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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个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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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城西街,市集上人流如织。街上百姓人来人往,街边货郎吆喝声、人群喧闹声不断。
“让一下,让一下,谢谢。”
迟谈感觉脸都快被街上的人挤歪了。她见缝插针地从人群缝隙里穿过,一路朝着玉珠楼跑去。
她心里郁闷,甚至有些想哭。步步策划了几个月,然而还是在与衡望初与女主见面的这一天让他跑掉了。
也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她在房间里补了个回笼觉,衡望初就不见了。
根据这个平行世界的剧本《泛春舟》描述:在这一天,衡望初在赌场被人栽赃偷了银钱而被人派家丁追着打。他狂奔一路,拐进玉春楼,迫不得已闯入一个女子的房间。
这个女子名叫楼珍珠,但此时在房间里的人却是满春宁假扮成的。
满春宁帮着衡望初躲了一劫,两人也因此结缘。
结缘个屁啊!迟谈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这是一篇古早狗血虐文。在书中,衡望初为了从战场带来的小妾把女主满春宁虐身又虐心,最后郁郁而终。
而她是被这个世界选中的“幸运者”,穿越来为短命少爷衡望初改命,只有任务成功才能回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玉春楼恢宏壮阔,层楼叠榭,碧瓦朱甍。因是晚上,满楼的灯都亮了起来。
书中衡望初就是在这里和满春宁相遇的。迟谈没多想,提着裙子上台阶,准备进去提前蹲他。
玉春楼的老鸨没有她想象的那样肥胖油腻,廋如干柴。她脸上铺着厚厚的粉,但仍然挡不住皱纹。见迟谈进了这里,脸色不太好。
“姑娘来找自家郎君?”老鸨用怪异地眼神打量她。
迟谈这才想起,在古代青楼一般是贵公子哥儿消遣的场所,她一个女子来这里,定然是被老鸨认为来寻夫的了。
“不是。”迟谈尴尬一笑,她一把揽过老鸨“我这个人啊,有个怪癖,就是对男人没兴趣,偏偏喜欢那些长得好看的姑娘。今日来就是想找个姑娘服侍一下。”
听了这话,老鸨脸上阴霾散开。她一把拉住迟谈的手,笑嘻嘻道:“那姑娘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玉春楼里的姑娘不知道比其他地方的好看多少倍,保管把姑娘服侍的舒舒服服的,摄人心魂,叫姑娘食知髓味。”
这么露骨的话,迟谈还是第一次听,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但她脸上还是强行挂着笑。
“姑娘想点哪位姑娘,我们楼里的添香和红狐都是头牌……”
“我想要楼珍珠。”迟谈打断她的话。
“楼珍珠?”老鸨仔细在脑子回想了一下这个人,半响才开口道:“姑娘确定吗?”
楼珍珠在一众姑娘里样貌算不上多出众,话也少,老鸨对她的印象少的可怜。
“麻烦鸨母带个路。”
老鸨没再说话,招呼个人把她带到了楼珍珠房中。
待到门前,那人欠个身便退下了。
按照剧情发展,满春宁这时候应该已经换上楼珍珠的衣服了,而真正的楼珍珠应该在计划着连夜逃出城。
但一想到要和女主共处一室,她还是有些紧张的。迟谈犹豫着推开门,入眼的却是这么个场景。
“楼珍珠”晕倒在一边,几个壮汉正摆弄着一个麻袋,想要把装进去的人抬走。门突然被打开,几人和迟谈面面相觑。
“大哥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先把…我家公子放下来。”迟谈手扶着门,斟酌话语。
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迟谈在内心咆哮。按理说满春宁应该救下衡望初了才对,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不仅自己没蹲到他,反而还叫这群壮汉给绑走了,跟原文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万一他们一失手,把衡望初打个半死半残,自己在衡家夫妇那儿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而且这个脑残系统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你家公子?”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开口。
“是啊是啊,我家的。”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于是侧头低声问旁边的人道:“这小子还是个公子?”
那人被问住了,也是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啊。我跟了他好几日,每日见他不是在给人作画就是在卖画,也没见他进出过哪个府邸啊。”
“可是我看那女人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那一身打扮,行头也不小。”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最后,一人妥协道:“你让她拿出证明这小子身份的东西,我们就放人。”
“那雇主那边怎么办?”
“反正她也没给钱,到时候就说人逃了。要真是个公子,咱们都得进衙门。”
男人转过头来,对她道:“妹子,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我们就放人。”
迟谈早就预测到有这一幕,便乖乖走上前,说道:“各位大哥请看。”
几个人纷纷凑向前看着她握成拳的手。
突然,她的手掌张开,将白色的粉末往他们脸上一撒,壮汉们顷刻都睁不开眼睛。
迟谈趁乱抓起地上的袋子,飞快的跑出门。路过的嫖客还没看清人的模样,她就一闪而过。
迟谈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她刚才趁着几位大哥在讨论时,向系统兑换了防狼粉和大力灵,这会儿才能提着一个男子没有负担的跑那么快。
大力灵的时效只有三分钟,迟谈再次体验了一把中考体育的感觉。她一路飞奔,终于在它失效之前跑到了一个巷子中。
那些人没追来。
巷子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迟谈把袋子褪下,将里面的人头露出,给他一点呼吸的机会。
迟谈深吸一口气,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只在他身上胡乱拍了两下:“衡望初,给我醒醒。”
男人没有太大反应,迟谈以为他没醒,便又拍打他两下:“听到没?醒醒,我可没有力气再把你拖回家。”
寂画同慢慢睁开眼,头脑还是混沌的。他抬眼看了一下四周,黝黑一片。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寂画同一把拉住她。
“衡望初?”迟谈一惊。
“我叫寂画同,姑娘认错人了。”男人的声音似山涧清越,让人心神恍惚。
“不可能啊,我是按着书里描写着去的玉春楼,怎么会出错呢?”
迟谈不死心,用最后的积分兑换了一个火折子,怼到男人面前,想看看救的到底是谁。
火光摇曳,橘黄色的光照在寂画同脸上,迟谈不禁止住了呼吸。他的确不是衡望初,而是个美的像画一样的男人。
真的好看,迟谈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和寂画同的距离不过一拳,中间只隔着一个火折子。迟谈还从来没离哪个男孩子那么近过,她赶忙熄了火,把火折子收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明明是按着《泛春舟》里的描写来玉春楼蹲人,结果不但连衡望初的人影没见到就算了,还救错了人。这书坑她啊!
迟谈心态崩了又崩,还好她刚才只是拍了美男两下,忍住了想扇他的冲动。
迟谈尴尬的无地自容,也无心去欣赏眼前的美色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迟谈猛地站起身,眼前却是一黑,她又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好巧不巧,刚好倒在美男腿上。
迟谈:“……”
真的没有什么事比这还尴尬了。偶像剧里的小脑发育不全,经常摔到男主身上的女主,她今天也算是当了一回。
迟谈翻了一个身,从他的腿上滚到了地上。感受到地板上那冰凉的触感,迟谈松了一口气。
寂画同扶墙慢慢站起来,欲要去扶她,却被迟谈出声喝止:“别过来!”
迟谈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迹,道声歉,然后飞一般跑出了小巷。
寂画同反应过来时,面前人早就不见踪影。他愣了会儿,唇角在黑暗中扬起一抹笑:“跑得倒是快。”
手里的刀身已经被他的手捂热了。咳得胸腔震荡,寂画同用袖子抹掉嘴角留下的血迹,不动声色地把刀收回鞘,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动了杀心,如果刚才不是那少女跑得够快,现在估计已经是他刀下的死人了。
他本来是想杀了那些绑了他的人,但中途竟然被那少女截了下来,到嘴的鸭子飞了,他自然不会放过那个放了鸭子的人。即使她救了他,他也不会感恩戴德,他是个坏人,而坏人是没有心的。
迟谈已经没了再去找衡望初的心思,她被吓得不轻,到现在心里还慌着。她救了个疯子,而且还疯的不轻。
摔在那疯子腿上时,迟谈感受到锋利的刀锋触碰到了她的皮肤,便立马翻了个身,滚到地上。
就算她不是要刻意去救的他,但好得也算是救了他吧,不但不感谢她,竟然还想杀了她?!
果然,人不可貌相。
走到长街上,人已经少了许多。迟谈对着天空拜了拜:“求求天公,下次一定不要让我再遇见他。”
迟谈回到衡府时,已经是亥时。衡母李氏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见从远处走来的迟谈,她皱着的眉头松开。快步走下阶梯,身边的丫鬟担心地扶着她。
“谈儿。”
“娘。”迟谈应了她一声。李氏没有女儿,却是对她这个穿越来的上心的紧,就如自己真的为她所出。
李氏牵着她的手进去,与她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些谴责:“穿这么单薄,秋夜寒凉,冻着了怎么办?”
“娘,我身体好着呢,无碍的。”迟谈嘿嘿一笑,“望初回来了吗?”
“回来了。”李氏抬了抬下巴对着西边的屋子,“在屋里呢,不知道今天撞了什么好运,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那我去看看他,娘你早点睡。”迟谈说完就朝着西边那条碎石路走去。
李氏心里一片欣慰,嘴角不自觉翘起。碰巧衡谦德出来,看见自家夫人站在那儿发笑,他冷汗直流。
他用寝衣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夫人,还不睡吗?”
李氏指了指迟谈的背影,示意他看。衡谦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没看出什么,于是问道:“小谈怎么了?”
“她去看望初。”李氏语气中难掩欢喜,“若是望初也对谈儿有意,我觉得倒也不错。谈儿是个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