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反转雌雄》鲨鱼软糖

3、芯片

　　空旷的纯白房间里没有一件家具，只有满身血污看不出人形的雷欧被不知名材料绑在凳子上，刺目的血红和房间里极致的白幌得卡尔维亚有些目眩。

　　雷欧的前额被打了个小孔，有一条带着倒刺的金属丝顺着那小孔钻进去，加上雷欧惊恐瞪大的双眼，和无法闭合的嘴巴，整个场面透着一种诡异又恶心的滑稽感。

　　他双手被反绑在后，全身□□，能看出整条手臂已经彻底断成了几节，扭曲成一个别扭的环形绕过椅背，森白的骨茬乱七八糟地戳破他的皮肤。

　　身上看不出什么开放性伤口，但是小腹生殖腔的位置鼓起，表层有一条十公分长的还红肿着的缝合线，似乎是被强行塞进去了什么东西，看大小像是一枚足月的虫蛋。

　　再往下，就是两条乍一看还算完整的腿，只是膝盖处的皮肉破开了口子，雌虫特有的虫化护甲也没能起到多少保护作用，反而是被人残忍地剥离皮肤，皮开肉绽。关节处的骨头裸露在外，已经少了一半，看缺口像是被硬生生掰碎的。

　　卡尔维亚莫名地不太想绕到这人的背后看情况，他有预感，那场面绝对不会比正面赏心悦目。

　　浓郁到粘稠的血腥味道让他几欲作呕。

　　伊斯顿快速摘下被血液弄脏了的手套，把小雄虫扯回怀里：“别往前走，脏。”他注意到小家伙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心：“我还是把你送回房间吧。”

　　卡尔维亚干呕了一下，皱眉，却是摆了摆手：“别担心，我就是不太习惯。”

　　虫族的嗜血本能让娇软的雄虫也不至于看不得血腥场面，只是这毕竟是卡尔维亚出生后第一次正儿八经见到这些雌虫的手段，着实不太能适应。

　　他对雌父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哥哥总说他是个心太软的小太阳，乐天派，这倒是事实不错，但他心软不代表他是傻子。
　　他愿意亲近哥哥，是因为哥哥对他好。

　　但那个看他就像看货物、偶尔还会露出色眯眯神情的雌父，他除了厌恶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感觉。

　　见到伊斯顿的表情还是充满担忧，卡尔维亚转了转眼睛，快速引开话题：“我其实是担心哥哥才过来的。”

　　“嗯？”

　　刚被哥哥救出去的时候他没空多想，现在睡饱了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拍卖会的那些人一定会从我的家人查起。哥哥不怕他们找到你的头上吗？”

　　伊斯顿心头暖融融的。看，就是这样，除了这个小家伙，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其他人会关心他——这也是为什么本该手足相残的他和卡尔亲密无间。

　　回想起几年前小家伙刚破壳的那些事情，伊斯顿单膝跪地，双手握住对方单薄的肩膀，把自己的身位放得比小家伙低上很多：“卡尔还记得羽化前的事情吗？”

　　卡尔维亚摇摇头。

　　虫族的羽化能够让他们从虫态化为人态。羽化之前的虫族只是有着个体本性的虫子而已，虽然性格和后期成人之后相同，但记忆却不会保留。

　　伊斯顿没什么表情，但是能让小雄虫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耐心和温柔来：“那时候，我还不叫伊斯顿。”

　　卡尔维亚歪了歪脑袋，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他嫩生生的脸蛋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像个陶瓷娃娃，浅色的唇也没有什么生气，但是红发反射的光线又让他的皮肤透出薄薄的一层虚幻的血色。

　　整个人好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的样子。

　　伊斯顿知道，外边那些糙老爷们儿喜欢的就是小雄虫这种柔弱易碎的娇嫩样子。但也许是因为卡尔是被他看着长大的，在面对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生不起丝毫肮脏的欲念，只有满心满眼的温柔呵护，生怕自家的宝贝被别人欺负了去。

　　他揉了揉小孩儿手感细软的卷发：“更多的事情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只要你明白一件事——”他单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里的芯片已经不是我的了。在系统记录中，你的哥哥早就死了。”

　　星际政府一直想要摆脱天眼系统塞维的束缚，那么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脑子里那枚记录了基因信息的芯片。

　　有人说，这有什么，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把芯片取出来不就好了？

　　可惜，芯片上有一个针脚，直接连接的便是掌管虫族□□生死的神经。顶尖医学家做了几百年实验，也没能成功在一个活体上取出过芯片。

　　虫族拥有三个心脏，对于雌虫来说，除了胸腔的心脏是所有虫族的共同特点以外，剩余两个或大或小，隐藏在身体各个角落里。只有当三个心脏全部死亡，一个个体才算死亡。

　　至于雄虫，则拥有雌虫没有的三条尾勾。他们的三条尾勾藏着两个心脏，在暴露自己的致命弱点的同时，每个尾勾都拥有一个毒囊，而这里的毒素对于雌虫来说是接触、乃至于吸入致死的。

　　也因此，现在的社会为了防止雄虫反抗，会选择一种针对雄虫毒囊的基因锁，能够让雄虫无法分泌毒液。雄虫一旦破壳，便会由工作人员为他戴上基因锁——这种锁，一戴就是一辈子，只有抚养雄虫长大的家人拥有为他解锁或者交易基因锁的权限。

　　毫无疑问，在伊斯顿接回小雄虫时，第一时间就解开了小雄虫尾巴上的负担。他想让小家伙知道，对方永远有掌控自己生死的能力。

　　讲回脑中的芯片——塞维的芯片连接的那条神经，是三个心脏的重要交叉点。一旦芯片与神经出现了断连，又或者芯片内容被抹除，三个心脏便会在几分钟内痉挛致死。

　　在最近几年之内，才刚刚新兴起一种可以交换芯片内容的手段——从物理层面他们碰不得这个芯片，然而从代码层面，他们有一定几率可以骗过塞维，将芯片内容交换。

　　只是，这个手术的死亡率目前居高不下，手术方式、乃至于这种手术的存在，依然是军队内部的最高机密，只用于让那些成功换了芯片的人去执行一些灰色地带的特殊任务。

　　伊斯顿自愿作为试验体接受了手术。从卡尔维亚开始羽化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需要为小雄虫拼一把。

　　如果手术成功，他就能跳过小雄虫被拍卖这个环节。一旦雄虫在拍卖会失踪，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只是没人愿意把雄虫送去学校，并不代表雄虫在规则内无法上学。

　　恰恰相反，高层那些人面兽心的虚伪雌虫特意写出一套雄虫虫权法典，白纸黑字规定，只要雄虫的“监护人”愿意资助雄虫参与社会化训练，那么雄虫就拥有社会化训练的资格。

　　如果手术不成功——至少他尝试过解救这个唯一带给他温暖的弟弟。

　　卡尔维亚听不太明白，但是凭借敏锐的感知，他知道这种事情他最好是不要了解太多。知道的越多，或许他的处境就越危险。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雄虫眨眨眼睛，目光依然紧盯着面前的面色严肃的雌虫，一手却抬起来指向雷欧：“那根金属丝和芯片有关吗？”

　　既然伊斯顿提到了芯片，聪明的小雄虫立马联想到了插进雷欧额头的金属丝。

　　“真棒。”伊斯顿揉揉他的脑袋夸他：“最近的科研发现，芯片里会存有一定量的宿主生前记忆。虽然这样时代最前沿的科技信息并不会外泄给拍卖会场这种不属于星际政府直接管控的地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把他的芯片弄碎了。”

　　“……”

　　卡尔维亚看向已经开始痉挛抽搐的雌父，眼见着这个雌虫是活不过一分钟了。

　　他想了想，轻轻推开环固着他的坚实双臂，坚定地走向雷欧，捡起地上断裂的一根属于雷欧的骨刺。

　　伊斯顿一怔，就见小雄虫举起细瘦苍白的手臂，猛地向雷欧的前额扎去。

　　他的力气太小了，第一下还不能完全扎碎雌虫坚硬的头骨，到了第二下才因为借了巧劲儿，将骨刺顺着伊斯顿先前弄出的小洞戳进去。

　　“哥哥，你有清理你的生物信息吗？”

　　“嗯，我没留下线索。”

　　小雄虫莞尔一笑：“把我的掌纹和气味留下。”

　　明明是惊悚的场景，雄虫蜜糖一样的笑容却让人觉得他只是万圣节做了装扮出来捣蛋的小孩儿：“这样他们就彻底查不到哥哥了。虽然不符合常理，但是在证据链上确实是我杀死了雌父报仇，弄碎芯片也只是偶然。并且，塞维没有对于雄虫的处决权，雄虫也永远不会触犯法律。”

　　他不想哥哥被查到。他知道哥哥大概是想在官方机关那里办下证件，这样他就是哥哥名义上的私有物品，也没人能够把他带走了。就算那些拍卖会的人知道他在哪里，又或者拥有他的雌虫是谁，也无权干扰其他雌虫手下的“私有雄虫”。

　　哥哥是他在这个畸形社会里唯一的避风港。

　　有了被拍卖的经历，只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想要活下去，并且要自由地活下去。

　　他才不想做那些恶心雌虫的禁脔，只能做一个漂亮的□□、或者是播种机器。

　　“我们走吧？”小雄虫期待地抬眼，看向比他高出整整两个头的雌虫，笑眯眯地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让人觉得他就是世界上最纯真最无暇的宝物。

　　伊斯顿认真地为他清理干净手上沾到的血液，随后一把抱起他，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臂弯，两人离开了房间。

　　大门关上，这里安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接下来去哪？”

　　“跟我先去处理一些你身份上的事情。”伊斯顿招了招手，让仆从机器人也跟上他们，“然后我带你去军营，我的营地有最先进的星眼训练仓，你就在那里开始训练就好。”

　　星眼，听哥哥说起过。

　　卡尔维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脑袋埋在哥哥肩窝里，和后边的机器仆从互相做鬼脸。

　　“塞维，删除所有这栋房产的管理信息和记录，并注销管理者账号。”

　　最后的记录也被清除。

　　等到调查人员接收到了卡尔维亚父亲死亡的信息，拍卖会的几个工作人员才和他们一起姗姗来迟。

　　房间里雷欧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在恶臭的环境下，几个敷衍了事的工作人员匆匆按照卡尔维亚和伊斯顿设想的那样，将这起案子当作仇杀了结。

　　至于失踪的雄虫——

　　克洛伊脸色铁青地盯着从塞维那里查到的信息。

　　虫族政府对于每一只雄虫都有最高级的所有权。只要有雄虫的基因号码，就可以在官网上查询到雄虫以及他现任监护人的信息。

　　几天不见，这只雄虫就易主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塞维记录里的基因序号和现实居然对不上，但是他非常确信这个叫伊斯顿的监护人就是雄虫原本的哥哥。

　　他想，他要亲自撕碎那个雌虫，然后把小雄虫抢回来。

　　敢于和他作对的家伙，这还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