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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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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是弟弟！”
“他居然见过弟弟！”
“蠢货！他在骗你！”
“那他怎么知道我们有弟弟！”
嘈杂的吵嚷声如同沸水一般越吵越烈，他们互不相让，一个的声音赛一个的高，好像谁的声音更高谁就更有理一样。
脚底的粘糖锁住了纵仗川的腿，像一堆冰凉粘腻的蛇，慢慢地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纵仗川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他脾气实在算不上好，但是他总希望自己做个绅士，告诫自己要情绪稳定，于是为了压抑自己的坏脾气，他往往选择沉默。
这只是一群小孩，最大的看着才七八岁，他得保持足够的耐心才行。纵仗川对自己说。
“你见过他？”克罗切红帽阴沉沉地说，树莓红的眼珠子闪着不详的红光。
纵仗川好整以暇地站着，口袋里面的手攥成了拳头，大拇指神经质地摩挲着蜷着的指节。
冷，实在是太冷了。
纵仗川没有直接回答女孩的问题，他垂下眼，“他穿着紫色的哥特式短裙对不对。”
红橙黄绿青蓝紫，可是这里没有紫。紫在哪里？紫在这里，这里无处不在的都是“紫”。因为这个地方就叫“紫”。
最大的小女孩浑身上下都是是红色的色调，她戴着克罗切红帽，一头树莓红卷发比火烧云还绚烂。这很好猜不是吗？这是一个七色调色盘，独独缺了一个紫，为什么紫是弟弟呢？因为在这群小孩里面，最大的是红孩儿。所以，他猜测紫裙骚男是他们的弟弟。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群小孩停止了生长，而紫裙骚男却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他在哪里？”小女孩问道，她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站在纵仗川的后面，手里掂着一把巨大的弓，箭筒背在后面像是恶魔合拢的双翼。
纵仗川用小拇指勾出袖子里的铁丝，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仔细听着细微的风声。
纵仗川眼里闪过迷茫、不解，这个克罗切红帽太奇怪了，他想杀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她杀死自己的办法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选择在黑暗中——
纵仗川掏出火柴，“蹭——”的一声，火柴亮出光。
“我凭什么告诉你。”纵仗川说。
克罗切红帽貌似吓了一大跳，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阴鸷地瞪着纵仗川的背影。
孔雀绿眼眸男孩不悦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阴森森地看着克罗切红帽，“你说了这是我的玩具。”
“她只是说让你先玩而已，怎么就成你的玩具了吗？”
“就是就是，这是我们的玩具。”
……
“都闭嘴。”克罗切红帽朝黑暗中争吵的小孩吼，她猛地跳起来，拿弓弦勒住纵仗川的脖子。
“弟弟在哪里？”她说。
“我如果不告诉你呢？”
“那就把你扔锅里煮成糖水。”克罗切红帽恶狠狠地说，凶巴巴地瞪着纵仗川。
其他小孩有样学样，顿时齐刷刷鹦鹉学舌地重复着。
“把你扔到锅里煮成糖水！”
“把你扔到锅里煮成糖水！”
……、……
纵仗川被这声音震的脑袋有些发蒙，他看起来比这群诡异的小孩还阴晴不定，他扔掉快要燃尽的火柴，然后扭腰把勾在他背上的克罗切红帽扔了出去。
克罗切红帽显然没料到纵仗川能把自己甩出去，愣神的功夫，她的身体撞上墙壁，然后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
纵仗川扭着手腕活动筋骨，冷声呵斥道，“闭嘴。”
死寂的坟墓一般的沉默。
纵仗川眼神如刀，冷硬地命令道，“把我脚下的糖撤掉！”
“我凭什么听你的！”
“可是他好像真的知道弟弟在哪里！我好想念弟弟！”
“到底怎么办啊怎么办！好像把这个人给吃掉！他总是让我发愁！”
“好纠结啊，我想要见到弟弟，弟弟被坏蛋抓走了，我们也长不大了。”
弟弟被坏蛋抓走了？？纵仗川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他现在烦的要死，这群小孩动不动就吵架可真是烦死纵仗川了，他根本插不上话，只能等他们吵完，纵仗川本来一晚上没睡就烦，这下更烦了，他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你们这群蠢货，要不是劳资现在手里就一根头发丝细的铁丝，有吵架这功夫就算是二十个我也能把你们都杀了。纵仗川想，但现在你们还有点用处。
纵仗川靠着墙等他们吵完。
“他是不是死了？怎么没声音了？”终于有人注意到纵仗川了。
纵仗川抬起眼皮无比精准地望向黑暗中的小孩，又垂下眼。他现在心累的很，根本不想出声。
“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你们这些笨蛋！他只是个人类，肯定早就被冻死了！”
纵仗川眼皮跳了跳。他想，你们再废话一会儿我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但纵仗川没想到，这群小孩又跃跃欲试地开始吵起来。
“都怪你们，还没玩过瘾就把他弄死了！”
“还没找到弟弟！”
“都是你的错！”
“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纵仗川：……这架吵的有什么意义？小孩子都这么讨厌吗？突然，纵仗川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手指颤抖个不停，他感觉突然喘不上气，像是心脏被揪住了，每个毛细血管都阻塞了，像是有极细的针管在往里面注射水银，要把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他疼得无法呼吸。
纵仗川紧紧皱着眉头，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魇住了，他的手指抖啊抖啊，为了不让牙齿发出“格哒格哒”的声音，他死死咬着下唇。
系统：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
一瞬间，纵仗川又活了过来，他舔了舔渗血的下唇，伸手按了按心脏，还跳着。
“都闭嘴，我还没死呢。”纵仗川说，他又说了一遍，“把我脚下的糖给撤掉。”
粘着纵仗川的脚下的糖慢慢褪去，纵仗川站着没动，他腿有点软，脚没知觉还不至于让他腿软，但是刚才的心脏骤停可以。
“谁把糖撤掉的？他逃跑了怎么办？”
“我撤掉的。”克罗切红帽从地上爬起来，她冷冰冰地盯着纵仗川，对她的弟弟妹妹们说，“再吵架就给我滚出去！”
底下哼哼唧唧了两声，但这次最终是没有吵起来。
“你见过我弟弟？”
纵仗川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他在哪里？”
“河对面。”
小女孩沉默了，像是在掂量着什么。
“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纵仗川跺了跺脚，什么也没说。
“我会把你活生生地煮成肉汤混进巧克力里。”树莓红老大说。
“把你的眼珠子剜出来当弹珠玩。”孔雀绿眼眸男孩说。
“把你的头发一根一根揪下来。”云水蓝领结说。
纵仗川微微笑着，他弯腰行了个绅士礼，毕恭毕敬地说，“悉听尊便。”
克罗切红帽冷哼一声，她把长弓塞到纵仗川手里，牵着纵仗川往门外走。
“我记得大门在我身后。”
“那个门只进不出。”云水蓝领结软糯地说，他走在纵仗川的脚边。
“是吗？”纵仗川轻声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不是，尸体可以出去。”云水蓝领结说，“可是你现在还有用呢，我们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我还没有玩够呢。”
纵仗川微微皱了皱眉，没搭话。
没过多久，路就到了尽头。
“城堡里面只有这一条路哦。”云水蓝领结软糯糯地说。
他年纪最小，话也最多。
克罗切红帽扭头冲他说，“闭嘴！就你话多！”
只有这一条是活路，其他都是死路。这条路之所以是平静的，不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无害的，而是因为这群小孩在纵仗川的旁边，所以纵仗川才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小孩是城堡的主人，这里的城堡是保护这群小孩的。可为什么沙堡上会没有门，因为这群小孩根本就不想让他进去，沙堡是他们心声的反应。如果纵仗川进去了，城堡会把他当成是不善的闯入者，就会对他进行攻击。
他们到了城堡外面，湛蓝的天空下，马蜂盘踞在花海前。
他们肯定得飞回来，因为蜂窝里面被眼珠子占着，他们回不去。
要是这群小疯子知道纵仗川为了搞明白为什么马蜂不回巢让眼珠子吃了他们的马蜂，他们会是什么反应？纵仗川想，这群小疯子会气得嘴歪眼斜吧。
克罗切红帽一把抽回自己的长弓，嘴里不知念叨了什么，长弓和箭筒瞬间消失了。
“可恶的眼珠子，让他们去死，它们为什么不去死，我好想踩扁他们，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为什么又吃我的小蜜蜂？！”云水蓝炸毛一般叫起来。
“好生气，好生气，要爆炸了！好生气！想把所有的眼珠子都踩碎！啊啊啊好生气！讨厌的眼珠子！要把你们都化成糖水喂我的小蜜蜂！”
“可是”克罗切红帽幽幽地开口，透着一股悲悯，“踩碎眼珠子是没用的，因为，它们是杀不死的。”
那是因为你们没找到正确的办法。纵仗川想。
