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那个烙饼大师》唐不二

5、眼瞎耳聋的雁王殿下

　　宋晏懒得跟他多费唇舌。
　　他望向另一边，阿南正朝这边快速跑过来。
　　“人追到了吗？”宋晏问。
　　阿南摇摇头，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属下无能，被他跑了。”

　　宋晏虽然在外的形象不甚友好，但对下属却有独一份的亲切：”没事……“
　　他话音未落，就被萧衡含笑的声音打断：“我有事，宋大人……”

　　宋晏看着他脸上微微红润，眼神有几分说不上是迷离还是空洞，但听这人之前那句欠揍的“美人”，宋晏觉得他还可以再跟那些官员大战三百回合。
　　“你有什么事？”

　　萧衡没骨头似的地往他身上靠，语气黏糯：“我喝醉了，宋大人，劳烦宋大人送我回去吧。”
　　他态度软和，像在撒娇，说出的话却不是在同宋晏商量。

　　宋晏：“……”
　　望江楼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吗？酒不是你自己要喝的吗？现在找我作甚？
　　“雁王殿下，那些官员还在等着。”宋晏语气生硬，提醒他赶紧起来。
　　他十分不习惯别人的靠近，尤其是他一直看不太顺眼的雁王。

　　被嫌弃的雁王殿下毫无察觉，听到宋晏的话笑了一下，随即向酒桌旁侍立的小厮摆了摆手。
　　那小厮意会，转头恭恭敬敬地跟那些官员说了什么。
　　大概是什么“雁王殿下有事先行离席，各位大人继续”之类的套话。

　　宋晏不想猜也懒得猜，强压下心中的不耐，见这人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便跟阿南两人合力将看起来不省人事的萧衡扶上马车。

　　宋晏站在马车旁暗自疑惑，今晚林行之居然不在雁王身边？

　　“宋大人……”马车上萧衡咕咕囔囔，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宋晏叹了口气，掀开帘子也坐上了马车，在车马摇晃中回了县令府。

　　县令府，东厢房。
　　宋晏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某个酒鬼拖到床上。原本这事是落不到他头上的，但是某人抓着他不放，手脚并用，将自己挂在了他身上。
　　宋晏甩不开他，才勉强亲力亲为……给雁王脱鞋。
　　但某个醉鬼躺在床上也不放过他，一会儿扒拉他的外袍，一会儿扯扯他的袖子和腰带，实在招人嫌。

　　宋晏忍无可忍：“老实点，别动手动脚！”
　　这要是放姑娘家身上，人怎么也要狀告他骚扰了。

　　“宋大人……江南巡查……好手段。”
　　被宋晏抽了一下手背后，雁王殿下手上终于老实了，但嘴上却开始断断续续地呓语。

　　宋晏觉得莫名其妙，三年前他下江南巡查的时候雁王还只是不受宠的七皇子，朝中事务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他南巡跟雁王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雁王说的是这次南巡？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尖一动，问萧衡：“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南下？”

　　床上的人趴在床上背对着他，闷在被子里低低地笑了一声。
　　“原来宋大人也会说话……”
　　“……”
　　“我还以为宋大人准备这一路都不同我说话呢……”

　　宋晏：“……”
　　这人根本没醉吧？

　　他平时自认为对谁都以礼相待，无论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从未逾矩。
　　但雁王殿下多次朝里朝外地招惹他，他对此人的敬意早已烟消云散了。
　　以礼相待只会让此人得寸进尺。
　　他伸手掰过雁王殿下的脸，问：“你到底醉没醉？”
　　他有心想从萧衡嘴里撬出点什么，奈何这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雁王殿下笑得迷离，手不知道在胡乱探什么，半真半假道：“宋大人的腰……还是一如既往的……”
　　宋晏放开他的脸，面无表情，拂袖而去。

　　宋晏一关门，屋子里霎时没了动静，只剩下外边竹叶簌簌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出。

　　萧衡坐起身，他动作缓慢，轻靠在床头。窗外的月光不由分说地打在他脸上，只见刚刚一直埋在被褥里的脸，此刻苍白得令人心惊。

　　他身形瘦削，大约是常年浸泡在纸醉金迷中的缘故，身板有些单薄，本就不挺拔的脊背此刻因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微微弯曲。

　　他发丝凌乱，混着冷汗紧贴在脸上。半晌，他低头自嘲一笑，整个人竟透出几份凄风苦雨的味道来。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萧衡的卧房。

　　宋晏走之前熄了汽灯，而黑衣人进来后竟然是点起汽灯，一点也不怕被发现。

　　“谁？”床上的萧衡警觉地出声，声音比平时虚弱几分。

　　“我。”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秀温润的脸，然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黑衣人竟是林行之！

　　然而床上的人似乎没听清，偏了偏头，视线也没有焦点，无处着落，只是神色依然警惕。

　　林行之见他这个样子一愣，立刻白眼也不翻了，不耐的表情转为一脸严肃，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又发作了？”他像在问萧衡，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边说边往怀里摸索什么。

　　这点动静又引得萧衡一脸疑惑地偏了偏头，他察觉到来人没有敌意，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点。

　　林行之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吼：“是我！你是不是又发作了？！没带药吗？！”

　　萧衡这回听清了，道：“吵嚷什么？别动静传到西厢房去了。”顿了顿，他又道：“我药用完了，你身上带了没有？”

　　林行之：“……”
　　他药刚刚就摸出来了，一把塞进萧衡手里，转身去倒茶。
　　当他拿着茶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把药吞了。
　　林行之：“……啧，你就不能等等吗？”

　　萧衡没听清，偏头疑惑道：“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林行之干脆道：“我说你是个傻子。”
　　手里的茶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索性自己仰头喝了，别便宜床上那个眼瞎耳聋不识好歹的。

　　但似乎是刚刚的药开始发挥作用了，萧衡这回终于听清了他的话，怒道：“你个混账东西，我让你去离月房间拿点东西，你倒是跟宋晏打起来了！还有脸在这骂？”

　　林行之：“……”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是真聋？
　　“不是，宋大人身边那个阿南我觉得不简单……”

　　萧衡咄咄逼人：“不是你自己没用，让人家发现了吗？”

　　林行之毫不相让：“你讲不讲道理，人家宋大人以前也是捕快出身，我能从他俩手底下逃脱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最终萧衡一脸“不跟你个孙子计较”的表情摆了摆手。

　　“说说，发现了什么？”萧衡道。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换工作，可能更新不稳定，先给大家表演一个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