系,平日里吃到好的,总想着给府中的哥哥姐姐们送去,这瑜姐儿一句话,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如何能不生气,便是如今跳了河,也洗不了身上的清白……”
      林清见这兰青平日里好好的一个姑娘,如今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心中自然是过意不去,安慰她道:“娘子,兰青姑娘如今救了回来,已是万幸,你不要太过伤怀。”
      姚娘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泪水,道:“兰青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能不伤怀,她今日幸好是被救了回来,不然连我也要跟她一块去的。”
      郑茹也在一旁安慰姚娘子,心中却有些幸灾乐祸,当日她嫁给李肃思时,李肃云的原配乐安郡主赵宁处处压她一头,她忍了十几年,等赵宁去世,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郑茹道:“老太太说了,此事是瑜儿引起的,必不会轻易饶了她,如今她正跪在祠堂里。”
      姚娘子叹了口气,道:“快要瑜姐儿回来吧,她这般金贵的身子,若是跪坏了,可怎么办?”姚娘子此时心里有些为难,这兰青是她的女儿,她自然心疼,可是他们如今住在侯府,李瑜毕竟是李肃云与乐安郡主的女儿,以后方忱若能得中进士,这侯府的关系自然不能轻易得罪。
      及至李肃云与李景焕回来,又将李瑜狠狠骂了一顿,李景焕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将起云台一众丫鬟连带着全府的下人都一起召集到了院子里,他冷眼看向场上一众人群,沉声道:“我原以为我身边的人是该知道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李景焕看向跪着的琴竹,问道:“琴竹,你可知罪?”
      琴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此时已吓得瑟瑟发抖,她哆哆嗦嗦说道:“公子,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李景焕冷漠的无半点情绪:“琴竹恶意诽谤方家小姐,此时方家小姐尚在昏迷,你责无旁贷,今日就在这里施家法,”他看向场上众人,“你们都要好好看看这日琴竹的下场,就该知道乱嚼舌根是什么后果。”
      琴竹被按在长凳上,起先还挣扎,随着板子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背上臀上,那尖叫声也湮了下去,只剩板子的啪啪声,在噤若寒蝉的广场上分外清晰。
      当夜,琴竹那五十大板打完后,已是去了半条命,不过只也算是李景焕给方家的一个交代。李肃云为人敦厚,此时却没有制止他,想必也是默认了李景焕的处理方法,方兰青落水,此事必须有人负责。
      七香回来后,拍着胸口,想起来刚才的情况还觉得害怕,道:“小姐,刚才可吓死我了,二公子……二公子真的太吓人了……”
      苏靖也听闻了李景焕处罚琴竹的事,心道,这李景焕当真冷漠无情,这丫鬟也跟了他不少年,说打就打。
      丹青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心中也是闷得慌,不过她到底比七香要镇静些,所以面上还算正常,她道:“这二公子是在杀鸡儆猴呢,兰青小姐落水后,府中便有一些风言风语。”
      苏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这琴竹做了替死鬼而已。
      雪梅平日里与琴竹有些交情,此时见她落得如此下场,不禁落下泪来,对着苏靖道:“小姐,奴婢看琴竹恐怕是活不了了,奴婢与琴竹是同乡人,想着明日将她的衣物整理整理,让人带给她老娘。”
      苏靖没想到雪梅在这个时候还肯帮琴竹,倒是对她刮目相看,她道:“这些事想必起云台那边都会处理,你明天去看看那边需不需要你帮忙,若是起云台让你去,你便去吧。”
      雪梅点点头:“知道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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