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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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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声此起彼伏,紫裙骚男的消失如同打开了一个按钮,透明的玻璃器皿从中心裂开,像蛛网一般,然后碎个彻底。
纵仗川大跨步地顺着螺旋楼梯往门口走,他想,只有门上还有窗户上是没有玻璃器皿的,他要是靠着门好歹能保证背部是安全的。
于是纵仗川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速度朝门口奔去,他极力忽略脚下“噗嗤噗嗤”的眼珠子爆裂声,以及踩在玻璃碎渣上面的嘎吱嘎吱声。
他没开手电筒。
纵仗川背部靠着门,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一只眼珠子跳起来朝纵仗川扑过去,它简直就像科莫西蜥蜴那灵活的分叉舌头。
纵仗川下意识往身后躲,他忘了他靠着门背后早已无处可躲。但让他意外的是,门没锁,他躲的那个动作居然让他推开了门。
纵仗川顿时喜出望外。
但当他刚迈出去一步,门猛地发力把纵仗川甩了回去,纵仗川的背部撞上了对面的墙,他听到哗啦哗啦的破碎声,还有“噗嗤噗嗤”的眼珠子爆裂的声音。
纵仗川胃里直犯恶心。光是听声音就够让他难以忍受了,无法想象屋里现在是什么样的景象。
纵仗川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喉咙把爬他脖子上吸血的眼珠子扣下来,血在往下流,血的味道刺激着这群血腥的眼珠子,但纵仗川却无能为力。
蜂窝里面的眼珠子只有一只,这些玻璃器皿里的眼珠子也只有一只。
但是,眼睛是两只。
屋顶上的玻璃器皿破碎,眼珠子如同落雨一般掉下来,纵仗川戴上兜帽。
脚上的靴子裹着小腿,厚厚的堆积在一起的眼珠子已经爬上了纵仗川的小腿,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腿上。
纵仗川从手绢里掏出眼珠子,然后大海捞针一般去找另一只眼珠。
幸亏两只眼珠子之间有感应,纵仗川废了点功夫找到了另一只眼珠子。
经济学上有一个著名的案例,怎么切蛋糕最公平?让一个人来切蛋糕,另一个人来先挑选。中国有个俗话叫一山不容二虎,当两个眼珠子共存的时候,也就是出现平衡的时候。纵仗川想,他要想把这些眼珠子给处理了,就要给他们配对。把蜂窝里面的眼珠子和这屋里的眼珠子配对,让他们在蜂窝里自相残杀,而不是攻击他一个人。
纵仗川把两只眼珠子都扔了,他看着掉在眼珠子中间的两个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同的眼珠子互相撕咬,吞噬,最后两败俱伤。纵仗川看着两只眼珠子慢慢趋向透明,然后他一脚踩上去把两只眼珠子踩爆。
等到眼珠子趋于透明的时候,也就构不成马蜂的威胁了。那时候马蜂会把它们给吞掉,就像毒蛇吞掉一只狐狸一样。纵仗川想。
可条条大路通罗马,纵仗川不相信只有这么一个办法。纵仗川甚至觉得这个办法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是浪费他时间的一个陷阱。他让要怎么把这些眼珠子配对?配对之后又该怎么办?这都是问题。所以,纵仗川怀疑,这根本不是解决办法。
纵仗川掏出手电筒咬在嘴里,幸亏他穿的工装裤很厚实粗糙,这些眼珠子一下子也咬不破。
手电筒打开地上是密密麻麻的眼珠子,一个挤着一个,骨碌骨碌转着,埋着他的靴子,被踩碎的眼珠子是一滩红色糊状的粘着白膜,纵仗川咬着腮帮子强忍住胃里的恶心。
然后拿着手电筒在眼珠子中间寻找着,用脚在眼珠子堆里扒拉。
“滴答滴答——”
水滴漏还响着,纵仗川仔细听着声音。
“滴答滴答——”
又一个眼珠子直直砸到纵仗川的头上,为了避免自己的手被眼珠子夹,纵仗川双手插兜,用脚拨开眼珠子,眼珠子被拨开不过一秒,就又迅速涌上来。纵仗川在拨开的一瞬间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就换个方向继续找。腿抬起来十几次后就有点酸了。眼珠子咬人很疼,而且咬伤之后就吸血,纵仗川被咬的有些麻木了,他现在只希望这些眼珠子没毒。
二楼已经完全塌了,眼珠子一个挤着一个地铺了满地,纵仗川走一步都能听到踩碎的噗嗤声。算不上难听,但实在让人恶心。
终于,纵仗川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当纵仗川把血滴漏翻过来的瞬间,眼珠子撕咬破裂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事实上,纵仗川本来以为这些玻璃器皿的破碎是紫裙骚男离开后导致的,但是这样的话就是一个死局,而如果游戏是一个死局,那样游戏就不能被称为游戏了,而是杀人。
纵仗川最初想的是玻璃器皿的破碎,所以眼珠子出来。其实这样逻辑大致上看没有任何的问题,但理论上行得通不代表现实就是如此。于是纵仗川转换了一下死路:他想,应该是眼珠子的躁动引起了玻璃器皿的破裂。
纵仗川停下喘口气,现在他腿疼的厉害。虽然工装裤抵御另一部分伤害,但他可不是刀枪不入。
手电筒的光落在哪里,纵仗川都是反胃,屋里是若有若无的腐肉味儿。
纵仗川本来是找怎么解决马蜂回窝难的问题的,没想到这下又招惹了一群眼珠子。既然现在两个都没办法解决,纵仗川就不想解决了。想通之后,纵仗川破开窗户翻了出去。
他急匆匆地走,等到水滴漏的液体流完了,那些眼珠子估计又要闹腾了。但是没想到他刚破窗而出,水滴漏就停止了流动,自顾自翻了个,眼珠子立马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往窗户涌过去。
眼珠子够不着窗户的边,但是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办法,他们十分有秩序地往窗户涌过去,不断推高,最后一颗颗眼珠子从窗户口滚了下来。
后面的眼珠子像是红色的浪潮,带着铺天盖地的巨浪朝纵仗川滚过去。
纵仗川手扶太阳穴敲了敲系统,“给我速度加持。没钱就贷款。”
系统,“亲亲的余额足够的哦。暗语是Realizzare le proprie aspirazioni。”
纵仗川微微皱眉,他没听懂,正准备问系统怎么回事,他手里突然出现一只卡牌。
系统:“把卡牌拍在右腿上,然后重复一遍暗语。”
纵仗川脚下突然出现一只眼珠子,他蹦起来朝纵仗川的两膝之间咬过去。
系统冷不丁地出声,“眼珠子与空气里的糖素反应之后咬人有毒。”
纵仗川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居心叵测的眼珠子,利落地把卡牌拍在右腿上,甚至没功夫去注意卡牌的颜色,他低声道,“Realizzare le proprie aspirazioni。”
瞬间脚步轻盈数倍,纵仗川尝试着走了一步,他立即如同滑冰一般溜得老远甚至差点撞上墙。纵仗川惊奇地扬起眉。
他居然能用上这么高级的货色?他一个负债累累的叫花子凭什么?
“我现在资产状况怎么样?”纵仗川尝试走了几步逐渐熟悉了脚下的速度,他弓着腰上身前倾降低重心往前飘。
“还有三十多万金币。”
纵仗川讶然,“这么多?”
系统:“亲亲现在你的直播热度全网第五哦。”
怪不得呢。
“这一张卡牌多少钱?”纵仗川想着,难道要十万?
“一百万哦亲。”
纵仗川脸黑了,“这么贵?”
系统:而且还有时间限制哦亲。
纵仗川目视前方,“能不能给我讲清楚规则?”
系统:后面的眼珠子快追上你了哟,确定在这个时候说吗?
闻言纵仗川没有回头看,他卯足劲往前冲,风撩起他的短发。眼珠子已经追上了他。这是一个下坡的路段,眼珠子滚的比纵仗川飘的快。
纵仗川猛地刹住脚。
面前是一条小溪,清澈干净,平滑如镜,但照不清人脸,也看不清水底。
纵仗川停在溪边不动了。
没有刹住脚的眼珠子掉到河里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就化成了水。
纵仗川突然就想明白了之前困扰他的一个问题:那些锅里煮成透明液体的食物到了哪里?原来是小溪里。
不敢想象这小溪的腐蚀性会有多强。
纵仗川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五只大面包,这是他顺手牵羊从紫裙骚男老巫婆那里拿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纵仗川踩着面包过了小溪,他回头望,面包只是支撑他走过去,浮在水面上,眨眼间就成了透明的水沫。
纵仗川深深地看了眼小溪对面,劈天盖地的红眼珠子,它们不甘心地守在溪边,有冒进的冲进小溪里,刚沾上一朵水花就被腐蚀成了一滩透明的液体,它们就不再做无畏的牺牲,密密麻麻地睁着眼瞪着纵仗川。
粘腻,冰冷,像一个人赤身裸体蒙着眼被绑在凳子上,一条滑溜溜的蛇在身上游走。
纵仗川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一座巨大的城堡,红色的屋顶,雪白的墙壁,奶油一般的窗棱,绿茵茵的草地。
这里阳光明媚,溪风和熙,糖果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孩子在草坪上嬉戏打闹,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像童话一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