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死靡它[回溯]》丝丝睡不醒

5、第5章目睹杀人

　　外面的天空亮了，打开窗，便能看见湖，湖边公路上的梧桐树郁郁葱葱。
　　文江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拿起台历边的笔，连续划掉29，30，31。
　　她从未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去学校，去看被自己救下的左宴。
　　彼时文江篱还不知道一个道理。妄想改变历史的人，都会成为历史的一环。
　　六点的三中安静得像江城的湖。一片树叶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回响。
　　操场边坐着背书的同学，文江篱认识，是文科的第一名。
　　她第一个到了教室，黑板上还留着上周数学老师讲的导数大题，白色粉笔写满了黑板。
　　左宴的桌上书本凌乱。
　　“怎么搞这么乱，不符合他的作风啊。”
　　文江篱把书一本本叠在一起，两只手握住两边，拿起来在桌面上竖着敲了两下，把书本叠得更整齐。
　　又拿起这叠书准备放在桌上，几片纸落了出来。
　　“这是什么？”
　　她把书放好，蹲在地上捡起掉的三张纸，白色绘画纸被叠成正方形，隐隐看到纸张边缘被添了颜色。
　　文江篱有些好奇。思来想去，她按耐住这种好奇，把纸夹回了数学书中。
　　不管怎么样，要尊重他人隐私。
　　那三张纸中前两张画，林颖曾经看过。第三张是新添的，画中是一片湖和溺水的鱼，那大片的蓝色令看画的人都会感到窒息。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早餐的味道，闻得文江篱闷得慌。
　　左宴一直没来，她不好的预感又升起来了。
　　早读铃声响了，文江篱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红棕色钟表上是——7:15。
　　【江篱，怎么了？】
　　远处的林桃给她发了消息，担心地望着她。
　　文江篱从来不是一个乖巧听话的人。
　　她朝林桃摇头，心中有了一股冲动。
　　必须去找左宴，不然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桃桃，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拜托你向老师请个假，我先走了。】
　　林桃刚看到这条消息，正想发什么，就听到座椅推动的声音，后排的文江篱背上书包，从后门跑了出去。
　　全班哗然。
　　“她为什么这么着急？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今早见她第一个来的。”
　　“左宴也没来，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啊…不会吧。文江篱好好地和左宴牵扯在一起做什么。她又没疯。肯定是家里发生重要的事情了。”
　　林桃站起来拍了两下桌子，还没开口，班长用响亮的声音道。“继续早读。谁再讲话我就记名字了！”
　　读书声渐渐变大。
　　林桃听见后桌小声地嘟囔。
　　“不过就是一个班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林桃回头压低声音。
　　那人嘴巴瘪了瘪，迫于林桃火辣的作风，没再吱声。
　　文江篱到了三中的蔷薇角，栅栏上开满了玫红色蔷薇花，她先把书包扔出去，本想试探着攀爬一下，没想到动作熟练，几下便翻了出去。
　　翻出去后文江篱反而愣住了，她居然有肌肉记忆，是从前也这样逃过课吗？可是完全不记得了。
　　栀湖边的破旧巷子，老破的楼挂着蓝色小牌子——安民街139号。
　　她记得上次跟着左宴来的就是这里。在照片里见到的巷子，她已经第二次来了，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亲自进入恐怖游戏的页面。
　　隔着左边两间房，有一家废品回收站。因为清早没什么生意，老板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弓着腰用一片刀片给铜线去掉外皮，他只要里面的铜丝。
　　“老板，麻烦问一下，左宴家在哪里？”
　　“你找他吗？他妈妈可能在家，不算太方便。你要真想找他，就顺着这条巷口进去，里面是一栋居民楼。去到二楼，门口堆着鞋架的就是他家。”
　　“好嘞，谢谢老板。”
　　文江篱心中奇怪，这老板怎么对他家这么熟悉，连他妈妈在家都知道。
　　她刚刚看见门市最里面有一张床，他应该晚上就睡在这。如果他是左宴的邻居倒很正常。
　　一只蟑螂在门口的排水沟里爬，楼道堆积着许多水泥袋。
　　文江篱一只手伸到校服口袋里，抓着一瓶防狼喷雾。慢慢上楼，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很快到了二楼。
　　她见到了门口的鞋架，多是女人的高跟鞋。应该就是这儿了。
　　没事，这可是法治社会，请停止你的发散思维。
　　经过两次时间回溯，文江篱的唯物主义遭到了冲击。现在还莫名有了被害妄想症一样，总会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文江篱敲了门，里面没有反应。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敲。
　　咬咬牙，又敲了几下。
　　这次门开了。站着一个穿睡衣的女人。
　　“你是谁啊？大早上的有什么事情吗？”她一开口就饱含火气。
　　“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想问，左宴是不是没去上学啊，他是生病了吗？”
　　“你是他女朋友？”女人毫不客气地问。
　　“不是不是。我是他同桌。”
　　“同桌啊。行吧，我也觉得那个小贱种没这种福气。他不知道死哪去了，已经三四天没回来了。你没问题我就关门了。”
　　女人后面突然贴上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她声音甜腻，边关门边说。“宝贝，你……”
　　声音被门隔绝了。
　　文江篱一股火在心里燃烧。刚刚那男的和左宴长得一点都不像，这个女的倒和左宴像。
　　虽然她不愿意这么想，可这个女人完全不担心左宴，而且好像是……，她强迫自己停止乱想。
　　未知全貌前，还是不要擅自揣测。
　　文江篱瞬间泄了一口气，她现在应该去哪找左宴呢。
　　她对这人一无所知。
　　门又开了，里面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瘦高瘦高的陌生面孔，门内的地板上，女人肚子上插着一把刀。
　　两人对视，都愣住了。
　　杀人犯比文江篱先反应过来，他从口袋里摸出刀，刚拿出来，胸口就被猛踹了一脚。
　　文江篱喷了他一脸防狼喷雾，赶紧跑下楼。
　　楼下停着一辆车，车上坐着的男人带着头盔，脖子上有奇怪的刺青。
　　靠，这人不会是同伙吧。难道本小姐今天就要栽这儿了？
　　“愣着做什么？文江篱，上车。”
　　机车咻地一下飞了出去，开到了栀湖边，停了下来。
　　湖风悠悠，这附近有所大学，是小情侣避暑约会的好地方。
　　文江篱还没有缓过来，下了车，整个心跳得飞快，声音也颤抖。“谢谢你啊，我们从前认识吗？”
　　那人脱下头盔，露出全脸。
　　她第一次发现，男生也可以长得这么精致好看。
　　“别害怕。你和左宴口中形容的不太一样。”
　　——她小气，爱哭，矫情，甚至圣母。她要是进入这个游戏，肯定会想着让大家都活下来。这种天真的想法和叶莲莲没什么区别。所以假使你见到她，肯定不会喜欢她。
　　——陆榆钱，以后我要没了，帮我照顾一下。
　　——不麻烦，让她别死就行。
　　文江篱心情渐渐平复。“你和左宴是朋友吗？他为什么会提起我？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陆榆钱没回答。“你接下来打算去哪？我送你。”
　　“他还活着吗？”文江篱追问。她知道自己现在很不识趣。
　　“当然活着。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觉得他已经不在世了呢？”
　　这次轮到文江篱答不上来了，所以她也选择不回答。
　　“对了，忘记报警了。”
　　文江篱赶紧拿出手机报警，她刚刚目睹了一场凶案，一会肯定得去警局录口供。
　　顺便，她还能找宋叔叔偷偷打听一下，星期天有没有命案发生。虽然这人说他还活着，但第六感告诉她，左宴多半不在了。
　　“你有事先走吧，谢谢你救了我。我现在打车去警察局。”
　　“没事，我不急。我陪你等车。”
　　陆榆钱现在还不方便出现在警察眼里。
　　文江篱：？
　　她的思维又发散了。
　　如果这人不敢去警察局，那他是通缉犯吗？
　　文江篱拍拍自己的头，最近真的太胡思乱想了。
　　江城警察局，她路过一个办公室，听到几个文职人员闲聊。
　　“昨晚送来解刨的那个尸体死得真奇怪，明明没有外伤，胃居然有个洞。”
　　“生灌浓酸吗”
　　“他的口腔咽道都很正常。”
　　“……不会是撞邪了吧？”
　　“瞎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八道呢。我姑姑有个领居，大晚上在家里活活被吓死了。”
　　“别说这些封建迷信了。一会被人举报就惨了。”
　　文江篱按照短信到了最里面的办公室，敲了门，局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头发干练。
　　“先不要动现场，沈练已经到了吗?我知道了，周法医也快到了。”
　　她挂了电话，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小姑娘，你先坐着等会。”
　　“好的，警官。”
　　文江篱捧着水，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她这时候终于得闲登入微信，林桃给她发了好多消息，全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不用担心。】
　　现在是早上十点，距离第三节下课还有15分钟，那边飞快回了消息，看来她上课完全没听。
　　噢对，这节是语文课。林桃曾经表示，语文课就是专门拿来放松的课程。
　　【你总算回我了啊，祖宗。你现在在哪呢？】
　　她环顾四周，有些心虚地给林桃发。
　　【我在家，今早有点不舒服，刚刚拿了点药。我头太昏了，先睡觉了。】
　　【okok。你没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