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和万人迷he》蕤玉千千

16、第 16 章

　　鸾车内。

　　曲雅看见影流月出场到离去的全过程，脑子里满是震撼。

　　“影仙子……”曲雅情不自禁地喃着她的名字。

　　施礼礼脸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曲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瞬间捂住自己的嘴。

　　曲雅干咳了一声，找回工作状态，神识浸进去看了眼排行榜，分析道：“影流月确实是最为强劲的对手，又收割了近八千万票。”

　　施礼礼是坚定的姜善党，先前太过紧张无状，去隔间冷静了一个时辰，她的情绪平复了，说：“那也不代表她最后就能胜出了，还有一亿两千万票捏在那些修士的手里，这些都是变数。”

　　“是啊……”曲雅附和。

　　总之，现在唱到第八十签。

　　距离姜善出场，没多少时间了。

　　姜善正在闭目养神，越临近出场的时候，曲雅也就越不敢与她搭话，唯恐影响了姜善的状态。

　　曲雅静下心来，仔细检查姜善的妆容和衣袍。

　　-

　　摘星楼。

　　在庄既零和金小五有意无意地调节下，雅间内剑拔弩张的氛围几乎消失殆尽了。

　　四位都是大乘修士，哪怕饮着酒酿说着话，耳目也极为聪颖，将圣仙玉像正在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庄既零身为天定衡城主，做过更多功课，在金灵犀出场的时候，转头与金小五碰了一杯，明知故问，笑道：“可是小五兄的后人？”

　　金小五谦虚地说：“家里不懂事的小孩，随便出来玩玩。”

　　庄既零道：“我观她体内涌动着极为优秀的火象之气，貌似收服了了不得的异火啊。”

　　闻言，金小五压了又压，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他欣慰地说：“确实如此。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灵犀这小孩一个人偷偷跑去北境，极北苦寒之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隐藏在雪妖洞窟的火之元精的，竟然还成功收服了。多危险！她能活下来，算她命大。”

　　最后两句似是埋怨，然而金小五的神情却是骄傲的。

　　这类寒暄话都是既定的公式了，庄既零配合地摆摆手，夸：“那是艺高人胆大！家中有如此成器的后辈，真是令人艳羡。话说回来，小五兄的炼器手艺不愁传承了，恭喜恭喜。”

　　金小五：“哪里哪里。”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玉质器皿相碰，连续不断的叮当之音。

　　谢续光身在席间，眼眸半阖。

　　片刻后，庄既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续光小弟，看，第一美人出场了！”

　　谢续光顺着话，神识去兜了一圈，而后飞了回来。

　　大乘修士的定力自然远非常人能比，其他三人也瞟了眼影流月，虽则眼里有惊艳，却也觉得寻常。

　　他们四人，除了谢续光年轻些，千岁出头，其他人活了少说几千年，见过不知道多少届“第一美人”了。

　　不过提到这，庄既零还是感叹了一下：“光阴不饶人。看着年轻一辈生气蓬勃，我真是感觉自己老了。”

　　金小五跟着叹了口气：“是极是极，日居月诸不息兮。”

　　汪柄良呵呵笑了两声，“我虽然是老大哥，但感觉自己还年轻得很，有朝一日上了仙界，我们的年龄就跟牛犊似的，谁在乎？”

　　庄既零与金小五陪着也笑了几声。

　　汪柄良却又看向一直置身事外的谢续光，道：“谢小弟，你确实是个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头子也就罢了，你看那‘第一美人’，有何想法？”

　　鲛油点的长明灯传来阵阵幽香，谢续光侧头看向西方的金乌。

　　“红粉骷髅。”

　　“红粉骷髅？”汪柄良哈哈大笑起来，“谢小弟这形容，听上去甚是不解风情。”

　　想了想，汪柄良眼含异色地问道：“谢小弟难不成……还不曾……？”

　　汪柄良说得隐晦。

　　谢续光眉头一挑，道：“汪兄有话直说便是。”

　　汪柄良却眼睛一眯，道：“我真是多此一问，谢小弟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想来，对风月之事，是没有半点兴趣的。”

　　汪柄良说话弯弯绕绕，谢续光懒得理会。

　　汪柄良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拿过玉盏，又坐到谢续光身边去。

　　状似不经意似，道：“谢小弟，我听闻太上忘情之道，或有‘情劫’一说。”

　　“你上次飞升劫失败的原因，你应当也猜到了，正是你的‘情劫’未渡。”

　　身侧之人一身酒气，实在难闻，谢续光灵力成风，将所有的窗户全都打开。

　　做完这一切，谢续光神色淡淡的，道：“我知道。”

　　未渡情劫，所以没有飞升。

　　但谢续光对飞升并不执着，成了散仙，活个几万年，寿尽兵解，也不失为一种归处。

　　他知道汪柄良还有后话，却问都不想问。

　　汪柄良笑容扩大，他招手引来一个干净的玉觞，也未见他做什么，盛酒的玉壶就自发将酒盏斟满，飞到谢续光鼻尖。

　　嗅着星辰酿的气息，谢续光的眉眼却极冷了。

　　汪柄良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却不在乎，还想哥俩好似的攀上谢续光的肩膀，压低了声音：“知道归知道，这劫什么时候应，怎么渡，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也知道老哥我修卜算之道，已臻巅峰。只要你和我喝一杯，我就替你算上一卦，你的应劫之人……”

　　唰！

　　轻微的拔剑之声，听在大乘修士的耳里，如雷贯耳。

　　一阵光亮反射进汪柄良的眼眸之中。

　　剑鸣铮铮，剑光湛湛。

　　金小五和庄既零听闻动静，转眼看去，皆是心中大惊。

　　“谢小弟！”

　　“续光小弟！”

　　名剑游雾。

　　其主人是当世最年轻、最无拘的剑仙。

　　而如今游雾剑，被剑仙单手握住，剑尖正指向汪柄良的咽喉。

　　汪柄良逼出酒意，看着停在他要害处的游雾剑。

　　比起危险的预警，首当其冲的，却是冲天的愤怒。

　　汪柄良狠狠盯着谢续光，道：“谢续光，你这是作何？把剑拿开！”

　　谢续光并不挪剑，手稳极了，声音惫懒又不耐烦：“看你不爽。”

　　这回答简直要把人气上天。

　　怒火汹涌，汪柄良早就记不得上一个敢这样与他对话的人，丧命何处了。

　　强行抑制住怒火，汪柄良还劝道：“谢小弟，便是哥哥我一直劝你喝酒，也只是见你年轻有为，甚是心喜。哪怕我得意忘形，何至于亮出武器？”

　　谢续光掏了掏耳朵，回答是把剑往前又推了几分，道：“汪兄，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脾气很好的错觉？”

　　剑锋的凉意快要贴近肌肤，汪柄良心头一阵发寒，迅速远遁，咬着牙一字一顿叫着年轻人的名字：“谢·续·光！”

　　谢续光浅浅勾了勾唇。

　　汪柄良站在远处，目光阴鸷：“你非要得罪本尊。”

　　金小五和庄既零都噤声了，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谢续光笑开了，道：“有的人，不得罪一下，是真不知道，就跟泥塑的一样，还真是想得罪，就得罪得起。”

　　汪柄良神情恶极劣极。但他自知斗法并不是长处，稳而不发，指尖快速拨弄着罗盘，看着卜算出的卦象，略微一喜，将罗盘收了起来。

　　他似恢复平静了，笑着道：“谢小弟，本尊年长你快一万岁，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谢续光本已将游雾剑收进剑鞘，闻言唇线微勾，身形如电如火，闪到汪柄良的身前，朝他的脖颈一划。

　　出手就是要害！

　　又来！

　　汪柄良脸都扭曲了，好在他反应不慢，大乘修士法宝极多，他在袖口轻轻一拍，身形迅速隐匿起来。

　　饶是如此，脖子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带起微的刺痛。

　　谢续光本也不打算取他性命，能感知到汪柄良隐约的方位，却懒得找。

　　再次将剑收回剑鞘。

　　今天与汪柄良相识并不愉快，谢续光没有再留的意思，向庄既零走去，准备告辞，

　　却听汪柄良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摘星楼，不辨来源。

　　阴恻恻的：“谢续光，你今晚不识好歹，惹上不该惹的人，我会让你惨痛的代价。”

　　谢续光抱着剑，饶有兴致似的，道：“怎么惨痛个代价？”

　　神情极为不屑。

　　谢续光今日将汪柄良的自尊心踩了又踩。

　　气急了，反而冷静了，汪柄良幽幽地说：“不与本尊敬酒，本尊大人大量，还是送你个消息。”

　　“你的情劫，本还有三百年之期才至，本尊今日做个善事，替你提前把红线牵了。”

　　“喏，看看你脚下的圣仙玉像。‘应劫’之人，正是她，姜善！本尊张口即是言灵：她将令你痛不欲生，令你爱极恨极，你会爱上她，却永远求而不得！”

　　谢续光削薄的眼皮往下压了压。

　　汪柄良却突然又换了个语气，道：“本尊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既然是你命定的情劫，那本尊杀了她，你渡无可渡，不就飞升无望了吗？哈！不仅如此，谢剑仙啊，你修太上忘情之道，你谨记，今日正有一个人因你而死！”

　　话毕，汪柄良哈哈大笑，气息朝圣仙玉像移去。

　　谢续光心念微转，来不及分析他所有的话，跟着追了上去。

　　留着摘星楼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金小五怔怔：“这，这……”

　　庄既零长叹口气，道：“小五兄，今日之事，还是莫要说出去，最好。”

　　金小五：“自是如此。”

　　-

　　金乌渐渐沉底，马上就是日落的时刻。

　　圣仙玉像周围守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谢续光追着汪柄良下来，却失去了他的气息。

　　谢续光眉心微拧。

　　正面斗法，汪柄良自是敌不过他。

　　但汪柄良想躲起来，有万年积攒的法宝在，谢续光要把他找出来，还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汪柄良有一点还说对了，谢续光修太上忘情之道，心怀大义，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任何人因他而死。

　　神识隐秘地扫动着，搜寻汪柄良的气息。

　　正巧，城官拉长了音，正在唱签：“最后一位，第一百签，姜善！”

　　姜善。

　　今日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

　　谢续光分出一丝神识，朝她飞去。

　　既是汪柄良想杀之人，他分出神识，在她身边警戒，便于汪柄良出手时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