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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求安慰? ...


  •   球馆里人还很多,纪祯结束训练后坐在小凳子上喝水,望着隔了两个台子的阮莫初打球。

      阮莫初的打法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对面的人却打得很吃力。他似乎有种四两拨千斤的能力,能把对面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打出来的必杀球轻而易举甚至是云淡风轻地挡回去,让对手恨得牙痒痒。但这一局这种高质量的球和手误丢分球的数量竟然不相上下,让人很难琢磨他的真实水平。

      最可恨的是,一整局下来对手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他却跟刚路过似的,面色平淡冷静,额头上有没有汗都看不清楚!

      纪祯眯着眼看了看冷着脸的小屁孩,终于在他仰头喝水的一瞬间发现了沿着他鬓边落下来的几滴汗珠。

      他顿时有些舒心,就说怎么可能不出汗!

      下一秒正在喝水的阮莫初却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偏头往这边看了看。纪祯被逮个正着,只好嘻嘻哈哈地冲他摆了摆手。阮莫初却像看到什么凶猛神兽一样,眼睛瞪开,然后猛地低头,天崩地裂地咳了几声,耳朵被咳得通红。

      纪祯满脸疑惑,不是吧,他长得不说貌比潘安,至少也是邪魅帅气,况且一直以来脾气都挺好的,这小师弟至于么?

      “发什么愣呢,回去休息休息睡觉了,明早还有比赛。”孟千帆装好球拍后伸直胳膊舒展身体打了个哈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了的短袖,满脸嫌弃,“这破衣服质量真差,一股子汗馊味,回去我先冲澡啊。”

      纪祯回过神来,冲着孟千帆看了看,乐:“你怎么不说是你能出汗啊,打球的时候跟开了水龙头似的,我站你对面以为你快暴毙了呢。都一样的衣服,我怎么就没事。”

      孟千帆吆了一声,不信邪,凑近纪祯仔细看了看,又猛地嗅了嗅,鼻腔里顿时感受到淡淡的清香,这香味不浓郁不刺鼻,像是某种果香。他站直身子,啧啧两声:“你是不是背着我喷香水了?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擦脂抹粉成何体统,况且有这好事还不叫着我一起,我要举报你。”

      “滚你大爷的,老子天生丽质,自带体香,尔等羡慕不来还要血口喷人?”

      “装什么文化人,还尔等,又熬夜看后宫番啦?”

      “滚蛋。”纪祯摸了摸鼻子,拧紧瓶盖,长臂一伸把瓶子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装好球拍又了看远处的阮莫初,随后盯着孟千帆眨巴了几次眼。

      “眼干就滴点眼药水。”

      “不是,”纪祯摇摇头,“就你跟阮莫初那小孩的那场比赛,你还有印象吗?”

      “我靠,”孟千帆一屁股坐到纪祯身边,“岂止是有印象,都给我留下阴影了,我他妈天天做梦梦里有一半都是他。”

      “比赛录像我看了好几遍,他不简单。”纪祯啧啧几声。

      “人家厉害还用你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明天就有比赛。”孟千帆又站起身拿好球拍。

      纪祯叹了口气,拽着孟千帆的袖子借力起了身,跟他一块回了酒店房间。

      回到房间后,孟千帆飞速拿了衣服溜进卫生间,还乐得哼开小曲儿。

      纪祯一屁股坐到床上,猛地后仰躺到床上,身体被松软的床弹飞了一瞬,然后陷了进去。

      明明今天没有加训,身体却不知为什么特别疲惫,像是跑了一整天马拉松,不仅累,还困。

      他抬起胳膊放到脸上,遮住头顶上的灯光,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阮莫初冷淡俊美的脸。

      阮莫初,年仅18岁,却以替补队员的身份一举拿下东京奥运会的男子单打冠军。他16岁进入国家二队,去年才正式进入国家一队,却立马拿下几个含金量很高的冠军,世界排名空降到第七名。

      按理说他拿不到奥运会的替补卡,但丰哥突然查出早期癌症,虽然发现得早不致命,但断送了他的运动员生涯。

      启动替补的时候,教练组的考量是让阮莫初保铜争银,谁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杀出重围拿到金牌。

      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他和阮莫初并不算太熟,偶尔被教练组安排到一块练球,阮莫初也只是一言不发满脸高冷、像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过来其实根本不愿意的样子陪他打球。

      纪祯一直反思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得罪过他,但自从知道阮莫初对谁都是这个吊样后他突然心理平衡甚至开始同情。

      这么个小朋友离开家还不会交朋友,家里父母得多担心多心疼。

      之后他就有意无意地照顾阮莫初,虽然小孩总是躲着他,但纪祯心里还是很满足的,毕竟他是个一直想要个弟弟妹妹但爸妈并不同意的独生子。

      后来……

      纪祯叹了口气,想起来明天的比赛。

      他从来不紧张比赛,说得不要脸点儿就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是他已经在那么大的舞台上输过了,这次如果又输了会怎么样?

      他知道对运动员来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赢了某个人明天就有可能输给他,但是纪祯不想输。

      他……输不起。

      狂躁的喧嚣和谩骂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所有人失望的表情也历历在目。从背负上除了热爱以外的东西后他就变了很多,变得没那么嚣张,甚至变得沉稳了很多。

      这可能是好事,纪祯却高兴不起来。

      他放下胳膊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往窗外看。

      这是柏林最繁华的一条街,亮眼的霓虹灯仍然在工作,将漆黑的夜衬得神秘又喧哗,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他只是一个过客。几天过后他就离开这里,飞到其他地方,然后再离开,他的生活就像这样周而复始。

      孟千帆推开浴室的门,舒舒服服地哎了一声,走到纪祯旁边伸手弹了他一脸水。

      纪祯吆了一声把他浴袍扯开转身摸过手机就要打开录像。

      孟千帆立马大惊失色裹好浴袍跑到自己床边了。

      纪祯笑:“怎么,怕哥哥非礼你?”

      “我恶心吐了,你个变态啊。”

      “滚去吹头发。”纪祯收回手机看着满地的水,满脸嫌弃,“你他妈手残还是脑残,甩了一地水想滑倒变真脑残啊?”

      孟千帆嘿嘿笑了几声:“不吹,不想吹,这是我的个人爱好。”

      “那你把地拖了。”

      “一会儿就干了你穷讲究什么!”

      “你拖不拖?”

      “不。”

      纪祯起身几步跨到孟千帆床边。

      孟千帆后退:“我靠,干嘛!”

      “过来!”纪祯进浴室拿了吹风机,又出来单手扯住他的浴袍,“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啊!别别别!”孟千帆立马求饶,他夺过吹风机满脸虔诚,“哥我错了!我自己吹!”

      “祯哥……”

      房间的门被推开,两人一并转头看过去,看到阮莫初呆呆地站在门口,样子罕见的有几分不知所措。

      纪祯问:“你,你怎么来了?”

      阮莫初视线落在纪祯拽着孟千帆的手上,没说话。

      “哦哦,”纪祯松开手,“进来坐会儿?”

      “嗯。”

      其实纪祯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阮莫初竟然真的进来坐下了。

      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招待,纪祯找出几瓶矿泉水摆在沙发边的小柜子上,示意阮莫初渴了就喝。

      孟千帆也是满脸谄媚,道了声好就溜进浴室吹头发了。

      阮莫初一言不发地看了看地上的水,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哦哦,”纪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这是刚才孟千帆弄的。”

      阮莫初脸色更难看,眉毛皱得极深。

      纪祯反复回忆自己最近到底有没有得罪这个小朋友,阮莫初却猛地站了起来。

      “这就走了?”纪祯松了口气。

      阮莫初却走进浴室拿出拖把,然后弯着腰开始拖地。

      ???!

      “你不用拖!让我来!”纪祯从阮莫初手里抢过拖把,飞速围着水渍跑了几圈儿。

      “祯哥……”阮莫初看了一会突然出声。

      “哎!”这要死不活的声音,他怎么听出来委屈了呢!

      “明天的比赛,我有点紧张。”

      这是来,求安慰的?

      纪祯眼睛瞪圆了一圈儿,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刚拿到奥运冠军的黑马肯定会受到很多关注,也会被针对性研究。这时候要是输了肯定少不了被骂。不过看不出来啊,他一直以为阮莫初是天生的大心脏,没想到还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咳咳,”纪祯想了想,他实在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好先拍了拍阮莫初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道,“会赢的。”

      “会,的吗?”

      “会的。”

      阮莫初点了点头,一簇一簇的长睫毛眨了又眨,样子有几分可爱。

      没想到他冷漠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纪祯顿时心生怜悯。

      孟千帆吹完头发出来看到阮莫初还没走,登时有些后悔,恨不得再去洗一次头。

      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的,其实高冷的很,谁都不理,被他看一眼都心里发毛。

      这是抽了什么筋来找他和纪祯?

      好在他出来后阮莫初并没有待太久就回去了,只是纪祯跟抽了风一样一个劲地开始夸阮莫初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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